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会试的第一场正在紧张地进行之中。
贡院的四下万簌俱寂,也只能偶闻到号内传出的哗啦啦之声。
而齐誉,正心无旁笃,聚精会神地审着考题。
经义之后就是时文了。
不得不说,这一科关于诗的考试份量足够的重,竟有十篇之多!
这也是自打参加科举以来,齐誉感受到压力最大的一次。wWW.ΧìǔΜЬ.CǒΜ
要知道,作诗一直是自己的最大弱项,现在却要一口气连作十篇,若不是亲眼所见,这种题想都不敢去想。
头有点大。
不止一个人评价过自己的诗,皆说匠气有余而灵性不足,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不够生动,这种先天性的硬伤,短时间之内是无法进行提升的。
自己所能改进的,也仅是技巧方面而已了。
不过,这一方面却有高人指点。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洛渊洛祭酒。
在上次拜谒他时,他就曾讲过关于时文的布局和技巧。
比如,在破题和承题中,如何选择最佳的切入点;在起讲和起股中,如何去巧用圣人的口吻;在最后的大结中,又是如何运用好自己的措辞,等等。
这些,虽然只是大方向性的指点,却能有效的提升整篇诗的架构,非常地实用。
当然,诗的中心思想一定要做到突出,尽可能地去歌功颂德。
齐誉按照着这些技巧,旁征博引,绞尽脑汁,终于把这十首诗给弄圆滑了。
好不好的,先就这样吧。
就时文来说,自己并不追求去拿高评,能不拖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
继续往下阅题。
嗯?
齐誉只是大略地一看,就禁不住乐了。
居然是十多道盈不足的算学题!
呵呵……
虽然同样也是大份量,但是不怕,别多是十多道,就是一百道也是小菜一碟!
时文咱不行,但算学却是强项呀!
取长补短?
哈哈~~~
自科举路至今,齐誉第一次有了明显的优越感。
而且,还很难得。
……
三天的时间恍然而过,紧张而又充实!
刚开始时齐誉还有点担心,怕自己染病啥的,这一次却是多虑了。在这三天里,自己的身体一直很好,吃没油水的炒面都是香的。
是体质提升了吗?
当然不是。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运气好,这一回并没有摊到漏风的‘号’,虽说夜里有些寒凉,但还能扛得住。
唯一感觉憋屈的就是那张陋床,由于它的长度太短,躺在上面伸不开腿,非常难受。
这三天的时间非常紧凑。
因为考题的份量实在太大,所以要尽可能地分配好有限的时间。
审题、草稿、校正、润色,最后才可以放心地誊抄笔录。
齐誉的算学做得快,为其他方面的考题挤出了不少时间,总体来说,勉强够用。
至于发挥,感觉还行。
咣!!
锣声响,时间到!
是的,会试的第一场考试正式结束了!
而后就是封卷糊名,考生离场。
……
贡院的大门外,依旧是一片片此起彼伏的渭然长叹之声。
他们的共识是:第一场太难了,尤其是那十几道要命的‘盈不足’的算学题,想破脑壳才做出了一半。
另有人感叹道:之前听闻近来出了一部算学奇书,叫做什么《盈亏有解》,只可惜自己不屑去读,现在却是悔之晚矣了。
齐誉闻言嘴角一抽:嗯?早知道就不编写那部算学书了,现在来看,岂不是有可能帮助了竞争对手?
正欲离去,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了贡院的大门。
正是殷俊。
却见,他脸色如常,一身轻松,似乎是发挥很不错的样子。
嗯,这厮是个才子,在鹿鸣宴时曾七步成诗,对于时文方面而言,他基本上是拈手即来。
这时,他也看到了齐誉,于是就挨了过来。
“你考得如何?”
“二女双全。”
“呃……是吗?哦,我差点忘了,你是精通算学的。”殷俊先是恍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又道:“可是,作诗却是你的弱项,这一场又是连考十篇,你不觉得头大?”
嗯?
怎么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的口气?
哼,你个死娘炮!
不过,齐誉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道:“咋地?听你这话的意思,莫非想在这一科来压过我?”
殷俊这次很诚实,直接点了点头,而后又满含着自信说:“我乃是实力所然,压过你是很正常的。你别忘了,在乡试时我得的可是亚元,虽说被你抢去了风头,但我的成绩却是在那放着呢。”
嗯?这事还没忘?
小心眼!
不过,嘴上还是不能示弱的。
齐誉嘿嘿一笑,道:“记住了……”
殷俊直接打断,道:“你是不是又想说,你才是大爷?”
“真聪明,我的乖侄儿……”
说罢,齐誉就悠悠然地离去了,留下了一脸尴尬的殷俊。
现在的时间很紧迫,哪有闲工夫陪他斗嘴?
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明天就要开考第二场了,今天还要抓紧时间采买补给的食物呢!然后还要睡个大觉,养养精神,做到以逸待劳。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也只有把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才能打好会试这场硬仗。
齐誉买好了食品,就急匆匆地走回了住所,却见,谭俊彦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院子里发呆,看他这样子,似乎没考好。
也只得安慰几句,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
一天的时间转眼即过。
次日,考子们全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个大早,赶着去贡院门口排队。
今天的核验搜身比较麻利,除了几个倒霉蛋被咔掉了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进场,然后领蜡烛。
再之后,齐誉就进入了自己的‘号’。
呜呼!
恭桶没人倾倒,似乎开始发酵了……
坚持住!
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空乏其身……所以动心忍性!
是了是了,我莫得嗅觉,我不闻其臭……
深吸一口大气,迫使自己静下心来,阅卷!
先审题。
呵呵,考到杂文了,而且,这一考就是三大篇。
也是大份量!
先说前两篇。
一篇是说竹,一篇是说松,题材上有些类似。
这种题目要怎么理解呢?
从中心思想上来说,就是以物比人,深刻地阐述修身的重要性,并弘扬所谓的气节。
以‘竹’为例,你必须要写出‘竹可焚而不能毁其节’的那种高尚的寓意,然后再联系到自己的身上,说一些以之为楷模做个铁骨铮铮的正人君子,云云。
总体上来说,这两篇得难度算不上大,只要辞藻华丽,一般都能拿到中评。
再看第三篇……
呜呼!
这也太难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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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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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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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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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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