此诗一出,鸦雀无声再度加一。
且,众人皆愕。
你说,这题目定为了《雪天》,可诗句中却连一个雪字都没有,这不是严重跑题了吗?
士子阶层还尚有所悟,可商贾阶层就有些的茫茫然了:到底是啥意思呢?
现在诗句已成,咱们是赞呢、还是不赞?
真是有些难抉呀!
相比众人的迟疑难定,齐誉的神色就显得畅然多了。
不难看出,他对这诗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他满意却不代表别人都认可。
一些个读不出个所以然的商贾们便开始了窃窃私语,言语间,满是揶揄之情。
或许是出于护犊子心切,洛渊老祭酒忙不迭地站出来打圆场道:“这首诗……”
然而,话才开了个头,彭文长就有些不悦道:“我说,出题的乃是老夫,你胡乱点评个什么?这诗的优劣如何,我心中自有品味,不劳祭酒操心解读。”
洛渊有些不忿道:“老夫也是小彤的恩师,既如此,为何不能作些指点?”
彭文长佯怒说道:“指点?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你也不能故意来抢老夫的风头呀?”
那……好吧!
洛渊被驳得无话可说,只得作出妥协。
就这样,彭文长顺利拿到了对于此诗的唯一解读权。
只听他作评道:“严格来说,这首诗的格律并不算特别完美,但是,它的意境却是一等一的玄妙。君莫看此诗中不带一个雪字,它却完美地展现出了一个生动的雪天。老夫认为,此诗堪为优良佳作。”
众商人闻言,连忙作出求教道:“恕某愚钝,不知这诗中的雪从何来,还望夫子不吝指点。”
“好说!诗中的前两句,描述的乃是远景的形态,其大意为,江山被雪染成了同一格调,道路也由于一定的融雪而变成了纵横交错的棋盘貌。其比喻之生动,宛若身临其境。”.
“那,后两句呢?尤其这鸡犬和竹梅,又该如何解读?”
“后两句,描绘的乃是一副近景。其大意是,鸡犬于雪地中来往穿梭。前者留下的是,犹如竹叶般的脚印;而后者,留下的却似梅花样的足痕。这两个比喻,简直就是绝了!”
噢,这样呀!
经彭文长这么一解释,商贾们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大意。
他们皆叹:大小姐果然有才,于须臾之间竟能诵出妙诗。
佩服、佩服。
这首小诗,毫无争议地帮黄飞打了个圆场,而老黄,也因此博得了一个可穿长衫的公允和共识。
直到这时,齐誉才张嘴开腔说话。
他捋了捋须,对女儿细声问道:“闺女,你是不是对于黄飞能不能穿长衫很是在意?要不然,怎会无端地去帮他解围呢?”
知女莫若父。
凭着对女儿性子的了解,齐大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见被猜中心思,齐小彤不由得脸色一窘。
她微微点头算作回复,然后,就连忙转移了话题:“关于鸡犬,曾有个著名的典故成语,父亲可知为何?”
有关鸡犬类的成语非常之多,就比如鸡犬不留、鸡飞狗跳、鸡犬桑麻等等。
但,带它的典故却不多见。
齐誉想了想,试探问道:“女儿莫不是想说‘鸡鸣狗盗’之事?”
“啊!父亲真是博学,居然一猜即中!”齐小彤先惊后笑,赞道。
“你故意提出来这个典故,莫不是另有所指?”
“嗯!确实有!”
“那还不说?”
然而,齐小彤并没有对此作出细表,而是改用纤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时氏兄弟。
这是……
齐誉略一琢磨,便登时恍然了。
时氏哥们俩在从商之前,乃是闻名遐迩的江洋大盗,在世人的眼里,就是实打实地鸡鸣狗盗之徒。
后来,由于自己感化顽劣,他们这才迷途知返走上正道。
不过,他们的偷盗却曾为琼州立下过大功。
当初时,琼州一穷二白,连自保的资本都不具备,正是他们从庸王手中盗来的火器,这才博到了立足根本。
这是非常重要的‘第一桶金’,没有它,就没有琼州现在的辉煌。
而眼下,北上在即,女儿却突然地指向他们,莫不是想携带着同往?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确实很有建设性。
搭救皇帝绝非易事,但凡能用到的可行手段,都必须毫无保留地派上用场,鸡鸣狗盗也在所不惜。
且,有备无患,万一用上了呢?
想通此节,齐誉便表态道:“待宴席过了后,我就去找他们俩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挂上个送婚司仪的噱头随我北行。”
小彤笑道:“有父亲亲自出马,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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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谢宾的宴会便拉开了帷幕。
齐誉以家主人的身份率先做出致辞,对来宾的赏光给予由衷的感谢,云云。
在说完了场面话后,他才大手一挥下令上菜。
对于各行的精英们来说,这是一次绝佳的交际机会。所以,在酒过三巡之后,他们便忙不迭地觥筹交错、互相敬酒了。
场内的气氛,不是一般的热烈。
单说齐小彤,她在浅尝辄止打了一个大酒圈后,便径直来到了黄飞的身边。
后者见她翩然而至,不由得微微一惊。
看她这样子,莫不是真有什么大事吩咐?要不然,怎会赶在自己‘醉遁’之前就跑过来堵门了呢?
既然遁不掉,也只能正面面对了。
小彤左右看了看,对黄飞细语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且到人少之地一叙,我有件事,想和你好好说说。”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老黄闻言脸色一正,肃然问道。
“你莫着急,至于是何,等会儿一叙便知。总而言之,这事对于你我都有好处,所以你大可放心。”小彤见他面露警惕,连忙安抚道。
什么?有好处可得!
那还行!
听到这话,黄飞才算是放下戒备,并笑嘻嘻地跟了出去。
几个闪身,二人便来到了僻静之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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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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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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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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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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