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各级官吏也都长舒了一口气,心道:终于算是熬过去了。
貌似,他们比考棚中的考子还要紧张。
没办法,也不知齐大人吃错了什么药,他几乎用怒吼般声音下令道:马上给我安保升级,考场若是出了意外,你们全都给我滚蛋!
就这种,谁不怕?
说回正事。
在县试结束之后,齐誉又特地等待了一天,让殷俊和他妹妹殷桃简单地叙了个旧,再之后,就开拔上路了。
目的地:感恩县。
这一次出行,在除了几个随行的衙役之外,齐誉还特地叫上了冷晴做为护卫,并另点殷俊作为是自己的挡箭牌,拉这二人随自己一起同往。
怪哉!
冷晴一同跟着倒还说得过去,殷俊同往又是为何?
殊不知,齐大人早已酝酿出了自己的想法。
且听分析:
假设,这件案子真是人为所致,那么,就要进行人员上的追责和问责,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负主要责任的各大官吏。而这段时间,自己正要准备整顿官场吏制,何不借此机会清洗一番呢?
殷俊作为是御封的钦差大臣,手中的权利相当巨大,即使杀上几个‘不听话’的朝廷命官,也不算是逾矩行事。如若是遇到被质疑的情况,就直接把他推出,呵呵,最终解释权在这位殷大人手里!
如此上好的挡箭牌,不用岂不可惜?
至于冷晴随着同往,也是齐誉在深思熟虑后所作出的决定。
呵呵,内卫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可是专查官吏们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的人,其经验可谓是相当丰富,真若遇到了办案疑难,说不定,她还是一枚破局的妙棋。
在动身之前,齐誉又特地找来了童延火,交代他一定要牢记自己的嘱托,莫要粗心大意才是。而后者则是拍着胸脯做出保证,绝不会有半点差池。
既如此,那就放心了。
要知道,家人可是自己的所有,绝不容许有半点闪失。
齐大郎放下心理包袱,怀着宽心踏上了去往感恩县的官路。
这个县,位于是琼中的西部,有一半的边界沿海,所以,此行既可以陆路,也可以走水路。
殷俊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如走陆路过去,一来可以在途中浏览锦绣之风光,二来是可以了解一下这里风土人情,如果要走海运的话,就只能面朝大海,仰观每天的日升日落了。
没问题!
齐誉很大方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呵呵,这小子自京城登船直到琼州靠岸,在海上可是足足漂荡了两个多月,这换成是谁,也不愿意于短时间之内再坐船渡了。
那就走陆路!
殷俊虽然学过骑马,但御术却是不精,鉴于此,齐大郎很善解人意地为他安排了一辆厢车。
这车的车厢甚是宽敞,结构也很厚重,四下蓝绸为帘,青布为幔,里里外外都满含素雅之气。
于车厢内,齐、殷二位大人正抵足而坐,聊起了昔日的往事。
二人的上次同行,还要追溯到多年前的进京赶考时。
那时正值隆冬之际,雪满长空,天寒地冻,沿途中吃尽了苦头。
由于殷俊当时耐不住风雪之寒,手脚和耳朵处滋生出了严重的冻疮,每当天气回暖时,他就痒得欲罢不能,至今想来,仍不觉莞尔失笑。
如今时移世易,物是人非,往昔的那二人当下已经成长为了官场新秀。
在聊完了往事后,殷俊突然问道:“村夫,有件事情我困惑了好久,不知当问不当问。”
齐誉笑道:“以你我的关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那好!
殷俊轻轻一叹,说道:“常言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读书人的梦想就是为了能够科举入仕,光耀门楣,继而求上一个大好前程。而你呢,却上书天子,请求整顿吏制,此举不仅得罪了在职的官吏,也寒了士子之心,像这种既得罪人又不落好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做呢?”m.χIùmЬ.CǒM
这个问题问得好!
因为,我很想答!
齐誉脸色一正,道:“地方官和京官相比有很大不同,他们既拿着朝廷的俸禄,还搜刮着百姓们的民脂民膏,这是古今不绝之恶疾,从未有改也从未有变。所以,地方的官员越多,百姓们面临的压力也就越大。”
一顿,他又道:“琼州和江南诸地又大为不同,这里地广人稀,商业凋敝,按道理来说,越是像这种地方,就应该越少官吏而多养平民。你再看看现在的琼州,官僚系统何其臃肿?若不能去除掉这些个腐骨之毒,又焉能生出新的气象?简单来说,精简官吏配置,不仅可以减轻财政上的负担,还可以让百姓们直接受益,如此好事,我为何不办?”
殷俊一怔:“你真有为百姓的利益考虑?”
“当然!”齐誉怅然一叹,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不能改善民生状况,我当这官还有什么意义呢?”
“嗯!就凭你这句民为贵,也不枉我为你在朝堂上站班一场!”殷俊露出一丝敬意,点头说道。
“多谢!”
“……”
之后,两人相视一笑,于无意间,彼此的友情再度加深。
又聊了一会儿,殷俊又问:“我还有一件私密事,想要问问你,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
“哦?”齐誉微微一怔,笑道:“那就要看你问什么了,如果是实在不方便回答的问题,我也只能对你抱歉了。”
殷俊却是摇摇头,道:“不,这件事情,你必须回答!”
齐誉却不相让,回他道:“这样,你先说,然后我再决定答还是不答。”
“那好吧!”殷俊挠了挠头,略带尴尬地问道:“你能说说,和我妹妹之间的事吗?”
这话是啥意思?
莫非,那小妮子都告诉他了?
再看殷俊此时的表情,赫然就是一副‘我都知道’的样子。
唉,既然如此,那就和他说说吧,老是遮遮掩掩地也不是办法。
可是,要怎么说呢?
实话实话!
想到此,齐誉脸色一凝,正色说道:“白面首,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殷桃妹子从没有逾越过半步,此言绝无虚假,天地可鉴。”
见他指天,殷俊的脸色登时缓了下来,乃叹道:“嗯,其实我也听她说了,这件事情确实是她一厢情愿,并不是你用了什么威迫利诱的手段。”
咳,吐!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齐誉抿抿嘴,道:“白面首,这么给你说吧,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拿殷桃当妹妹看,从没泛起过半点觊觎之心。”
殷俊却是轻叹说道:“可是,我妹妹却不这么认为,据她说,你发动屯门海战的动机乃是为了救她,还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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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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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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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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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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