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对于金钱的嗅觉,可比那大狼狗要灵敏多了!
简而言之,就是唯利是图,哪里有钱哪里去。
虽说理是这么个理,但齐誉还是觉得有点懵叉叉,弄不甚明白。
为何呢?
这么说吧,就当下的琼州来说,虽和粤商之间保持了紧密联系,但只限于香料贸易上的捆绑关系,而平日里,此类交易基本上都在羊城府的码头完成,所以这些粤商极少来琼。
然而到了如今,他们却是来远道而来,不知又是什么缘故。
莫不是香料的买卖出现了什么变故?
呃……
这可是头等大事,直接关系到府衙的税收,万万马虎不得。
嗯,必须得见!
于是,齐誉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见了来访的一众粤商。
事情的结果却是大出他之所料,香料买卖当下一切正常,彼此双方的合作也很愉快,并无什么差池。他们此来的真实目的,却是为了求.购琼州制造的玻璃。
此外他们还说,若是同意的话,货物就从琼州的码头处直接装船,海运途中也不做任何周转,直达运到内陆的各个省份进行倒卖。
目前的琼州,是全国之内唯一放开海禁的地方州府,这里发出的货船,可以随意通达到任何一个地方,而羊城府开拔的商船却无此特权,所以他们才提出此类请求。
齐誉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觊觎琼州制造的玻璃。
不过也不难理解,他们是想从中赚取暴利。
暴利?
是的!
就当下的大奉国来讲,所有的玻璃制品都要从外洋那里进口,不仅成本极高而且还很难得,属于是名副其实的上层奢侈品。
可如果,能从琼州采买到此类产品,那成本上可就便宜多了,利润方面自不必多说,用脚指头能都计算的到。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急迫和心动。
那么,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琼州拥有玻璃制品的呢?
说来也巧,在不久前首刊发行的‘琼州旬报’中,刚好有一篇关于玻璃品质的探讨文章,也刚好被他们浏览看到,粤商们在经过了仔细地分析之后,便得出了一致的结论:琼州拥有玻璃制品的工厂。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
对于这个索求,齐誉并没有武断答应,而是转去了谭俊彦那里私下商讨。
“广陵对此有何见解?”
“回大人,属下以为,可以同意!道理很简单,出口贸易量决定着府衙的税收,如果允之,对于我府的财政将大有裨益。”
“嗯……”
此中的得益齐誉自然深晓,但是,他却有着一点复杂的担忧。
那是啥子呢?
露骨一点来说就是,他很怕暴露出琼州的真正实力!
之前,在给朝廷所写的公文中,自己一直都是以苦逼和穷酸的姿态低调示人,目的就是为了追求稳定发展,不成为众目之矢。就在前几天时,自己还特地写了上奏的报灾折子,请求朝廷的户部拨饷援助,如果此时公然出售惊人嘴巴的玻璃制品,岂不是直接露馅了?
到时,皇帝就会觉得:嘿,你小子,这不是挺能干的嘛,居然连外洋擅长的玻璃都被你给捣鼓出来了,那啥,还不给朕的国库纳点小税?
咳,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是吃大亏了!
齐誉琢磨了片刻,仍含迟疑地说道:“卖有卖的益处,不卖有不卖利好,真是难下决断呀!”
现下的谭俊彦久浸官场,深晓其中之道,乃谏道:“大人,属下认为,琼州的玻璃制品能瞒得住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我估计,不出一年时间,朝廷就会通过各方探察知晓此事。既然如此,还不如大方地展示出来,能赚一点是一点。”
这么说也对,像这种太过惹眼的事,压根就不可长期瞒住。
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不哭穷了,就称勉强混个温饱?
在再退一步说了,玻璃制品也足够巨利,就当弥补一些经济损失吧!
璃制制品真属暴利买卖?
殷桃却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吧,如果能把玻璃稍作加工,然后卖出,这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暴利买卖。
就比如说:镜子。
嗯,说起镜子来,就不得不提它的发展历史了。
在古代,因材料和工艺方面的诸多限制,人们一直都处在以铜为鉴的模糊时代。再从工艺上来说,铜镜是做工不仅复杂,而且还易磨损,现实中颇不实用。
玻璃镜子就大不一样了,它的成型工艺相对简单,可以实现批量生产,成本方面也基本可控,若再加上它成像清晰且更加洁净,推广流行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至于利润嘛,就一个字:高!
