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既有论点,就得有相关的论据作为支持。
对此,彭文长解释说:“真正的倭寇东来,一般都会选择在每年的清明节之后,因为只有在这个季节,才会多刮东北风,有利于倭寇的西南航行。”
“而现在才刚刚临近清明,风向和风速尚未大变,他们常年在外游荡,对此又岂会不知?若说他们因为一时急切去到了福建一带,还尚可理解,但驶来南海一带,就明显违背了天时。”
彭老夫子是从天时方面做出了分析,确实很有道理。
谭俊彦也拿出了自己的解释:“据回来的伙计反映说,那些倭寇在抢夺了商船之后不仅没有东去,反而扬帆西行。可以试想,如果是真倭行事,航线上又岂能背道而驰?”
向西?
嗯,确实诡异!
不管怎么说,从目前获悉的情况基本可以判断出,这极有可能是一群假扮的倭寇作祟。
真假倭寇,有着性质上的区别,预后也不一样。
如下:
真倭寇虽然凶残无比,但属于是概率性的遭遇事件。再往细了说,他们碰上什么样的商船就抢什么样的货物,从不挑肥拣瘦。
而假倭寇就不一样了,他们属于是一种有计划、有预谋的团伙性行动,出击的目的性也很明确性,抢什么货物都是事先踩好点的。
从目前来看,这是被盯上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以后难不保还会发生,必须得想个长远的法子才行。
扯远了,还是先把眼前这事弄清楚了再说,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想到此,齐誉对便张立吩咐道:“派上几个人出去打探和走访,多了解一些实际情况,看看能不能查出个眉目来。”
“是!”
……
在公议结束之后,齐誉先把谭俊彦叫到了后堂,安排一些半公半私的事宜。
目前钱有余、粮丰足,是时候偿还海家以及众商们所借的债务了。
“在还本的基础上,你再给他们加些利息吧,至于多少合适,你自个就看着拿捏就是,不必问我。总之有一条,绝不能让商贾们为了公事吃亏。”齐誉特别叮嘱道。
谭俊彦一笑,建议道:“依属下之见,还上本钱就可以了,利息一说还是算了吧,我岳父他也没这么想过……”
“不可!不可!”齐直接誉打断了他,解释说:“商人图的是周转中的利益,不是白白付出,如果是无利可图的话,岂不成了活菩萨了?即使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头还是会琢磨的。所以呀,这碗水咱们必须要端平了,保持最基本的公正性。”
“大人,其实你不说,无人敢质疑。”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和前任知府又有什么区别呢?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如果官员们都处处想着去赚百姓的便宜,府衙的公信力何在?千万不要把老百姓当傻子,他们心里有一杆秤,时时刻刻都在衡量着我们,一旦被他们质疑,还有何脸面当官?”
谭俊彦闻言一愣,拱手道:“大人秉公高论,广陵受教了!”
“嗯!哦对了,你马上给省府的按察使写上一道公文,把你岳父海员外商船被劫的事说个清楚,希望省府可以派人勘察侦破,求个说法。与此同时,我也会借机向陆巡抚施加压力,敦促他关注假倭寇的事。”齐誉吩咐道。Χiυmъ.cοΜ
“是!”
……
而后,齐誉又把工房经承任煜叫过来进行私议。
甚至说是,深议。
“什么?大人,你想修建深水码头?”
“不错!”
注一下:码头处的靠泊,是有吃水深浅之分的,而吃水深度的如何,也决定了船舶的大小。
啥意思呢?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水深了,就可以泊大商船,而水浅了,就只能停小商船了。
但是,商船的大小却决定了当地的海贸高低,越是能停靠大船的码头,其吞吐量越是强大,反之,就越小。
就拿海员外来说吧,他就因为琼州码头吃水的限制,所以才迫不得已去使用小商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的船虽然好用,却是驶进不来呀!
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讲,要想把琼州建设成为商贸重区,兴建码头就是该迈出的第一步。
目前,反叛之乱已平,饿殍之危已解,百姓们也已安心地投入到了农业生产之中,是时候考虑一下基础建设方面的问题了。
任煜对此有些拿捏不定,持疑问道:“大人,你……你打算修建吃水多深的码头?”
齐誉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而囫囵地说道:“可别问我,我是个外行人,真的拿不出个标准来。”
不过,他话音一转又道:“但是,咱们可以参照朝廷下西洋用的宝船为例,修建这种级别用的深水码头。呵呵,对了,我曾从江南之地带回来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船匠,他们对此会有更直观的看法,你就多听听这些老人家的意见吧,错不了事。嗯,还有,在修建码头的同时,你还要好着手准备造船的事宜了,然后就是大修道路……”
任煜颤声道:“宝船级别的……”
“怎么了?”齐誉嘿嘿一笑,道:“你担心个屁呀,这事又不用朝廷出钱!怎么?有钱的家,你都不会当?”
“咳咳,这怎么可能?会,当然会!”
“嗯,这还差不多……”
“……”
这若放在以前,齐誉对于这种大手笔的开支想都不敢去想,如今却得了清缴的银子,也就有了一些底气。
任煜觉得,目前不仅有人才上的支持,还有资金方面的支撑,这种事还能犯难?
干就是了!
……
第二天一早,高忠德便跑过来告别了。
他身上的任务已然完成,是时候回省城复命了。
齐誉信守承诺,把大部分军功让给了他,为此,他还专门写下了一篇波澜壮阔的《五指山剿匪记》。
文中,他大赞特赞高忠德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凭借着一己之力屠贼一千有余,纳降悍匪四千之众,纵使吕布在世,白起复生,也不过如此这般吧?
这还不算。
为彰显高守备的显赫军功,齐誉还故意对自己射杀那宴一笔带过,至于哈里协助剿匪的事,更是只字未提,字里行间,除了老高还是老高。
高忠德听得心痒痒,忙抢过来一看:喝!我朝探花郎的文采果然不凡,瞧这牛吹得,杠杠滴~~
不过,我喜欢!
齐誉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吟道:“我呢,淡泊之。太白有云: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高忠德闻言肃然起敬,大为钦佩,并道:“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替您美言几句的。”
“呵呵,既如此,那就拜托了!”
“大人客气了!”
“……”
在送走了府军一行之后,齐誉就令厨娘沈氏做了几道供菜,他说,他要在海岸边遥祭北方。
是呀,清明节到了,对于先人的缅怀之情油然而生,离家越久,这种情怀越感殷切,想放都无法做到介怀。
下午,大海之滨。
齐誉持着酒壶深情祭奠着。
“祖父祖母,这些钱是给你们的的,收了慢慢花吧……”
“爹呀,您尝尝这酒的味道好不好,这可是前知府留下的佳酿……”
“二舅,外甥已经给你报了大仇,你在下面可以安息了……”
齐大郎神神叨叨的,就如同似梦呓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感情回忆里。
忽然,一声淡笑沿耳袭来,拽出了齐誉的幽幽思绪。
“咦?是你?”
“嗯,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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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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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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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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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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