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沉浸在自言自语一般。
“历史的车轮是不断前进的,所有逆势而为的阻拦都会被碾压成齑粉,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时下的大奉朝,工业盛行,科技灿烂,百家争鸣,民智大开。倘若,还不及时颁布与之相应的革新制度,就会被萌生出的新的意识形态所压制,长此以往就会引发政治危机。真到了那时,神仙都难以补救。所以,还是顺天者昌的比较好。”
“你可莫要吓我,只要手握住军权不放,任他多大的势力,也不可能翻起风浪来!”
“那可不一定!天地不仁,却也无私,与大势相抗终究徒劳,即使你保得了一时,也不可能安稳一世。我说这些,并不是想给你施加压力,而是想提醒你要看清局势不要误判。前世的发展规律,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既然明白又何必反其道而行呢?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即使没有我的推动,历史也必然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忠言逆耳,还望三思裁定。”
“这……”
以上大道理,乍一听似乎虚无缥缈,甚至还有点云里雾里,但是,其中蕴含的大哲理和大智慧却非常清晰,令苏琉无言反驳。
这种奥义,非见识卓绝者不能领会。
不过齐誉深信,以苏琉窥却历史一角的所处高度,定可理解其中的玄机。
在历史规律面前,没有人可以螳臂挡车展开阻拦,更没有人能改变方向扭曲进程。
清朝,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于历史的关键节点处选择了错误方向,因此才造成了令人羞愤的民族屈辱史。
无论之前的康乾盛世多么不凡,终究会沦为历史长河的昙花一现。
细思极恐的苏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纠结在复杂的思想斗争里。
过了好久,她才挤出一句话:“让我还政于民,委实心有不甘……”
对于她的答,齐誉并不感觉意外,他笑了笑道:“宪制虽然还政于民,但皇族并不失荣华富贵,反而落得一身轻松。与其将来被动,还不如主动让贤,这样无缝衔接,无伤国体且有利于民,何乐而不为呢?与民意对立,绝不会有好结果的。”
苏琉闻言轻哼一声,道:“少拿民压我,我不惧!”
齐誉却摇摇头道:“我并不是拿民意来压制你,而是在阐述事实。在你眼里,可能只有我这样的权臣才是心腹大患,殊不知,真正威胁皇权的却是民意。”
“我争不过你,算你对吧……”苏琉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压制权臣同样重要,万一产生一个指鹿为马的赵高,大奉可就国将不国了。”
怎么可能?
别说指鹿为马的权臣,就是指鼠为鸭的地方官都不能让其出现!
齐誉眼睛闪闪,一脸真诚道:“不瞒你说,我确实有意染指内阁,把制度拨乱反正改革创新。不过,待其步入正轨后,我就会功成身退,绝不贪婪手里的权利。”Χiυmъ.cοΜ
苏琉却不这样认为:“真走到那一步,你不一定就能舍得放下。”
“你若不相信我,可换其他人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呵呵,不是小觑你,你还真不敢!毫不谦虚地说,当下的局势只能我有能力调控,换个人都无力回天。远了不说,就漠北的戚景就不是一般权臣能够压得住的。”
“你……”
事实就是事实。
不容半分反驳。
齐誉收起压人的气势,改心平气和道:“你我皆两世为人,可谓世道先知,既然了然未来,那就应该互相扶持,避免互相算计。”
苏琉黯然一叹,有感而发道:“既生瑜,何生亮?此生我最大的悲哀,就是不应该和你同处一个时代。”
“造化弄人,命之使然,你就认命了吧!”齐誉捋须一笑,又指着她鬓角处的一根华发道:“英雄迟暮,美人白头,你我都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匆匆过客。人生苦短,光阴似箭,与其黯然凋零谢幕,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如此,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如果跳脱于事外,事不关己,苏琉肯定是双手赞同。但,此变革关乎到她的儿子,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能争取的利益还得尽量争取。
苏琉想了想,试探性地开出条件道:“如果,你能化解掉漠北的尾大不掉,以及南洋、大华、天竺的军事威胁,我就答应你开创新制。”
“谈条件?”齐誉咂了咂嘴,笑道:“就不知,你口中的化解具体是指什么样的结果?”
苏琉回答说:“无他,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只有你做到了这一步,新制才能站稳脚跟,继而保住皇家的地位不失。”
“大一统?胃口不小……”齐誉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淡淡地笑。
实际上,对于苏琉提出的条件,他是完全可以答应的。毕竟,保持疆土的完整而不分裂是他执政的基本原则,有此原则在,就要避免各个地方自立山头。
简言之,维护国家统一不容动摇。
然,齐誉却不想这么轻易答应,既然对方提出了条件,自己又怎能不回敬呢?
“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治国理政也是同样的道理。若革弊立新,就要手握权利,否则,我亦难有作为呀!”
“你的意思是……想立刻登上首辅之位?”
“不然呢?名不正则言不顺,不居其位怎可谋其政?”
“……”
苏琉秀眉微蹙,显得有些迟疑,帮齐誉登上高位,并不符合她的初衷。
不如,自己作壁上观?
打定主意后,她笑道:“首辅位置空缺多年,你若想博下此位,就得靠自己的本事角力,若连这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治国理政、统一南北?”
“哦?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打算隔岸观火、笑看风云?”齐誉笑笑道。
苏琉淡淡道:“当初,有旨约束禁你进京,隔断了你的内阁路。如今,我把这桎梏彻底解除,已经算是非常关照了。难不成,你还要我清肃朝野,扶你上位?”
要得就是你这句话!
只要你不暗中使绊,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让你帮扶,还真没敢奢望。
“如此,就依你所言!”
“就这么定了!”
二人击掌为盟,貌似达成了协议。
但,齐誉并没有真正相信她,他想要的结果,仅仅是对方的不使坏而已。至于其他的事,逢时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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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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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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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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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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