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利索地起床、洗漱,吃早点,在放下碗筷后,便带着黄飞等一众心腹出门去了。
今天共有两件事情要办,所以必须抓紧点时间。
所谓两事,一为到吏部例行述职,二是按照计划杀几个人。
齐誉想了想,决定先把复杂的事情办完,然后再去处理简单事务。于是,他于第一时间赶去了吏部的都堂。
所谓述职,其实就是把最近几年的为官政绩悉数上报,以作为本人将来的吏考依据。
但是,无论怎么看,这项规定放在齐誉身上都显得有些滑稽。
就他目前的丰功伟绩,可谓是妇孺皆知,不仅华夏人了如指掌,就连老外都能如数家珍般的掰扯清楚,就他这样的作为,还用得着去作述职报告吗?
除非吏部的官员尸位其上,近年来从不理时政。
磨磨唧唧汇报了一通,总算是走完了流程,那侍郎刚要奉茶套近乎,齐誉却是摆了摆手就匆匆离去了。
下一站,菜市场处。
齐大郎此来并不是买菜买米的,他虽然庶务不多,但也没闲到纠结口腹之欲的程度。他这一趟,主要的目的是监刑杀人。
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屠杀一些个洋人。
早在昨天夜里,齐誉就密会了好友孟既明,请求他把关押在大理寺地牢里的那些个外洋俘虏提取出来。
对于这事,时任大理寺寺卿的老孟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这些战俘已经关押了许久时间,早就该裁断了却。可是,由于圣天子外巡未归,目前只能暂押在牢等其临朝之后再做处置。
是呀,像扬我国威这等出风头的好事,自然要留给皇帝来做。这样的操作,不仅能彰显出我天子的王霸之气,还能以震慑住四海不臣。
苏琉对于这样的处置方式也甚认可,天子征高丽失败形象受损,若以此正名,也算是很好的亡羊补牢了。
对于顺水推舟的人情,齐誉向来是不计较的,所以他才不远万里将这些敌酋押解至京,没曾想却招来了非议。
朝堂的文臣们,竟然出人意外地泛起了感化顽劣之心,他们说,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怎么可以刻意去拉大仇恨呢?
迷途知返,往哲是与,这才是泱泱大国该有的胸襟。
看得出来,文官们有着轻赦的想法。
虽然感觉膈应,但齐誉并不认为文官集团已经迂腐地分不清是非,他们之所以这样操作,主要是因为自尊心作祟。
近几年来,大奉朝不断开疆拓土,版图也随之日愈增大,这个现象,也直接导致了武将集团的地位提高。这样一来,文官们就显得逊色了。
牙酸是肯定的,心里不平衡也是肯定的。
所以必须要发出文官特有的声音,最好的方法就是和武将集团的观点相反,他们主张武力震慑那己方就强调以德服人,最起码看起来,有平分秋色的样子。
对于文武集团的互掐,苏琉基本持冷眼旁观态度。两方抱团统一,才是她最不喜欢看到的。
也正是因为文武互掐,所以那些战俘才得以苟延残喘,要不然,这事即使天子不在也早该有个大致道理了。
齐誉认为,这些战俘是留不得的,否则就是养虎为患。
既然这些人该死,而自己誉又想扬刀立威,何不借他们的人头用一用?
若无犀利手段震慑,难不保昨日的拦路剧情还会上演。
私裁囚犯是不合大奉律法的,但孟既明早就想好了拖辞,绝不会被人踩到律法疏漏的尾巴。齐、孟两家可谓通家之好,齐世兄的事,孟家怎能袖手旁观?
虽然陆博轩曾为家父孟岚山的朋友,但事关民族大义,也只能择善而从。即使老人在天之灵知晓,断然也不会徒加责怪的。
最终结果就是,洋战俘们被押到熙熙攘攘的菜市场处被砍了头。
施邢之前,齐誉还故意洋洋洒洒地诵读了一篇判文,也就是给这些人的死定个性质。据他阐述,战俘们共犯下了战争罪、掠夺罪、反人类罪等二十一项不可赦大罪,其行径之凶残,万死不足以蔽其辜。
围观的百姓们虽然听不懂罪行的含义,但他们仍坚定地认为,这些洋鬼子绝对该杀。文人们不是常说吗,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不正上几个典型,何以震慑外邦?琇書蛧
随着黄飞的手起刀落,一条条血柱犹如喷泉一样射出丈许,直惹得看热闹的老百姓们热血澎湃、惊呼连连。
此时此刻,齐誉赫然就是一尊冷漠的杀神。
他现在确实是冷漠的,几乎没有任何情感,正气凛然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杀伐果断的气息。
殊不知,他心里却是想着另外的一件事,文官集团就此事会怎样弹劾自己呢?
若此事为私下行刑,他们或许还有攻讦的话说,可现在是光天化日,他们总不可能理直气壮地替入侵我朝的洋人俘虏们说话站班吧?
那样做可能会激起民愤的!
最多,他们也就是拿律法程序说事,参自己一个越俎代庖、私裁刑犯,若是这样的结果,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齐誉认为,只要这次能够立压住那些异己的同僚,自己在庙堂上的立足阻力就会减少了许多。最重要的,今天的此举一定可以拉拢到不少武将们的声援。
黄飞观察了一阵儿,后闪到齐誉身侧说:“大人,适才有不少人于暗中窥视,估计,十九八九是众大臣们派过来探风的。”
齐誉淡笑道:“这事本来就是杀鸡儆猴,若猴不看,岂不是忒没意思了?”一顿,他又叹息说:“陆大人于我的仕途有提携之恩,非到迫不得已,我真不想对他示威。只希望他可以深明大义,不要贪恋权利才是。”
对于争权夺利,黄飞并不在行,但若论官场的人际关系,他却是见识广博,他想了想劝说道:“大人现在已在官场浸淫多年,应该懂得此道的公认真理,于仕阶中,既不存在不变的朋友,也没有永远对立的敌人,所谓的立场,皆是利益牵扯的结果。和陆大人的关系也不例外,虽然之前相交尚可,然此一时彼一时也,岂可同日而语?”
是呀,人都是会变的。
恪守初衷,谈何容易,自己过于念旧,显然有悖官场实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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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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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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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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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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