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海略归纳了一下,分析说道:“理科方面的考试没什么大问题。就当下来说,相关的各项制度已得完善,一切流程按部就班即可,基本上可保无虞。然,传统的科举制度依旧如故,没有革新,仍是占用着大量的公共资源。”
科举制度始于隋,兴于唐,盛于宋,本朝至臻。经过这千百年来的不断打磨与完善,已经形成了一套较为严谨的制度体系。其优点良多,但弊端也十分明显,总体来看,瑜不掩瑕。
要不,来番大刀阔斧做出改进?
不可!!
这种观念已然深入人心,根深蒂固,绝非地方官所能晃动。除非有一天,你能做到内阁首辅的位置,或许那样,你尚有资格动上一动。
不过在此之前,一切还得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保持原来的样子。
资源太过浪费?
那也得认!
想到此,齐誉慷慨道:“为拓宽辖内学子们的前程,我何惜资源浪费?况且,咱们衙门收取了民之赋税,那就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倘若吝啬财政,虚与委蛇,终会被老百姓们戳脊梁骨的。我还是那句话,任何施政都要以民为本,这一点不容半点含糊。”
好一句以民为本!
本是平心静气汇报的庾海,在闻此言后立即激情澎湃起来,大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情怀。
在压住了心间的波澜后,他才续禀道:“关于科举方面的规划部署,我想和你大略地报上一报。”
“庾大人请说。”
“从大面上来讲,咱们明年的科举先后共有四场大考。分别是,年后二月时的县试,五月时的府试,丹桂飘香时的院考,以及入冬前的秋闱。然而,这四考首尾相连,期间休暇甚少,必须要提前准备才行。临抱佛脚?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是啊!
现在的琼州,已经晋升为了省府级别的行政划分,而辖区内的文教配置,自然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和以前相比,又多出了生员院试以及举人乡试这两场大考。
上一届时,琼州尚归属广东省管辖,这两考,自然由那时的时任巡抚陆博轩负责。现如今,琼州已然独立成省,就不可能再依赖他人了。
简言之,必须自己搞定。
庾海在说完了总体概况之后,又专门挑出了几处‘难处’细而讲之。
先说院试,这一关考题以及批卷全都由省府衙门自行负责,朝廷的礼部完全不参与,也就是说,这一考可以理解为是省府衙门的份内事。
至于难点,自然是所涉及到的出题和批卷了。
若在以前,这事只能交由贡士出身的孙曰恭来办。然而,此人的观念太过偏拗,无法做到公正取才,此为大弊端。不过,洛渊的来琼却是一举解决了这个难题,若能有他这种大祭酒在那坐镇,谁敢胡乱来呢?
庾海的意思就是,他想让齐誉出面搬请洛老,以促成此事。因自己的威望太低,面子太薄,也只得劳烦上司代往了。
齐大人点点头,道:“这事由我来办,不难玉成,可放宽心。”
庾海尴尬一笑,回说:“太好了,那就拜托大人了。”
接下来,就是关于乡试方面的问题了。
就属性上来说,乡试和院试大不同,一个为朝廷选才,一个为地方掘能,两者虽同为科举考试,但不能相提并论。
乡试考卷的题目皆由内阁成员亲命,地方官不能参与其中。而监考批卷的座师,也全都由礼部尚书亲自指派,地方官也同样无法染指。
由此不难看出,在选拔举人的乡试的环节中,地方政府只是扮演了一个管吃管喝的东道主而已。虽出钱出力,却是连个客串路人甲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国家制度所致,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只能无条件配合。
此环的难点是,应对经验不足。
考场、治安、后勤,这样样都需要严格把关,没有一套硬实的班底推动实施,那是可能会生乱子的。
在以上这三项中,后两项全都是关于人员方面的培训和补充,只要紧把手去办的话,还是来得及的。
唯独这考场,是个伤脑筋的大难题。
尤其是关于防火这块,其构筑必须要能经得住礼部官员的审查,要是验不过的话,你的政绩立马减一。wWW.ΧìǔΜЬ.CǒΜ
历史中考场失火、学子团灭的事并不罕见,若不把好这一关,还谈何选才任能?
若真是发生了火灾,皇帝丢脸不说,还被铁面的史官于竹帛中抹下黑色的一笔,沦为后人耻笑的谈资。
考场,乃是重中之重。
对于此,庾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的计划是,想借用一下那新落成的‘孔子学院’,那大楼的上下全都是实打实的水泥结构,宽敞明亮,雅致高端,绝对达得到防火的标准。礼部官员若是见了,肯定说不出什么腻歪话来。所以我认为,此处为考场的不二之选。”
嗯,很有道理!
齐誉笑道:“关于这事,我也会知会到洛祭酒,让他全力配合。”
“多谢大人玉成!”
“呵呵,客气了!”
说到这,二人稍顿,开始喝茶。
在润了润嗓子后,庾海继续说道:“齐大人,我欲改革一项时下弊政,故而,想在这里听听你的意见。”
“咱有弊政?那还不快快讲来!”齐誉闻言放下茶杯,催促他道。
庾海略作梳理,说道:“在咱们的科举制度中,有一项不成文的传统规矩,那就是,但凡是应试的考子,都必须要达到十岁以上的年龄。若是以下,就会被视为是断乳孩童应试,有伤儒之大雅。”
这里所提到的应试,自然是指童生考的县试,为科举路上的始发站。
然而,其虽名为童生,但却不是特指儿童之意,通俗来讲,这只不过是一个层次上的形象比喻罢了。
要知道,大多数的读书人都是碌碌无为之辈,直到三十大几仍为一介童儒,这种例子数不胜数,几乎随处可见。甚至还有那种皓首穷经者,最后竟和自己的孙子做起了同科、同窗。
若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儿童期的可塑性为最佳,只要你有足够的资源跟上,他们的学识并不落于老穷酸们。
所以说,这项不成文的传统规矩并不合理。
庾海见齐大人点头,又道:“随着这几年来教育的不断普及与提高,咱们琼州学子的学识积累甚速,才至七八岁时,便达到了一般儒生的水平。鉴于此,我想下发一道应势公文,文中明确指出,但凡是我省府户籍的考子,应考方面不设任何的年龄年制,只要你敢报考,我礼房就敢接收。”
齐誉闻言一赞,道:“此法甚好,就这么办。”
对于庾海的布政和施政能力,齐大郎还是很信任的,事事支持,有求必应。
在聊完了政事之后,二人便扯起了其他方面的闲谈。
“齐大人,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想向你请教一二。”
“哦?请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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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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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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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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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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