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翰林!
即:针对于三鼎甲进士的放官。
这……
群臣们互望了一眼,尽皆一愕:在今天金殿传胪的大礼上,皇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这件事情,还以为圣天子忘了呢,没想到人家是早已做好了安排。
虽然说,皇上没有按照传统规矩办事,但是,却没有人妄议什么。
为什么呢?
放官属于是皇帝的特权,大臣们参与不了。
今上虽然任性了一把,但并不出格,自然无人谏言。
先说圣旨,此由大太监三德子当众宣读,大致如下:
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授翰林院编修,同为正七品。然后……就没了。
嗯?
没了?
这少一个呀,怎么把探花给忘了呢?
三德子笑笑说,圣上并没有忘,而是令有口谕,言:探花齐誉,朝廷另有重用,且安等半年……云云。
先不说等上半年这事,单从礼仪上来说,就有点不对劲!
怎么说呢?
你看,状元和榜眼的放官使用的都是圣旨钦点,而对于探花却只是的一道口谕,这……也显得太不重视了吧?
若说皇上不重视呢,但他又言称另有‘重用’,单从这字眼上来看,又感觉挺重视的。
那到底是重视呢,还是不重视?
这谁知道呀!
一些内阁老臣们也被弄糊涂了,皆想,皇上这到底是搞得哪一出呀?
唉……圣意难测啊!
这是皇帝的特权,不容妄议,即使有疑问,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不仅是大臣们,齐誉也被一幕给弄懵了,点翰林为何独不点自己呢?
皇上称另有重用,但又是怎么个重用法呢?
猜不到呀!
一半失望,一半期望,喜忧各参半!
霎时间,嗡嗡热议声隐隐响起,似乎大家对此也都颇有微词。
礼部尚书见状,急忙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即,主动出来让酒,故意地圆滑气氛。
这场宴席是不设时间限制的,你想喝多久都行。
但是,齐誉却没有心思留恋,酒盅才沾了沾嘴唇后,便以不胜酒力告辞离场了。
……
月朗星稀,夜幕降临。
回到家里后,齐誉便思索起来。
入仕的委任用不着过于担心,自己是三鼎甲的探花,绝不可能是不放官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自己留任京官属于是铁板上钉钉的事!
那么,问题来了。
家人们怎么办?将她们全都留在永川吗?
不可不可,若是两地分开,这个家就不完整了。
若是远离了家人,即使得到了高官厚禄,这人生却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那就,把她们全都接来京城?
一想到在此,齐誉就感觉一阵头大。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呀,就自己的那点小家底,哪里买得起这里的宅院?
俸禄?
现在还没有放官,哪来的俸禄?
虽然有些廪米银子作为津贴,但若是用来购宅的话,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遇到难关了呀!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能帮衬一把,那该多好呀!
“愁啊愁……”
齐誉渭然一声长叹,在院落中独自徘徊。
突然,门外传来了孟既明的声音:“贤弟勿忧,勿忧啊,愚兄来也!”
齐誉放下思绪,急忙出门相迎。
先是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让进屋里就坐。
孟既明环顾着这处院落,饶有意味地笑道:“贤弟中了探花,之后肯定是要留在京城就职的,你难道就没想过在这里安家置业吗?”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真是善解人意呀!
齐誉苦脸一笑,道:“不瞒兄长说,我是非常的想在京城安家,可无奈囊中羞涩呀!”而后,他又摇摇头道:“唉……,即使我把永川府那处宅院给卖了,估计也不够在京城买个小院的。”
是啊,京城居,大不易!
难哪!
孟既明会心一笑,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可解贤弟之忧。”
齐誉听得不解,问道:“好消息?兄长请说,弟洗耳恭听。”
“是这样的,在京城的东南隅处,现有一处宅院急于出售。”孟既明顿了顿,见齐誉的眼睛里泛起了兴致,才继续说道:“那处院子是一个离了宫的老太监的资产,之前时,他因和宫女‘菜户’,所以才在外置办了这么一处宅院。现因其妻老去,老太监就想着回乡养老,所以,就想着卖掉这处家产。”
菜户,即对食。
众所周知,太监无后,也就没有所谓的继承人,便卖资产养老也属情理之中。
况且,很多官员对于太监持有偏见,不太愿意接手他们住过的房子。
但齐誉却不这么想,房子的好不好住,和人家有没有那玩意有什么关系呢?Χiυmъ.cοΜ
所以,无妨!
齐誉兴致大增,急忙追问道:“他想卖多少钱?”
“算不上贵,仅售八百两银子!”
咳咳!
这还不算贵?
齐誉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两手一摊,沮丧道:“我买不起!”
孟既明表示理解地拍了拍他,笑道:“贤弟勿慌,且听我把话说完,在来你这里之前时,我曾和那个老太监交涉过,经过彼此磋商,他愿意接受分批付款,时间上限为三年,到那时就必须还清。此事由我亲自做保,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至于后续欠他的银子,可以通过钱庄的运作间接转到他的手里,这种交易不存在大的风险,他是很愿意接受的。”
哦,明白了!
由于京城里的房子太贵,急于出手并不容易,所以才有了这种磋商的契机。
当然,这也和孟既明没有杀价有着很大的关系。
可以这么说,这个交易属于是两方受益,所以才一拍即和。
而这种分期付款,可以极大的缓解了自己的生活压力,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呵呵,真不行就重操画笔,以补家用,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此外,孟既明还答应出借一百两银子,以助齐誉渡过难关。
这是好事。
但是,孟既明对自己这也太好了吧,相比之前,明显是多出了几分亲和感。
不过略一琢磨,齐誉便想明白了梗概。
彼此二人即将同朝为官,作为未来的同僚,能在患难之际帮上一把,属于是交际中的高明之策。还有就是,之前时自己曾做谢师礼,在对方看来,自己还算是个不忘本的人,所以才愿意交心。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尊师,便是身正的一种。
只有身正的人,别人才会放心和你相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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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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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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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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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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