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俊见他似有面熟,但又想一时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碍于这莫须有的面子,他特地下令暂停,并且很和煦地答道:“这位小哥,本官目前正有急事处理,无暇去消遣赴宴,你权且就这么作复吧!”
“啊……这……”
见那小厮面露为难,他又补充了一句道:“也罢,你就告诉我是何人之请,待我忙完了后,再与他赔酒谢罪。”
“他说,他的尊姓大名不宜告知,所以……”
“什么?不宜告知?如此故弄玄虚,就更懒得理他了!”
“可是他说,他是你大爷!”
“放肆!”
殷俊刚想发飙,却忽感脑海间灵光一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莫非是……那村夫到了?
嗯!
这天下间,除了他外,还有谁敢自称是我大爷的呢?
十打十的是他!
哼,这一回得好好地和他说说,我乃是正儿八经的大舅哥,别动不动就拿什么大爷说事,这不是乱了辈份了吗?
磨了磨牙,殷俊霁然一笑,道:“此人确是我的亲密家人,不能不见!如此,就请小哥在前面引路吧!”wWW.ΧìǔΜЬ.CǒΜ
适才的那声‘放肆’,早已吓得这小厮肝胆移位,在听到了这句话后,才算是略微得到了缓解。
他苦着脸告屈道:“我说殷大人呀,您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俺这早晨饭,都快被您这一吼给吓出来了。唉,之前每次请您到敝店吃酒的,不都是这位你大爷吗?”
什么?每次?
噢……
原来是你小子呀,难怪感觉这么面熟。
……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也同。
依旧还是之前时的简陋酒馆,依旧还是如前时的粗茶淡饭。
四个小菜,浊酒一壶。
此外,便没有其他的了。
齐誉认为,俭省节约是我华夏的传统美德,自己身为国之大吏,又岂能不为楷模呢?
不多时,殷俊至。
才一见面,殷大人就不禁呆在了那里:眼前的这个大胡子,又是何许人也?
在挥退了左右后,齐誉这才揭开了自己的伪装面具,并笑着问道:“白面首,难道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殷俊见状登时恍然,反问道:“莫非,你此行是秘密前来,所以才故意掩饰身份的?”
真是聪明!
知我者,白面首也!
齐誉点了点头,道:“当下风云诡谲,自然是小心为妙,而暗中行事更易于趋利避害,为何不为?”
“那倒也是!”殷俊略作权衡,很认可地说道。
落座了后,齐誉忙给他斟了一杯酒,道:“来!我先敬你一个,以感谢你近日来的鼎立相助!这样的情义付出,也不枉咱们俩相交一场!”
殷俊则是很受用地端起酒杯,未饮却先沉醉道:“这么多年来,也就这句话像句人话!今天就给你个面子,乾!”
啪!
两杯轻碰,后同饮而尽。
酒过三巡后,他们俩便开始畅聊了起来。
齐誉直接开诚布公,把天子南巡的以及秘密抵京全都细述了一遍。
而殷俊,也对当下的政坛形势展开了深入剖析,并且还以自己的视角作出了利弊权衡。
前后总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人便把主要的问题给阐述清楚了。
“白面首,我匆匆跑过来找你,乃是有事相求!”
“有何事?且说!”
齐誉轻轻放下了酒盅,道:“我想托你印制一些匿名的传单小报,其上以檄文的形式来声讨梁首辅等人。目的,则是制造一些舆论,以此来给今上施压。我对于京城不如你熟,所以,想交由你办!”
对此,殷俊显得有些迟疑,道:“你这样做,很有可能会激怒陛下的,还望三思!”
齐誉闻言脸色一正,道:“站在陛下的角度上考量,双方将相和肯定是最佳选项。而站在我的立场上来看,官场上的蛀虫必须清除,否则误国误民!何况,这些个鸟人还试图谋害我的家人,那就更不能原谅了!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得想方设法把他们给拉下马来!而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上去激化矛盾,让陛下没有机会作出擀璇,最后被迫二选一!”
殷俊摇了摇头,道:“想法虽好,但却不现实!你试想,如果真把他们给拉下了马,这江山还能保得住吗?所以我猜测,陛下大致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不了了之。”
“白面首,你的想法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
“哦?此话怎讲?”
齐誉捋须一笑,道:“我来问你,我琼州的军事实力如何?”
殷俊很中肯地答道:“可谓兵强马壮,足以傲视群雄!”
“那我再问你,戚景的实力又是如何?”
“堪称虎狼之师,谁都不敢小觑!”
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齐誉这才笑道:“以此为鉴,在这大奉国内,只要有我和戚景兄镇着,哪方势力敢忤逆造次?说句不中听的话,谁要敢揭竿生乱,我反掌之间就可将其镇压!这其中,也包括朝廷军在内!所以,只要我力挺君上,咱大奉的江山依旧是坚若磐石。”
一顿,他又补充道:“当然了,也要高度警惕众藩王们的叵测居心,防止他们浑水摸鱼染指圣位。不过,有你坐镇中枢,这种情况还是能够压得住的。唯一的变数就是,掌管御林军的九门提督,不过,他现在已经被我给整残废了!”
啧啧!
好大的视野格局!
剖析深入,直达根本,让人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这一次,殷俊发自内心地给齐大郎点了个赞。
既然江山乱不起来,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那就放心地斗吧!
释然了后,殷俊连忙表态,道:“关于印刷小报的事,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说罢了,他又伸过手来,道:“给我吧?”
齐誉一怔,问道:“什么?”
“稿子呀!”
“呃……”
殷俊咂了咂嘴,道:“没有稿子,怎么排版?”
齐誉恭维一笑,说:“有你这大才子在,所谓的草稿还不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你个死村夫!求我办事也就是算了,居然连稿子都懒得写!”殷俊白了他一眼,讽道。
“我这不是太忙,挤不出时间吗?”齐誉陪笑一声,道。
台忙?
倒也属实!
想到此,殷俊总算是放下成见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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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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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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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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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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