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誉的大力主张下,这次的集议全票通过,定下了先攻大湾的军事策略。
于此同时,相关的准备工作也依次展开。
于事实上来说,不攻安南原因有二,齐誉适才只是说了其一。
至于所谓的其二,却是被他刻意隐藏,没有对外说出,因为这事关系到他的北上述职,所以,还是保持神秘一点的好。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说法。
他觉得吧,与安南之间,最好保持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但是,又不能真正地与之展开生死较量。只有这种对峙般时局,才能让陛下产生一种‘情况特殊,不宜临阵换将’的直觉,继而有利于接下来的连任工作。
假如说,不惜一切代价真把安南给干翻了,那就直接变成胜利之后的和平了,这于己来说,极为不利。所以,自己还真没得选,必须得先打大湾。
不过,在打大湾之前,还有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
是啥呢?
这么说吧,如果只是想着报仇雪恨的话,那直接开战也就是了,可若是想要将其收回主权的话,那牵扯到的事情可就多了。
且听解释:
从现下的近代历史上来看,大湾一直都是隶属于福建省管辖,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琼州兴兵把它收了回来,之后的管辖权又归谁所有呢?
琼州?福建?还是广东省府?
别到时候,自己呼儿嗨吆地干了一仗,到头来却给别人做了嫁衣,那样的话可就吃亏大了。
所以说,攻打大湾还得从长计议,最起码,先得把管辖权给弄清楚了。
看来,是时候拜访一下陆巡抚了。
嗯,权且先就这样定了吧。
正欲宣布散议,忽听吏房经承魏青阳开口问道:“齐大人,对于新地吕宋的官吏委任,您又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对于这事,齐誉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神秘秘回他道:“这事不急,容我再细思一番,不日之后,即有结果回复。”
“呃……是!”
……
齐誉于府衙集议暂且按下不表,只说柳荃在家里头计划着午餐吃些什么的事。
在早晨时,煮的那一大锅的蟹黄汤粉,全家人都是吃得倍倍香,要不,中午再换个做法试试?
嗯,那就来个清蒸蟹尝尝吧,都说那样才是原汁原味。
说干就干!
骟刀的寒光倏然一闪,柳荃便开始了杀蟹洗蟹。
正紧张地忙活着,忽见弟媳黄氏提着一个空荡荡的菜篮子走进门来。
“姐姐,听说海家给你们送来了一筐大海蟹,我估摸着你们也吃不完,不如送我一些尝尝吧?”才一见面,黄氏便挤出一张陪笑的脸说道。而她的眼睛,却在满院子里环顾搜索,似在寻找蟹的所在。
柳荃则是很大方地一指,道:“蟹都在哪儿放着呢,你自个取吧。”
“太好了!”
话音落罢,黄氏就径直小跑过去,三五两下就把菜篮子填了个充盈了,最后时,她还不忘堆个大尖尖。
柳荃见状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黄氏在装完了海蟹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带着阴阳怪气的口吻扯了起来:“姐姐,我听说彭老夫子在过来琼州之前,不过是个赚取膏火之费的穷酸先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柳荃实事求是回道:“此事确实为真,想当初,在永川老家时,小彤还受到过他的悉心教导。这些,都是多年之前往事了。”
“噢……是这样呀。”黄氏貌似恍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还听说,货郎孙……哦不,是孙家大哥,他以前不过是个买卖果脯的农家小贩,在到了琼州之后才变发达的,不知有无此事?”
“确实是,姐夫他识字不多,执不了文笔工作,也只得做个小商小贩了。”说到这里,柳荃忽然晃过神来,反问她道:“我说,你问来问去的,到底想表达什么?”
黄氏的神色微微一变,挂起一张吃亏相抱怨道:“你看呀,这些过来投奔姐夫的人,混得全都有模有样的,他们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处处受人羡慕、尊敬。你再看看俺家那口子,直到现在,他还没谋上个好前途呢,唉,真是令人‘心寒’呀!”
心寒?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膈应呢?
柳荃干咳了一声,放下手里螃蟹,然后抹了把手问道:“我说,你刚才说的这一袭话,是不是我弟弟教给你的?”
见被识破,黄氏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她还是尽量保持镇定道:“其实呢,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想必姐姐也有所耳闻,我家相公可是对我言听计从。”
嗯?阴盛阳衰了?
自己这个弟弟呀,也真是太不争气了。
柳荃在暗自里啐了几口之后,正色说道:“弟媳,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咱们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样遮遮掩掩的。”琇書網
“那好,今天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黄氏挺了挺胸,略带着几分愤懑的口吻说道:“如果说,姐夫没有能力安置我们,那我们还不如返回永川府得了,免得在这里处处招人白眼,惹人闲话。”
放肆!
居然敢说我相公没有能力!
闻此言,柳荃把脸色倏然一拉,冷冷说道:“柳家的未来何去何从,还轮不到你个妇人说三道四,回不回老家永川,全由我弟弟说了算,哪是你能决定的了的?还有,你姐夫有没有本事,这也是你能评价的?以后呀,你说话给我注意着点!”
黄氏却是冷哼一声,道:“姐夫处事不公,我还不能提提意见了?”
“哟!你还学会犟嘴了!”
柳荃再也忍耐不住,只见她妙目一瞪,气咻咻道:“今天我正式警告于你,再给我没大没小、胡说八道,看我不一巴掌拍死你!”
说罢了,她便把那柄剥螃蟹用的骟刀朝着粘板上一插,却不料,居然由于用力过猛,直接插出了个大缝。
喝!这气势,确实吓人。
这些年来,主管家务的柳荃一直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平日里,几乎从不与人发生口角争执,没想到今天,那股尘封已久的倔脾气又迸发了出来。
黄氏本以为,姐姐是个好说话的主,却没曾想,居然比自己的脾气还要火爆。
还真是看走眼了!
在柳荃的犀利凝视之下,黄氏顿感心里一凉,背上也随之冒出了一股满含忌惮的凉气,那直直挺起的腰杆,瞬间就弯了下来。
“哼!您回去转告锦程,就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莫不要搞什么算计人的小心眼!若再敢这样,我定不饶他!”
“是……是……姐姐!”
“你走吧!”
“是!”
说来也是巧了,正当黄氏灰溜溜地离去时,却恰巧与下衙归来的齐大郎擦肩而过。
没想到的是,那妇人居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慌慌张张地跑去了。
咦?这是怎么了?
在齐誉的追问下,余怒犹存的柳荃就像是倒豆子一样,不经换气地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述了一遍。
末了,她重点强调说,自家这个傻弟弟的思维,怕是被这妇人的枕边风给吹偏了。
“文竹先生常说:正气内存,邪不可干!也由此可见,锦程的心态本就不正。”齐誉不偏不坦,很中肯地评道。
柳荃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说,这该怎么办呀?”
好办!
齐誉呵呵一笑,道:“常言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人生历练,怎能一步步成长呢?呵呵,我自有办法让他改邪归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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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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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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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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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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