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于烟波浩渺中,客似云来,货船如梭,完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码头虽然繁忙不息,其调度方面却井井有序,没有丝毫混乱。
突然,有一艘惹眼的怪船驶进了港口,继而打破了这份和谐。
怪船?很怪吗?
是的!
它不仅无帆驱动,还能做到逆风而行,这难道不奇怪吗?然而更怪的是,它的移动速度居然比顺风的船还要迅速,着实令人百思不解。
这时,有见多识广者走出来科普:听闻,南洋琼州造出了一艘无帆而动的冒烟船,想来,就是眼下的此舰了。
噢……
你这么一提,我可就想起来了。
记得去年,这艘怪船就曾到访过大沽港。当时,因为它的诡异驱动还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而,正当好奇的人们准备过来一探究竟时,这艘船又不打招呼地悄然离去了。
没想到,去年的遗憾今天却能补上。
果然呀果然,这艘大船确实可以无帆而动。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琼州的蒸汽机舰大摇大摆地停泊靠岸了。
和想象中不同,现场不仅没有引发热议,而且还变得鸦雀无声。
是的,观众们在安静下来后,尽皆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艘怪船。
而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于万众瞩目之下,吴晚荣手舞足蹈、一脸狂喜地闪亮登场了。
或许因为过于激动,他竟然跌倒散乱了头发,搞得就跟那范进似的。
其实,老吴也无甚大的奢求,他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和他说说话、唠唠嗑,哪怕是条狂吠的狗都行。
“瞎子佬,久仰久仰!”
“瘸子兄,幸会幸会!”
“该有这位秃老弟,你这光蛋可真是亮瞎眼呀!”
“……”
吴晚荣几近语无伦次地畅说着心里话,那种一吐为快的感觉,简直比拉稀还要痛快!
然而,观众们却是感觉有些不爽。
众人本以为,船上会站出来一位所谓的高明人士打个招呼,结果,却是跑出来了一个神经错乱的二傻子。
事到这里,还没结束。
因为,吴晚荣刚才的无礼举动,已经成功地撩起了众人的怒火。
而后嘛~~
多多少少都要受点皮肉之苦了。
在这片乱哄哄中,殷桃领着齐霄悄然离去,整个过程,都没有惹起丁点涟漪。
……
从大沽港到京城还有不少的路程要走。
不过,当下的官道修得宽阔平坦,行起来速度甚快,殷桃相信,不日即可抵达。xiumb.com
落船后,黄飞立即派人寻了一辆素雅厢车,然后亲自驾驭,护送她们母子安全赴京。
虽然说,当下时值初春,北风习习,但却是些吹面不寒的杨柳细风,几乎感觉不到半点的春寒料峭。
可惜呀可惜,慈母柳荃为儿子准备的那些大棉袄,却是一件都没穿上。
殷桃点点头说:“来之前时,夫君就曾说过,今年的北方乃是一个罕见的暖冬,气候上应该不会特别的冷。没想到,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齐霄笑笑道:“冷我也不怕,我自小就在京城长大,哪能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听到这话,殷桃残留的那丝微微担忧才算是真正消释。
之前时,她总担心北方的天冷会冻着孩子,现在来看,却是有些多虑了。
水土不服、气候不服都是很缠磨人的大难题,能避则避,没有最好。
齐霄仔细地看了看她,突然笑道:“小姨娘,我感觉你现在有些变了。”
殷桃闻言一怔,奇道:“哦?我哪里变了?”
“以前,你可是出了名的刁蛮女,动不动就挖苦损人,看起来好不强势。再看现在,你清雅优然,落落大方,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你说,这不是有变又是什么?”齐霄把自己心里的感觉说了出来。
殷桃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比以前变得更具亲和了?”
见他点头,她才解释道:“其实,我并没有变,仍还是以前的我,所谓亲和有增,也只是对咱们家里人罢了,倘若是外人,我仍和以前一样不予客气。”
一听这话,齐霄登时恍然。
姨娘的性子并没有变,所变的,只是她的今昔身份而已。
他品了品,称赞道:“爹爹曾经说过,对家里耍横的人是最没出息的,人家真正有本事的,全都是对外强横!我觉得,小姨娘你,就是这样的人。”
其实,齐誉是拿这个作比内战再战,然而到了齐霄的嘴里,却变成了评判家常。
虽然说,他曲解了那话的意思,但殷桃仍为认可道:“这话可说得太对了,同为一家人,又怎能窝里斗呢?”
“嗯!”
“……”
当下的天公非常作美,很利于陆路赶路。
也就用了几天时间,一行人便临近了京城,据黄飞估计,再有半天就可踏过城门。
而这个时候,殷桃突然叫了声停。
再之后,她便寻了一家客栈临时休息,并趁机换上黑色罗裙,简简单单地梳妆打扮:素绫束发,鬓角白花,适宜而又得体。
她现在代表着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其背后的齐家。
倘若仪表不雅,那岂不是丢了夫君的脸?
梳完了妆后,殷桃又取出来了一块长条白布并束在齐霄的胳膊上,以为礼仪之需。
待事情全都妥帖之后,她才下令再度出发。
倏然,一声莺莺燕燕地轻泣声从这车厢里面悠悠传出,听起来好不凄凉。
既是去娘家奔丧,岂能不哭?
这是传统礼仪,即使是身份高贵的皇家公主,也不能不哭。
虽然说,这事只是走走过场,但殷桃还是真心实意地哭了起来。
那模样,犹似梨花带雨,又似海棠含露,看得人心都碎了。
没过一会儿,齐霄就受到了感染。
结果就是,她们二人一大一小,整整哭了两个时辰。
直到马车停顿以及管家殷寿的一声唱喏响起,她们的哭泣才算是缓了下来。
少顷,车厢外便传来了殷俊的声音:“妹妹,你终于来了……”
闻言,殷桃倏感心里一酸,噙着的眼泪再次潸然落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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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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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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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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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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