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内心里,确实有这么一个想法。
自己御驾亲征,以多打少,占尽了人数上的优势,可到头来,却是以失败而告终。
而现在,齐誉竟想以数千之众灭掉扶桑,你说,他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若无底气,他又哪敢这样说呢?
假设,他真的可以做到,自己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观摩一番,一窥他的用兵精髓。
当然了,也顺便地找一下彼此的差距。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从修身的角度上来说确该如此。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李宏裕放下恐惧,从抵触情绪中走了出来。
既然说服了天子,那基本上就没有任何阻力了。
说干就干,即刻行动。
齐誉的这支军队,一直以来都处于隐形状态,之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后面还是如此。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ωωω.χΙυΜЬ.Cǒm
可以说,没有人知道齐大郎的到来与离去。
直到眼下,也没有人知道李宏裕究竟怎么样了。世人猜测,他大概是死在了东虏与高丽的那次战火中。
当然,保持隐蔽乃是齐大郎的故意而为之。
既然想打算打一场奇袭出击,那就要尽量地做到悄无声息,也只有这样,才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好了,出发!
……
高丽和扶桑间的距离,并不是特别遥远,仅仅是隔海相望。
满打满算,也就几天的航程。
当然了,这是对于蒸汽机舰而言,纯风帆舰船,可就没有这么快的行动力了。
海上的生活可谓是非常枯燥,枯燥到让人自说自话地发神经质。
齐誉现在就是如此。
有点思维错乱。
殷俊和女婿的殉国,或者说是暂时‘失联’了也行,直让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无论他怎么自我调整,都无法摆脱痛苦带来的折磨。
尤其是,前不久梦到殷桃下拜相求的那一幕,直令他久久无法忘记。
除了化悲痛为力量外,他还能怎么做呢?
见齐誉的心情有些不佳,黄飞便很识趣地退避三舍了。
他认为,应该多给齐大人一些调整的时间,要不然,他迈不过这个坎。
不过,他倒是一点都担心齐大郎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如果真是那样,他也不配被称为是当世英豪了。
然而,李宏裕就没有黄飞这么解风情了。
他耐不住无聊寂寞,很想找人说说话,而其他人又感觉谈不来,所以也只能去叨扰齐誉了。
也罢,那就和他谈谈吧。
齐大郎见天子再三恳求,只得将他请进船舱。
既然要谈,那就要扯一些正事才是。
为了营造融洽气氛,齐大郎还特地钓了一条大海鱼,并筛了一壶陈年老酒,与天子平坐对饮、促膝长谈。
还算不错,有问有答,和谐自然。
慢慢地,齐誉就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陛下,您对殷俊和洪涛的殉国,又持什么样的看法?”
李宏裕闻言稍稍一愕,随口反问道:“看法?什么看法?”
“嗯,就是评判吧!”
“哦……”
客观地说,李宏裕对于洪涛完全不熟,只知道此人英勇善战,曾立下了不少军功。同时,他还是齐家的乘龙快婿。
此外的其他方面,就了解的不多了。
所以对于他的死,李宏裕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情感反应,最多,也就是待回朝之后做个追封而已。
而对于殷俊,感觉就有些复杂多了。
一方面,李宏裕很肯定殷大人的个人能力,对于他的忠心也是赞许有加,客观公正地说,称其为国之栋梁一点都不为过。
另一方面,他又非常讨厌他手里的权利太大,动不动,他就拿托孤之臣的身份来压制自己,这一点很令人反感。
可以说,他的死,既是朝廷的损失,同时也是自己执政生涯上的幸事。
当然,于面子上,还是得做个好听而又美丽的盖棺定论,以此来堵住国内的那些悠悠众口。
从皇帝的角度上考量,以上就是他所能看到的以及所能想到的真实情况。
故,他貌似真诚但又带着些敷衍说道:“二卿为国捐躯,堪为世之楷模,朕将来一定作出追封,以为世人的瞻仰。”
“陛下肯定功绩,颂扬其德,确实应该如此!”齐誉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又道:“可是陛下,您难道就不该做一些自我检讨吗?”
“朕……自我检讨?”
“嗯,没错!”
齐誉轻轻放下了酒杯,改正色道:“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们二人的牺牲,都和营救陛下您有些关系。当初,我若不是为了救您故意撺掇,高丽一带就不会发生三方混战,而他们两人,就不会因此出兵。可以说,若不是因为您的缘故,他们二人就不会殉国。此,乃一过也。”
“您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悍然决定御驾亲征,所以,才招至此败。征高丽的失败,不仅有损大奉国威,还枉送了数十万条我华夏儿郎的性命。这件事,陛下必须担责!否则,就堵不住世间的悠悠众口。”
你这是……让朕向天下人承认错误?
有些不太好吧?
若真是这样,你置朕的威严于何地?
不妥!大大的不妥!
故,李宏裕忙自我辩解道:“高丽之败,全都是因为王之藩的无能以及三德子的少计所致,朕也是轻信了他们的谗言才误入了歧途。所以,这个笔账应该算在他们的头上。”
是啊,让死人背锅,这岂不是更好?
这样的处置方式,不仅维护了圣天子的尊严,还给了世人以说法,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这番说辞却是遭到了齐誉的强烈反对。
只听他道:“高丽之战,乃是陛下的亲自部署、亲自指挥,如今捅了篓子,怎么可以胡乱推诿呢?没有勇气担当,何以服天下?”
李宏裕刚想薄斥齐誉不敬,但抬眼一瞥间,却见他一脸正气,丝毫没有欺君的姿态。
看他这样子,真是在以事论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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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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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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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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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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