而事实上,玻璃镜子的制造过程并不复杂,只需有金属锡和水银就可以实现。当下的水银虽然价格昂贵,但可以通过朱砂和火碱的反应轻易获得,这种化学反应对于理科生出身的齐大郎来说,根本就是洒洒水的小事情。
此论一出,在理工学院的教谕层引起了巨大反响,且博得了大量的关注。
谁最关注?
咳咳,那就要看什么人最喜欢照镜子而孤芳自赏了?
答案无他,自然是美女了。
故而,在齐誉提出这个天马星空的构思以后,殷桃最为积极地投入到了试验之中,结果不出三天,她就很圆满地搞定了实物。
是的,玻璃镜子诞生了,或者称之为是问世了。
既然发明出了如此奇珍,为何不去销售圈钱呢?
嗯,很有道理!
齐誉想了想,表示双手赞成。
不过,他把镜子的推广分成是三个阶段,分别是富人先用,中产接而继之,随后是寻常百姓使用,以此来做市场。当然,其价格方面也会随着这个顺序由高走低,最终走向大众化的价格。
“小妮子,你觉得一面圆镜售价多少合适?”
“不可少于一百两!否则就是失去了先机!”
咳咳~~
这也忒黑了点吧?
“你怕什么呀!这么说吧,但凡能最先买得起玻璃镜子的人家,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地方豪绅,就他们那手里的黑心钱,你不赚白不赚。”那美人却是嘴角一扬,笑嘻嘻道。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奇货可居嘛。
宰!
于是,齐誉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而后,他又吩咐道:“哦对了,你记得让玻璃厂帮我制造一面特殊的巨镜,我另有他用。”
“巨镜?尺寸有多巨?”殷桃妙目闪闪,好奇地问道。
“呃……约一丈高,半丈宽,厚度过指即可。”齐誉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真的好巨!
殷桃微微一惊,问道:“你做这么大的镜子,到底有何用处?”
“唉,此乃面圣之礼……”
说罢,齐誉便渭然一叹,脸色也随之患得患失起来。
面圣?
噢……明白了!
殷桃何等聪明,她只是略略琢磨,便通彻了话中的含义。
其意如何,且听解释:
明年,就是齐誉上任琼州知府后的第三年了,按照朝廷吏制,他是要去吏部那里作述职的。届时,即使不被圣天子召见,朝贡的礼物也是不能少的,而这面巨大的镜子,便是他筹备的厚礼。
面圣述职,本是官场中的常态之事,和前世里的工作汇报有些类似,然而,齐誉却不这么认为。
那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时间点,还是朝廷人事调动节骨眼。
举例子说,如果是朝廷的吏部、甚至是皇帝,他们皆认为某个地方官的政绩比较斐然,就可以趁此时机另委他用,或是升迁、或是平调,都是常而有之的事。当然,也有一些因为被参而受贬谪的,比如说咱们的城隍爷苏轼苏大人。
不过,无论是这其中的任何一种,都需要地方官员离开原来的执政地,改而去其他地方续职为仕。
可问题是,齐大郎他压根就不想离开亲切的琼州呀!
娘希匹的,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革命根据地,哪能说放就放呢?
不过,这事却也由不得自己呀!xiumb.com
万一,是说万一,皇帝老子脑瓜一热,大腿一拍,真把自己给调动另用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看出来了吧,这确实是件令人头疼的隐忧大事。
对于这事,殷桃也表示没有什么好的对策,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难道此节无解了吗?
绝对不行!
我命由我不由天,必须要把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做到防患于未然。
圣人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多做些打算总是好的。
殷桃见拗他不过,也没强行再劝,只得含着柔柔不舍,任由他一脸怅然地离去了。
她知道,他现在属驴,认门拉不回来了。
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多联系人脉,以为他的前途铺路了。
想到此,她急忙取出纸笔,给远在京城的那位大贵人写个求助信。
且说齐誉,他怀着惆怅的心情信步而行,似乎毫不目的性。不过,他的潜意识却将他带到了他的恩师孟岚山处。
呃,怎么来这里了?
也罢,那就去拜访一下先生,看看他老人家能否指点迷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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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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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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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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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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