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写什么呢?
确切一点的说,应该称为是关于整个南洋之战的工作汇报。
军情不同于是别事,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上达圣聪,若是磨磨叽叽惹恼了皇帝,那你就等着被按在地上蹂躏摩擦吧。
当下已然登陆,自然而然就取得了府衙承发房的支持,此时外发公文,条件适合。
撰写的习惯依旧如昔,先打草稿后誊抄。
显得甚是重视。
不过,对于这次上奏,齐誉特地采用了四六骈文的书写格式。
掉书袋吗?
是的。
既然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自然要摆一摆大架子,顺便拽一把骚包。
不过,骚归骚,文词却不能瞎写。
首先是中心思想必须明确,这一点绝不能弄错,否则就会弄巧成拙,引起老大的不爽。
所谓的巧就是,歌功颂德!
哦?不懂?
这么说吧,无论什么样的大功,大的一头都得算到万岁爷的头上,绝不能偏离了官场宗旨。
而齐誉所写的公文也是如此。
其大致意思云:臣本无破敌之勇,但是,一想到陛下的殷殷嘱托,便爆发出了磅礴信心。后,在您伟岸光辉的激励下,臣奋力挥起正义之剑,继而斩杀掉了异族豺狼。
在末了时,自然不会忘记画龙点睛的那一笔:于战中,微臣只是起到了那么一点点的身先士卒的小作用。
呵呵,完美!
段子成接过公文一看,却是愕得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齐大人,您这拍……哦不,是奉的功力也太‘高明’了吧?”
“段大人过誉了。我乃是科举探花出身,堂堂的三鼎甲进士,既有如此功名,又岂能没有过硬的功底?”
咳,吐!
你这脸皮,这也忒够厚了吧?
不过,却是很值得学习。
言正事。
才刚刚弥封好了公文,就见柳锦程一路小跑来见。
“姐夫,犒军宴已经准备好了,还请你移驾过去开席。”
“嗯,好!”
然而,齐誉才刚刚迈出两步,却又返了回来:“段先生自先去,我随后就到。”一顿,他又特别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有一席心里话想要和妻弟单独聊聊。”
“哦,既如此,那老夫就暂先告辞了。”
“……”
柳锦程见姐夫脸挂笑容,毫无愠色,砰砰然的紧张心倏然开始松弛了下来。
嗯?
柳锦程有些愕然,心道:瞧姐夫这模样,莫非是有什么好事相告?
果然!
听齐誉笑道:“就依妻弟的政绩而言,绝对评得上是甲等之列!所以,在你年底述职之时,我想当着众属官的面亲做表彰,以粉碎那些质疑妻弟无才的说法。”
柳锦程闻言大悦,拍手笑道:“太好了!不瞒姐夫说,还真有那么一撮人,他们明面上不敢说我这那,但背后里却是议论不已。为此,我还生出了不少闷气!如果能有姐夫帮我正名,一定可以堵着那些不良人的烂嘴。”
可以看得出,对于‘关系户’这一类的敏感词,柳锦程还是很在意的。
这类词的背后,所蕴含着的乃是一种恶意的中伤,所以,很多人对此并不担待。
若想甩掉这一类的破帽子,就必须得到齐誉的协力撑腰。xǐυmь.℃òm
话没错。
齐誉闻言点了点头,后给力地说道:“妻弟见外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做姐夫的,又岂能不尽心尽力?”
哈!真是亲姐夫呀!
柳锦程闻言顿觉心里一暖,感觉自己就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
然而,这种小气球却是没能膨胀多久,很快就被齐誉的一席话给扎扎破了。
“我说妻弟呀,瑕不掩瑜固是好事,可若是瑜不掩瑕、无法自圆其说的话,那可就有点膈应人了。”
“什么?瑜不掩瑕?笑话!小弟我素来恪尽职守,从不贪墨,如此又哪来的什么瑕疵膈应呢?”
从不贪墨?
也确实,同时这也是齐誉唯一高看柳锦程的地方。
点解?
这么说吧。
吕宋矿藏富饶,黄金遍地,只要随手一划拉,就可摸到中饱私囊的机会。
但是,从柳锦程所交付的黄金与开采记录对照来看,两者基本上保持一致。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在黄金账上动过手脚。
事实上,也不是说柳锦程真不想去贪,而是说,他胆子太小真不敢去碰。
放大了说,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姐夫按住撸官。有这种后果悬着,谁敢去放手捣鼓呢?
好了,继续说这个瑜不掩瑕。
齐誉想了想,忽然道:“妻弟可知,在去年的时候,你曾经历了仕途上的第一场大风波?”
“哦?什么大风波?”
“当时,若不是我力缆狂澜,强行把事摁下,或许,你现在已经在大牢里吃牢饭了。”
一听牢饭俩字,柳锦程立即被吓得脸色煞白:“啊!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你可知,你之前收受哈里的黄金的事,已被你家婆娘给暴露出来了。”齐誉似笑非笑地一叹,道。
“黄金……”
“嗯,想起来了?”
“我……”
当初时,哈里为了获得到寄存在符贤那里的航海图,想方设法特地寻到了柳锦程,后许以黄金作为报酬已达目的。而后者,终究耐不住诱惑,踏上了贼人的洋船。
而如今,齐誉旧事重提,自然是带有特殊用意。
只听他道:“这事,本来是很隐蔽的,可是,你那婆娘偏偏喜欢炫富,居然采买金缕玉衣!并且,还在妈祖盛会上公然穿出!这一下子,可就闹得是妇孺皆知了!好在,我发现的及时,私下里摁住了此事,否则,你死定了!”
“啊!!这个!!该死的婆娘!”
柳锦程先奇、再惊、后恐,神情变化的就如同是婴儿脸一样,瞬息多样化。
过了良久,他才算是平复下来,而后,便生无可恋的愣在那里。
齐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此事已然揭过,不必再忧。但是,我想通过这事给你提个醒,当官,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若让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人咬住!否则,你这仕途……也就到头了。”
啥?见不得光?还到头了?
这……
柳锦程闻言身体一颤,裆下也为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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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佯忘祝:新年,大吉大利,步上新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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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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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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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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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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