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此事千真万确,绝对属实。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说,在吏部对齐誉下达完了委任之后,此事就开始发酵了,最后,居然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事就有点奇怪了。
正常情况下来说,像七品小官擢升六品这等小事基本上是无人关注的,更不值得拿到朝堂之上公然议论。
可齐誉的这次升官却是不同,他是因‘献促织有功’而得到升迁的,这个理由……呵呵,实在太过古怪,也因此变成了众大员们讨论的焦点。
这件事情是由圣上钦定的。
皇帝自然记得他对齐誉许下过的承诺,说,待山东的事办好之后,就给他升升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当时来说,他是唯一的不二人选,也只得给他画个诱人的大饼,也好让他跑得快上一些。
但是,皇帝是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是泼出去的水,虽说不太乐意赏他,但天子还是履行了承诺,给他象征性地升了升官。
至于升官的理由,自然不能实话实说。
于是,皇帝就想出了这么一个‘献促织有功’的说法。
却不料,吏部尚书在深思熟虑了之后,强烈建议天子换个理由,他认为,捉蛐蛐和玩蛐蛐都属于是不务正业的勾当,如果以这个理由来加封齐誉,岂不沦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什么?
勾当?还笑柄?
皇帝听了之后很不高兴,他龙目一瞪:谁说有促织之好就是不务正业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我看谁敢妄议?
陛下,这个理由真不好啊!
不得已,吏部尚书只得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息怒啊,臣并不是说不可以升齐誉的官,可能不能换个其他理由呀?也好显得耳顺一些!
耳顺?
哼!
皇帝大袖一甩,气咻咻地离去了,临行前,他还撂下了一句话:朕还偏就不换了!
以这种理由给人升官,成何体统嘛?
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呢?
你献上一只好蛐蛐就可以升官了?那还考科举干嘛?这不是乱弹琴嘛!
不过,像这种话他们也只能心里想想,嘴上却是不敢公然地说出来。
按照制度,任免官吏属于是皇帝的特权,任何大臣都不能干涉。
换句话说,皇帝想封谁的官,以什么理由封官,封多大的官,都属于是皇帝的权利,即使是内阁的重臣,也不能越权阻止。
但是,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驳不了皇帝还骂不了他齐誉吗?
对的!
于是,齐大郎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出气筒,成为了口诛笔伐的众目之矢。
皆云:齐誉的此举,完全就是个附炎趋势的谄媚佞臣,他不仅不尽臣子之心,反而引诱天子玩物丧志,其心实在可诛!
也有人说,齐誉此人也算得上是个博学的人,他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学识平步而上,没想到他却舍气节而去做奸佞,实在是令人深感惋惜呀!
云云!
待这事情发酵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开始有人忍不住发炮了。琇書網
炮者,谁为先呢?
在礼让三先之后,兵部尚书这位老大人最先有些憋不住了。
没错,此炮由张程东大人率先点起。
他慷慨陈词,声色俱厉,把齐誉低劣的品行直接痛贬了三炷香时间,直到他感到气息不顺时才算作罢。
在他的刻意煽动之下,立即就引起了连锁反应,群臣们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激昂起来,他们皆认为齐誉的升迁理由实在太过‘牵强’,还盼吾皇思之虑之,重新下定。
不料,这事却把皇帝给惹毛了,他一拍圣案直接站起身来:咋了,朕封个六品官还得向你们作出交代?看把你们给能的!抓蛐蛐怎么了?有本事你们也给朕去抓一条来,若抓的好,朕也给你们加官进爵,决不食言!
这话一出可就炸了锅了……
大臣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更加来劲了!
接下来,君臣双方就关于‘蛐蛐和升官有无关联’的说法进行了激辩,双方各执一词,争得是脸红脖子粗,相看两相厌。
皇帝血气方刚,心气十足,虽以一抵众却丝毫不落下风。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内阁首辅钟义一直都是默默静观,他既不帮皇帝说话,也不帮大臣们站位,只是不停地给女婿殷俊挤鼻子眨眼。
于是……
新上任的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殷俊持笏而出,道:启禀陛下,臣有话要说……在民间,陛下有着‘促织天子’的美誉。对于这种称呼,百姓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倍感亲切,这就是民意!
民意最大!
这一点,无人敢去正面反驳。
而后,殷俊继续说道:既然吾皇的促织之好完全符合民意,那么,他委任促织御史搜罗蟋蟀就是合情合理。而齐誉,他身为促织御史,捕捉良虫乃是其职责所在,这同样也是合情合理。既然存在职责一说,那就要讲究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而吾皇念其有功擢升其职,做得是有理有据,这又有什么不妥的呢?
说得好!
闻言,皇帝的脸色霁然转晴,龙颜大悦,还很舒爽地点了点头。
殷俊这次很聪明,他先以民意为由,强压住了这些个老前辈的说辞,借机在皇帝面前好好地表现了一把。
张程东自然不忿,正想反驳之,忽听一直沉默的钟老首辅咳嗽了一声且还瞪过来了一眼,于是,他又把滑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了。
得益于殷俊的解围,皇帝最终略胜了一筹,算是在群臣面前维护住了天子的面子上的权威。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却改变了官员们的两点看法。
第一点,齐誉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风骨铮铮的博学才子了,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懂得投机取巧,阿谀奉上的谄媚之臣了。
第二点就是殷俊和齐誉的关系,如果所猜不错的话,他们两个应该属于同一条线上的人,要不然,在这种极易被孤立的情况下,殷大人又怎么会主动地帮齐誉站班说话呢?
嗯,白面首是个好人!
这是齐誉给出的一句真心评价!
俗话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既然人家帮了你,多多少少都要表达一下谢意吧?
于是,齐誉决定,择日之后要单独宴请殷俊,补上自己的升迁酒。
……
在客人们都走了之后,周氏又把儿子叫到了偏房里。
她看着房间里琳琅满目的礼品轻轻一叹,说道:“大郎,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下作的勾当才得到了升官?”
齐誉一怔:“娘,你这是听谁说的?”
周氏蹙眉道:“坊里有传言说,你这人不务正业当了奸臣,是用一只蛐蛐在皇上那里骗来了官位,这属于是投机取巧的勾当。娘不懂做官的道理,也不知道他们说得对不对,但娘知道,不正当的官咱不能去当,要不然会遭报应的。”
齐誉靠上前去,他摸着母亲粗糙的手,诚然道:“娘啊,你别信那些,儿子的官是皇上御封的,可谓是名正言顺,哪来的不正当一说?”而后,又道:“儿子做官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即使当不了包公,也绝不会去做秦桧。娘的话,儿子会记在心里的,绝不会让咱家遭了报应。”
周氏点点头,抚了抚儿子的脸庞,慈祥说道:“娘信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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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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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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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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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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