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视察工作?
并不是,而是另有其他目的。
在稍坐之后,齐大人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直接讲明了来由。
“什么?大人想要建造一座瓷器窑?”丁六指在听完了他的想法之后,问道:
“不错!”
就当下的瓷窑来说,主要分为官窑和民窑两种,至于其制品,不外乎工艺品和日用品两大类。
那,齐大人想建的这个窑,又是烧制什么制品的呢?
是漂亮的大花瓶?
不是!
是盛盐的大罐子?
也不是!
“好了好了,你别猜了,且听我说。”齐誉咂了咂嘴,解释道:“我既不做花瓶,也不做罐子,而是想烧制一些装药膏用的小瓶子。”
丁六指想了想,问道:“不知您口中的这个小瓶子,是偶尔一用呢,还是经常之需?”
“不仅是经常之需,还是常年不间断的那种,所以在产能方面,新窑必须具备稳定的供应能力。”齐誉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产能方面并不是难事,一个窑生产不够,咱们可以修建两个,保证不会出现断供的情况。”丁六指先是做出了表态,而后又道:“齐大人,不知您说的那种小瓶子,其尺寸又是如何?”
“大约……也就核桃这么大吧。”不过,齐誉又很快改口,说道:“可以比核桃再小一点,我觉得,有鹌鹑卵那么大就足够用了。”
其容越小,万金油的销售量才会越多嘛。
所以,这瓶子不能做的太阔绰了。
齐誉虽然不懂商道,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奸商思维,而此时此刻,他的小算盘可是打得啪啦啦的响。
丁六指是个匠人,自然不会考虑商业上的事情,他所关注的,只有自己份内的东西。
只见,他用双手模拟地比划了一阵儿,说道:“如此丁点大的小瓶子,很难采用手工进行捏制,我觉得,不如改用灌浆胎浇注制造,这个方法不仅效率奇高,而且成本低廉。”
齐誉一听到后半句就不禁乐了,旋即当场作出了拍板: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个物件只是包装用的容器,不必求好,勉强能用就行。
“除了这些之外,大人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丁六指想了想,又道。
齐誉略略思量之后,便道:“那我再补充几句,在这个瓶的表面上,你给我刻上一个老虎头,虎头下面再刻万金油这三个字,至于瓶子的底部,可刻‘琼州制造’以做宣传。”
“好!老朽明白了。”丁六指在一一记下后,点头回道。
……
傍晚依依,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齐誉今天没做消停,一鼓作气地在把万金油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之后,才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中,此时,已经是天色蒙蒙黑了。
才一进门,就闻有一股焖烧猪头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仅仅是这么一嗅,就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啧啧!
老娘做的饭菜,依旧还是那么的醇香,令人百吃不厌。
得,准备吃饭!
齐誉匆匆洗了把手,进到客厅。一瞥却见,孙大财就跟那红烧过的鹌鹑似的,耷拉着脑袋蹲在一个角落里,其脸上也满是沮丧之意。
这是咋了?
莫非是被谁欺负了?
呵呵,猜对了!
今天,孙大财还真是被人给‘修理’了一通,只不过,治他的人却是老娘周氏。
好像是发生了点什么呀~~
柳荃避开众人,悄悄告诉丈夫说,今天下午,小彤貌似于无意间说漏了嘴似的,把之前孙大财前去纺织厂骚扰寡妇叶氏的事,对着周氏抖露了出来。
这一下子,可炸了锅了。
老太太一听那个气呀,就如同是吃了炮仗一样,对着孙大财就是噼里啪啦地一顿臭骂,可想而知,周氏为护女燃烧的怒火是多么的恐怖。
这一骂,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她口沫横飞殆尽,实在口干舌燥难耐时,才算是勉强停住了嘴。末了,她还不依不饶地放出狠话说,再敢想三想四、见异思迁,就让儿子把他送回老家去,免得留在这里祸害好人。
周氏的愤怒也是有一定依据的。
你看,俺家阿瞒可是堂堂知府,即使贵为他这样的人,都没有想着纳妾娶小。再看这个泼才,他不过是一介货郎出身,就他这样的人,居然还想着捣鼓个二房进来,你说气不气人?
孙大财蔫了~~
啥,把我送回老家?
那怎么行?
哪有放着白面馍馍不吃,反去啃冷窝头的道理?
我又不是傻子,才不回去呢!
于事实上,自打他执掌了府学和学院的杂事之后,每个月都能捞到不菲的合法油水,虽说赚不到什么大钱,但贵在事务轻松,还能落得个被人尊敬的体面。
身处于这等优待之中,他又哪肯回到永川老家去重操旧业呢?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齐誉恍然的同时,心中也是一乐:呵呵,把你遣返到老家去算是轻的了,要换成是我,直接把你发配到琼南挖煤,给你来个刻骨铭心的劳动改造。
不过,姐夫的不良想法一直都处于是构思阶段,并没有付之成为现实,所以,骂他两句出出气也就算了,也不能老是抓着不放。
想到此,齐誉便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柔和姿态,帮着孙大财美言了几句。
周氏见儿子出面调和,心中怒气渐消,在象征性地撂了几句狠话之后便收住了嘴,能看得出来,这事也就这么掀过去了。
呵呵,气氛缓和了。
齐誉干咳一声,率先坐向了餐桌,然后,又对家人们做了个请的姿势。ωωω.χΙυΜЬ.Cǒm
周氏见状,瞥了一眼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后,说道:“好了好了,别再蹲着了,赶紧先过来吃饭吧。”
“嗯,嘿嘿,谢谢娘!”孙大财连连点头,如蒙大赦,陪笑着颠了过来。
“……”
虽说遇到这么一个突发的小插曲,但是,并没有影响到齐大郎的好心情。
他愉悦地取出来两个小酒盅,并斟满,名义上说是给姐夫压压惊,而实际上却是自我庆祝一番。
搞定了万金油的大事,不应该喝上两杯,嗨啤一下吗?
没毛病!
来,乾!
俩人杯子一碰,互饮而尽,这酒虽同味,心情却是截然相反。
“唉……”孙大财放下酒杯,颇有意味地发出了一叹。
“姐夫,为啥叹息?”齐誉见他欲言又止,便开口问道。
“也没咋,只是……”那话刚溜到了嘴边,又被孙大财咽了回去。
周氏不悦地放下筷子,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看着你这窝囊样子,我吃个饭都咽得不顺当。”
借着这句话,孙大财便放下了拘束。
只见他自得样的一笑,对齐誉说道:“阿瞒呀,在前两天时,我曾去海员外家喝酒,席间,他说要送我了一份好前途,要不我说出来,你帮我参谋参谋?”
喝!
你面子不小呀,还跑去海家喝酒?
不对,他刚才说什么,海员外要送给他了一份好前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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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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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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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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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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