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齐大郎,他于年后走完了所有的亲戚后,便在家人们的陪伴下一同踏上了南归的舰船。
此时的他,残留的箭伤已得痊愈,肢体功能也恢复地完好如初了。
虽然如此,但还是留下了一个铜钱大小的疤痕。
柳荃有些纠结地说:这好好的身体,却留下了这么一个碍眼的瑕疵,想想真是令人酸楚。
殷桃看得相对开明些,她言:大男人,多一块疤有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显得,更硬朗一些。
面对妻妾二人的调侃,齐誉只是淡淡一笑,后表态说:此乃是爱情的印记,诚如梁祝,情比金坚,有何陋之有?
嗯……
这个说法倒也恰当。
一家人有说有笑,顺顺当当地便抵达到了琼州省城。
早已得信的琼州官吏以及老百姓们,纷纷走向街头载歌载舞,欢迎父母官的归来。
首牧齐大人,不仅得封了南洋总督,还兼挑了国之少保,这等大荣耀若不庆祝一番,怎么能彰显出大家伙的与有荣焉呢?
况且,还有卫国夫人以及齐小爵爷的册封之喜,那就更不能太过马虎了。
对于百姓们的厚爱,齐家人第一时间作出了感谢,他们亲临到群众里表示慰问,看起来非常和善、非常亲民。
齐誉更是完全沉浸在这种特别的喜悦里。
能够得到老百姓们的爱戴,这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相比民间的诚挚使然,官场上的人就显得有些紧张兮兮了。
你说,齐大人他升为了南洋总督,那巡抚一职又由谁来接手呢?假设说,有人因此得到了晋升,那其之下的空缺又由谁人进行填补?
还有就是,南洋的行政划分最终又是如何?又会产生多少个待补职位?
是继续保持一个省的运作模式呢,还是分为数个省府来重建治理框架?
委实猜不到!
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无论采用哪种方式,都会衍生出相应的官位空缺。也就是说,往上爬的机会近在咫尺,就看谁能把握得住了。
好好表现,才是当下的第一要务,绝不能含糊了。
对于官员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齐大郎自然是心知肚明。
自己可是从卑微的弼马温爬上来的过来人,怎么不理解他们的激动心情呢?
然,理解归理解,如何操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选材任能的原则只有一条,才配其位且公平公正。
这一点,必须要体现出来。
不过,在处理这些政务之前,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急需要办。
那就是,去看看太上皇的病情恢复得如何了?琇書蛧
既然把他请来了琼州,就要尽心尽力地把他医好,只有这样,才算是报答了他的知遇之恩。
就氛围上说,太上皇的来琼并没有惊起太大波澜,不仅仅是琼州一带,就连内地也是一样的。
天下人只会关注眼下的当权者者如何,对于元赟这种退休了的老干部,已经于潜意识里忽视掉了。
所以,有他于他,都是一样。
且说齐誉,他在家中稍作了些停留后,便立即赶去了琼州医院。
少顷,即至。
这里的景物依旧如昔,唯独不见了创办者孟岚山的身影。
唉,想想真是令人唏嘘满怀。
好在,孙巧云继承了他的衣钵,也算是传承得以延续,如初圆满的结果,老先生也应该可以欣慰于九泉了。
绕开了门诊区,齐誉径直来到了医院的病房。
在一间最高规格的单间里面,他再次见到了曾经的君上。
此时的李良吉恢复良好,气色红润,从表面上看起来,就如同是正常人一样。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他现在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丝毫没有半点的苏醒迹象。
据孙巧云介绍说,太上皇的生命体征非常稳定,已经完全脱离了术后的危险期,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进入到恢复阶段了。
至于其何时醒来,她也说不出个准确话,或许个把月,或许十来年,一切都要看天意如何。
看天意?
唉,那就寄希望于苍天开眼吧!
齐誉渭然一叹,露出了惆怅之色。
正感慨间,忽见有一少女自门外翩跹而入。
细看之下,却发现竟是琳琅公主木子青。
“啊……参见齐大人!”那小妮子见齐誉忽至,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汤羹以及新一版的报纸,并微微欠身地行了个敛衽礼。
齐誉则是虚手一托,肃然说道:“公主勿需多礼,快快请坐!”
说罢了,他又咂咂嘴道:“太上皇已经将你许配给犬子齐霄,也就是说,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依我之见,你不如改叫我为父亲大人,这样听起来,也显得亲近一些。”
木子青闻言脸色一红,含着羞赧唤了声:“父亲!”
“嗯嗯,快坐,快请坐!”齐誉再次托了托手,并一脸和煦地笑道。
待他们俩见完了礼,孙巧云这才开口说道:“舅舅,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木公主照顾着太上皇。她天天必至,风雨无阻,其孝心诚然可鉴!”
齐誉闻言一愕,奇道:“哦?真是这样?”
孙巧云‘嗯’了一声,又细述道:“每天一早,公主都会煲下营养的汤羹,并亲自侍候太上皇三餐服用。每天的傍晚,她还会带回相应的换洗衣物,并亲自浆洗干净。”
一顿,她又摇头叹息道:“公主的孝顺虽然有加,但她却有点苦钻牛角尖。我明明已经告诉她了,太上皇现在六觉封闭,无法体察到外界的任何信息,可是她,依旧每天坚持给父亲朗读报纸。她笃定地认为,君上只是自己不愿意醒来,并不是六觉无察。她甚至相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父亲都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齐誉闻言微微一颤,后略带诧异地望向了木子青。
不难看住,这丫头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孝顺,并不是那种虚伪地做做样子。
之前,柳荃曾公开地表示说,她很不喜欢此女的性子,认为她心机有余而温情不足,如今来看,却是有些主观性地偏颇了。
此女虽然有些附炎趋势,但却不失为是恪守道德的人。况且这些年来,一直从未听说她有什么逾矩之举,可见她的秉性非常纯良。
或许,这也和孟岚山对她的谆谆教诲有些关系。
不管怎么说,她的这番孝举,都让齐誉的看法大为改观。
也可以说是,打心底里认可了她。
常言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圣人尚存挥之不去的瑕疵,更何况是凡夫俗子呢?
能做到这样,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齐誉欣慰地一笑,对她道:“夫孝者,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本也。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而人,更应当以奉孝为先,你能有此德此悟,吾甚慰之!”
“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媳妇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懂得古训良言,既然懂,自然要竭力为之。”木子青很谦恭地回答道。
嗯,知书达理,是个很不错的好儿媳妇!
我齐家算是赚到了!
齐誉点了点头,又道:“你每天给太上皇读报,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唤醒方式,至于成与不成,咱们可另当别论。于眼下,你只需做你自己应该做的,剩下的事,就交给命运去安排吧!尽人事,听天命,如此即可!”
木子青见他出言鼓励,喜出望外道:“多谢父亲大人的鼎力支持,媳妇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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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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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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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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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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