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点上看,此人应该和之前的那位帷帽黑衣男一样,是在故意地掩饰身份。
啧啧,真是怪事了!
但凡来这里寻乐子的人,无一不是高调张扬,生怕自己黯然无光。即使不求获得别人的尊重,也要想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个脸熟,以为自己之后的交际尽量多打人缘。
你再看眼前的这两位,他们一个比一个低调,一个比一个谨慎,就好像是见不得光的采花贼似的。
这放在青楼里面,绝对不可理解且难以想象的事情。
相比众人们的惊愕以及困惑,黄飞就显得淡然多了。
他不仅清晰金六福的真实底细,还晓得这位后来者的真正身份。
这个人,正是参与搅局的齐大郎!
且说金六福,他对于眼下的突然搅局,感到非常牙瘆。
你说这半路里,怎么突然杀出来了一个程交金呢?
他本以为,以二十万元的惊天手笔,绝对可以做到力压群狼。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失算了。
别人不了解安长今其人,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就她那蒲柳之姿,哪配得上五十万的高价?
莫非是……她身上哪里镶上金了?
否则,难以解释呀!
不管怎么说,对方这种哄抬某价的方式极不道德,且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
罢了,今晚咱避开锋芒,改为明日再竞。
这并不是出不起这钱,而是不想无端被宰。对于安长今最后被何人占有,他是一点都不在意。
他的眼中,只有任务,也仅此而已。
金六福想了想,便将高抬的手又放了下来。
殊不知,这一切全都被黄飞看在了眼里,以他视财如命的性子,怎么可能给其放水呢?
“咳咳!诸位,我想说个事。自打明日起,敝阁要重新装潢,故暂停营业。所以,今晚就成了本月的最后一个经营日。君等若再不慷慨解囊的话,就只能等下个月了。”
“什么?最后一个经营日?”
“不错!给诸位带来的不便,敝阁深表歉意,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
这话说得语气诚恳,因此,在座的众宾都表示了理解。
唯独一人,对此犯起了纠结。
此人,自然就是不日即将回国的金六福先生了。
依照外交惯例上来说,只要琼州的官员接见了他,这一趟访琼之旅就算是圆满结束了。而届时,他也就没有合适的理由留在这里了。
几乎可以预见,最早后天,最迟七八日后,他就会踏上返程的客船。
绝不可能等到下个月。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必须拿下,否则,就失去了与安长今的见面机会。
想到此,金六福冷哼一声,朗声道:“我出……六十万元!”
话音才落,就听齐誉的声音开始响起:“老夫出,八十万元!”
嘶~~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过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却从没见过如此不要命的。
为了区区的一宿之欢,花这么多钱值得吗?
见众宾的态度如此不正,黄飞连忙作出薄斥:“我说,莫让贫穷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古人曾有云,春宵一刻值千金,且试想,如果以此单位来进行计算的话,六十万元哪里贵了?”www.xiumb.com
嗯,有些道理!
一刻都能值上千金了,更何况是一宿呢?
想通此节,众宾们便一一释怀,并开始了跟着起哄。
秉承着激励弱者的常规原则,他们纷纷对正在犹豫的金六福打起了气。
“这位兄台,事关自己的金面,绝不可轻易服输啊!”
“是呀!我们都是很看好你的!”
这些个高帽往那一戴,搞得金六福想找个台阶下都有点难了。
罢了,咱今天就豪迈一回!
再跟!
“我出一百万!”
“再加二十个大数,我出一百二十万!”
“……”
也就十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这场竞价就突破了三百万大关。
且,还保持着向上攀升的强劲势头。
这时的金六福,终于有些憋不住了。
他转过头来,朝着齐誉所处的暗间拱手一礼,道:“这位仁兄,你真想和我争个高低?”
齐大郎依旧用沙哑的嗓子回他道:“阁下此言差矣,我争得乃是美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若真出不起这钱,完全可以低头认输,又没人拿刀逼着你竞价,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金六福被驳得哑口无言,面如死灰。
他想了想,换了个口气道:“适才孟浪了,还望阁下不怪。我就是想,问一下先生的尊姓大名,也好将来登门讨教。”
“讨教?难不曾你竞价折戟,还想着日后报复于我?”
“你却是说错了,我只是想知道,今天的竞争对手是谁,仅此而已。无论是输是赢,我都想弄个明白!”
齐誉干笑了一声,大方地回他道:“我姓窦,故而圈里人都叫我老窦,你不妨,也这么称呼我。”
金六福点了点头,喃喃:“老窦……”
齐誉忙应:“嗯!”
就在此时,旁观的几位粤商突然闻声笑了起来。
原来,在广东一带,老窦是儿子称呼父亲的叫法,和汉语中的老爹意思相仿。
而金六福不解粤地的方言,只得懵叉叉地当了一回便宜儿子。
“我说老窦,你还要和我继续地拼下去吗?”
“嗯,看情况吧!说句实话,我今天所带的现金并不是很多,只能尽量一试。”
闻此言,金六福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听这位老窦的口吻,以他当下的财力,似乎并不能支撑太久。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再接再厉,大概率能取得到最后的胜利。
想到这儿,金六福的信心突然倍增,出手的力度也变得更强劲了。
“我出四百万元,你还跟不跟呢?”
“当然跟!我出四百零一万!”
嗯?
果然是气怂了,竟然改为一万一万的向上加了。
最终!
金六福以四百五十万的超级天价,成功拿到了拥抱安长今一宿的资格。
不过,他也因此花光了身上的现金,短期之内,绝不可能再有大动作了。
为了获得情报,他这次也是拼了。
尘埃落定后,观众们尽皆走上前来向他道喜:今晚,阁下一定要来个十全十美,要不然,你可就亏大发了。
是呀,抱着比黄金还贵的美人身体,能不拼命耕耘?
必须殚精竭力!
再说黄飞,他笑嘻嘻地接过了金六福的金银,并严格按照官方的兑率进行折算,看起来实诚的很。
“敝阁的女子,素来都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还望贵客于日后多多光临。”
“日后?日后再说吧!”
在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后,金六福便迫不及待地走向了那处暗间。
撩开垂幔后却见,里面早已是人去房空。
这老窦居然消失了?
是的!
人家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今天的齐大郎,很具李太白笔下的侠客风采。
只不过,他这侠客只打嘴炮,不动真格,自始至终,都没见他排出半个铜板。
他不仅不出钱财,还因此大赚了一笔。
黄飞按照琼州的律法,将这笔巨款一分为二,其中一份属于是自己的合法所得,而另一份,则是上缴给官府的行业税金。
数完了钱,老黄便兴致冲冲地来到了后院里。抬眼却见,齐大郎早在那里等他多时了。
“齐大人,你有没有兴趣随我听房?”
“听房?没兴趣!”
高丽人的呼儿嗨吆,有什么好品鉴的?
哪如人家扶桑女,当初喊得那嗓子‘雅蠛蝶’更动人心魄?
却不料!
黄飞竟是嘿嘿一笑并一脸神秘地说道:“这里所说的听房,并不是指观摩鏖战,而是,咱们以隔墙有耳方式看看他们聊些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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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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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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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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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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