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皆是齐小彤的昔日门生。
就人情关系上来说,还是相当近乎的。
再加上,齐家现在得了朝廷的封爵,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人已经算是齐家的第一代家臣了。
门内出身,再加上现有的地位,在琼州当地来说,可以算是于上层行走的人了。
从现实的角度上来看,实在寻不出他们叛变的理由。
除非,是遇到了极其巨大的利益诱惑,否则,绝不可能易主反水。
齐誉本着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摩自家人的基本原则,采取了以私下里单一沟通的方式展开了询问。
之后,再把他们的说辞进行对比,或许就可以看出谁有问题了。
这是一种极其简单的对比分析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这样做却有一个特别好处。
那就是,此法既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又不于明面上开罪于人,也算是一种比较和善的方式了。
直接逼问太过生硬,万一误中了副车,那可就是寒了忠义之士的心。
这样一来,自己于心何安?
所以,还是含蓄一点的好。
原则就是,既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公平,公正。
故而,齐誉采取了一种类似于交心的方式,和驻守的四人展开了私谈。
那种姿态,就如同是唠家常一样,没有任何的突兀感。
于无形之中,齐大郎就顺利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结果出来了。
凭感官上而言,这个四人全都不存在任何问题。他们赤胆忠心,尽职尽责,比那苍竹还有气节。
至于臆测中的偌大利益,也没能察出存在的迹象。
在他们驻守期间,既互相辅助、又互相监督,谁做了什么全都是一目了然,绝不存在看不到的灰色地带。
最终结论就是,这些人没有一人具备作案的动机。
除非,他们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合起伙来编造谎言。
但,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www.xiumb.com
齐家虽比不上皇室里的天潢贵胄,但也是民心所向的一方豪门,即使从人要脸树要皮的道德底线上来看,他们也不可能监守自盗。
再说一下,他们的口供内容。
大致上看,非常严谨且保持一致,没有明显的疏漏。
据他们所述,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任何外人进入到齐家院落。
这其中,也包含了像庾海、彭文长这种的老牌密友。
除了没有外人造访外,四周的警戒也都一切如常,没有被触碰或者是侵入的迹象。
这样看,基本上排除了外人潜入的可能性。
在询问完了详细之后,齐誉就直接挥退了他们。
然后,就与黄飞一同巡查并察看了院子的周遭四下。
上至屋顶,中至墙头,下至地面,皆一一进行详验。
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而家中的一切,包含家具以及物品在内的所有布置,都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看起来,完全就是日常时的模样。
“齐大人,请恕黄某无能,我探查了大半天,却依旧没能察出半点端倪。”
“黄兄不必自责,我也是一样,没能瞧出什么玄机。”
二人对望了一眼,尽皆摇了摇头。
折腾了这么久,却仍是徒劳无功、毫无所获,怎不令人心生失望?
失望归失望,但事情还得正视起来,不能怨天尤人。
察不出线索,只能证明对方的行事过于小心,没有留下可供参考的蛛丝马迹。
想要破局,就要更深入地动动脑子了。
“齐大人,这事确实奇怪。你说,既没有外人进来,又没有内鬼的迹象,那这毒,到底又是从哪来的呢?想不明白啊……”
“黄兄莫急,想不明白咱就慢慢去想。我就不信,对方就肯这样善罢甘休。”
在寻不到正确突破口的情况下,齐誉果断选择了以退为进。
于暗中静观,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虽然说,对方毒害未遂,但总要传达出此中的信息,只要把这一环死死卡住了,就能顺藤摸瓜、寻出内由。
齐誉坚信,对方一定会有相关动作。
有动作就会发出试探,而自己,就是被试探的核心目标。
换言之,对方一定会主动出击,前来窥探自己。
既如此,何不以逸待劳?
秉着这个心态,齐誉就果断地撤去了暗卫,继而给对方留下真实存在的可趁之机。
做好了这些后,齐大郎便沏了一壶提神茶,与黄飞对饮了起来。
“大人,你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人?那多了去了,数到天明,估计都数不过来。”
“哦不!我是说琼州境内的。”
“你的意思是……”
明人不必细讲,黄飞只是开了个头,齐誉就明白他要表达什么了。
琼州的海防非常严密,外人想要混入绝非易事。
因此,黄飞有理由怀疑,投毒人是琼州本土的人。
“当地的仇人,也不是说没有,就比如,荆宪王以及那些被我撤了官的人。但是,这些人都没有进入我家的相关便利。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
“这样的话,我可就想不出来了……”
“别再猜了,只是徒劳伤神而已,还不如,安心地以逸待劳为妙。”
“倒也是!”
……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于寒风萧瑟中,两个大男人在大厅里饮茶聊天,看起来毫无睡意。
事实上,二人并没有看起来地这么洒脱。
尤其是黄飞,他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齐大人预想中的鱼来撞网,真的会发生吗?
感觉不太靠谱。
别说是人了,就连个窃食的老鼠都没有出现。
一切皆如常。
很快,东方就泛起了鱼肚白,启明星也开始渐渐褪色。
天亮了。
空守了大半夜的齐誉黄飞难掩失望之色,尽皆颓然地靠在大椅子上。
难道说,自己预判错了?
齐大郎皱了皱眉,渭然一声叹息。
就在要展开自我检讨之际,忽听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细听,那门推得非常小心,感觉有点蹑手蹑脚,似乎不敢发力的样子。
这人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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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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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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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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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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