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荃忙得就跟那过年似的,不停地穿梭于厨房之间。
一阵炊烟过后,便有浓浓的菜香泛起,馋得隔壁的猫都流哈喇子了。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换成闺女,也是一样的道理。
什么都可以打折,唯独亲情不会,更不会厚此薄彼。
不仅是柳荃,就连周氏在惊悉到了宝贝孙女的归家消息后,也忙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在匆匆洗了把手后,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相比女人们的忙活,齐誉就显得有点悠悠然了。
此刻的他,正端坐于客厅中,一边徜徉地喝着茶,一边和女儿聊着天。
令齐小彤感到意外的是,父亲的开场白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展开一系列的严厉苛责。相反的,他还和煦如水地叮嘱起了一些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情由,也就就是些注意事项而已。
齐誉告知女儿,若奶奶和母亲出言询问,一定要说,自己最近只于吕宋一带游历,可千万莫提南洋参战的事。
要不然,她们又要以泪洗面了。
听到这话,小彤心里的酸楚倏然泛滥,而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似乎再也忍不住了。
见闺女楚楚可怜的模样,齐誉突觉心里一颤,怜爱感顿生。即使心存一些未消的余怒,也在这袭泪花的感染下,瞬间消于无形。
本来,齐大郎准备了好大一番训诫,想要上演一波严父教女。但是,打他看到了小彤的明显成长后,立即又将这些备好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成长了?
是的!
现在的小彤,身段婀娜,体态优雅,已经从一个青涩少女直接蜕变成了美丽姑娘。这种级别的变化,就如同是一朵初绽的青莲在经历了风雨后,乍然间奋而怒放,并呈现出令人叹止的靓丽丰姿。
而变化最大的,还要当属她的气质。
之前给人的感觉,她是于聪慧之中带着一些狡黠,于清傲之中带着一股子倔强。总之,是比较强势的那种。
而现在,这些个气韵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持重、睿智大方。
其实,在齐誉猜到女儿就是玉面罗刹时,就已经预感到了她的蜕变。但是,预感始终是预感,和真实见到、看到是两码子事。
除了吃惊外,还有偌大的欣慰感。
齐誉深深地意识到,温室里的花朵果然是成不了什么大器,也只要经过了风雨的洗礼之后,才能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于现在来说,女儿已经长大成人,绝不再是以前的黄毛丫头了。即如此,自然也就不适合再用小孩子的那一套去教训她了。
正是鉴于这层考量,所以齐誉才收起了已经酝酿好的严父姿态。
在交待好了特别的注意事项之后,二人才开始聊起了正事。
“闺女,你怎么知道王之藩会在咱们琼州摆设擂台?”
“说来也是巧了,在我经过安南休整时,恰巧听到海涛将军提及此事。”
“哦?你曾去过安南?”
“是的,父亲。我在归途中多走陆路,尽量地避开水路乘船,所以才会折转至安南一带。”
见父亲有些不解,齐小彤忙又细解道:“是这样的。我先从爪哇返程到达沙捞越,然后再从那里转至安南的南部。后,又转走陆路到达安南的境北,最后,才乘坐舰船东至琼州。若是中途直接去了吕宋,就难免徒增漂泊,耽误了归期。”
哦,原来是这样呀!
齐誉笑笑道:“走陆路其实也挺好的,可以顺道地体察民风民情,很有利于增长见识。”
赞过之后,他又道:“哦对了,安南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是否一切如常?”
小彤闻言眼睛一闪,略思后才说道:“在最近一些时日,安南邻国暹罗的军事动作似乎有些频繁,看起来若有西征之相,对于咱们,不可不防!”
一顿,她又补充说道:“若不是因为这层压力,海将军定会亲来琼州,后以压倒式的武艺优势,收拾掉这个什么武状元。”
齐誉闻言,立即赞道:“诸事之中当以军务为大,又岂能因一时之气愤而不顾一方大局?海涛他能分得清轻重,辨得出缓急,确有些大将之风。”
小彤忙又道:“父亲所言极是,此人头脑清晰,才干卓越,确实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才。若假以时日,定可成为我琼州的肱股栋梁。”ωωω.χΙυΜЬ.Cǒm
“嗯……”
经女儿这么一抬轿子,齐誉似于无意间就对海涛的认可度再次加一。甚至,还泛起一种伯乐寻到千里马的特别成就感。
事实上,真如小彤所说的那样吗?
答案是,截然相反。
最初,在洪涛得悉到武状元于琼州设擂的事情后,也仅仅是简单的心痒痒而已。
他在想,以自己精湛过人的武艺,若不在这种节骨眼上表现一番,岂不是成了璞玉蒙尘?
这怎么着,也得在岳父大人面前露一下脸呀~~
然而,随着事情的发展,他这份心痒痒不禁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变成了怒不可遏。
据琼州过来的斥候转述说,武状元王之藩竟然特地寻人作了一副对联。
上书:拳打漠北猛虎,脚踢南洋苍龙。
嗯??
听他话这意思,莫不是想要拳打我干爹,脚踢我岳父?
啥意思?
欺负秃子不长毛?
那绝对不行!
必须得去琼州一趟解决掉此事,若不把他打地满地爪牙,我就反叫他为大爷!
然而,才刚刚收拾好了行李,就见齐小彤突然驾到了。
这丫头虽然也气,但,却是先怒斥了洪涛一番:为了赌一时之气,而抛去军务大事于不顾,这值得吗?
你呀,真是个愚人!
哪头重哪头轻,你还分不清吗?
在斥完了之后,小彤才道:你在此镇守,勿要分心,至于那个什么武状元的,就由我亲自去会会他!
就这样,这丫头在匆匆会了一面后,便直接乘着蒸汽机舰日夜兼程地赶去了琼州。
在分别时,洪涛痴痴望着她的背影,心道:她这身打扮,怎么和传言中的玉面罗刹如此相似?
莫不是说……
齐小彤自然不知他的所想,她心里头所寻思的,只有两件事情。
一是赶紧回家,看望一下自己爹娘。二,就是顺便修理一下这个狂妄无比的武状元。
听完安南的事情后,齐誉忙问:“丫头呀,快和爹说说,你在沙捞越和爪哇之地都办了些什么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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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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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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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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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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