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问题一环接一环,虽然没有一击致命的效果,却也能很好地带动风向标,让齐大郎在百官面前丢人现眼。
内阁首辅梁大人,就是这么叮嘱的。
至于其目的,应该就是想把齐誉拉下马来,让他提前致仕,逐渐淡出官场。
然而,梁英忠却是没有料到,吴晚荣的这么一问,却是将他自己给暴露出来了。
齐誉只是略作推敲,便得出了这个结论。xiumb.com
在前两天时,皇上才刚刚提起过,梁英忠那厮曾在暗里调查过自己,如今同朝站班,他便迫不及待地放出风来了。
可以说,前后很容易联系起来。
不过,齐誉对此还是颇感意外,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不光是他,就连皇帝都是微微一惊。
像这种性质的事情,怎可放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讲呢?万一圆不了场,就要公事公办了。
对于齐誉来说,既然被公然质问,那就得正面地做出回应。
绝不敢轻视之。
那,应该怎么回呢?
从律法的层面上来说,无论你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只要是私造火器,都属于是违法行为。轻者罚俸警诫,重则会革职查办。
所以,这事绝不能从律法的角度进行解释,否则,就有可能掉到梁英忠所挖的坑里。
若不从律法上进行回应,又该做何解释呢?
蓦地!
齐誉突然想起,皇帝在之前时和自己说过的话。他言,正是基于寻回传国玉玺的考量,所以他才默视了琼州的军事发展。
从他当时的语境上来看,确实没有反对的意思。那可不可以理解为,自己是得自于天子的授意?
嗯,逻辑上倒也能够说得通。
于是,齐誉便向皇帝投去了‘求援’的目光,与此同时,也向吴晚荣回道:“吴大人,想必你也听说了,齐某在去琼州赴任之前,曾得到了陛下御赐的便宜行事权利。而在我抵达琼州之后,便依照此权审时度势,灵活处置,以稳定住南洋之局。发展火器,便是其中之一。换言之,发生在琼州的所有事物,都是得自于陛下的授权,我是遵旨办事,又有何不妥呢?”
“这……”
吴晚荣闻言愕然,直接怔在了那里。
要知道,在众多权利当中,唯独这‘便宜行事权’的界面最难界定,它的范围可大可小,又没有定数可言,谁都住摸不透。
不过,皇帝拥有其最终解释权。
故,在齐誉说罢了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圣案之上。
皇帝几乎是不假思索,立即就做出了表态:“朕既然赐予齐誉便宜行事权,那就要认可他的相关作为,即使这其中存在什么差差点点,也不宜太过纠结。常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这席话,说得有点模棱两可,既没有做出肯定,也没有表示否认,一句不宜太过纠结,就算是下了模糊的盖棺定论了。
呃,真是怪哉!
吴晚荣是一脸的懵叉叉,在他的印象里,皇帝素来提倡强干弱枝,而如今齐誉研发火器,他居然选择了不予理睬。
最起码,你也得在面子上苛责几句吧?
不过,他老人家金口玉言,既然这样明言说了,就不允许他人再做质疑。
殊不知,此时的皇帝正沉浸在某种不可言传的喜悦里,而这个喜悦,正是得益于齐誉私造火器所带来的红利。
吴晚荣见皇帝眯着眼睛在那里陶醉个不停,只得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齐誉见状,暗自舒了口气,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新任首辅梁英忠面带着玩味走了出来。
“齐大人!”
“哦?首辅大人有何指教?”
梁英忠和煦一笑,道:“听闻齐大人乃是我朝的探花及第出身,想必,一定听说过以和为贵的说法。”
开玩笑!
这句话连坊间的市井小民都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来,更何况我堂堂进士身?
齐誉见他这般轻视,没好气地回敬道:“齐某才疏学浅,对此名言了解不多,勉强算得上是略有耳闻吧。”
“那好,既然懂得以和为贵的道理,却又为何明知故犯呢?”梁英忠见他神色傲慢,心里甚是不悦,乃捋着胡须更加傲慢道。
“哦?梁大人何出此言?请恕齐某听不明白。”齐誉也扬起手来捋了捋须,云淡风轻道。
梁英忠不再捋须,而是冷哼一声道:“最近有传言说,你大兴不义之兵,搅乱南疆局势,在那茫茫南海上,流血几可漂橹……”
齐誉打断他道:“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莫要装蒜!你血洗吕宋,威慑大湾,所作所为实在恶劣!我大奉乃是堂堂的上上之国,礼仪之邦,素来倡导以和为贵、以德服人,否则,哪里来的万国来朝的盛况?再看看你,蛮横粗暴不讲礼仪,动不动就兴起刀兵,这还有半点上国人的风范吗?哼!我大奉朝的脸面,都被你个粗鄙之人给丢尽了!”
噢,原来是指这事呀!
就当下来说,京城的官场只知道,琼州和吕宋、大湾之间发生了一些军事冲突,却并不知晓这背后的归顺之事,所以,梁英忠才会从表象上进行评论。
在当初时,齐誉曾一再强调,归顺之事属于是高级机密,万不可公然见报。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在短时间内保留一些‘政治资本’,并以此作为后手给自己增加政治筹码。
若是被政敌们给提前摸透彻了,那就起不到‘突然一击’的效果了。
要得就是对方的措手不及。
齐誉也不生气,只是淡然一笑道:“梁大人,你称我兴不义之兵,有何凭证?呵呵,如果不是看在彼此同僚的份上,我定要告你个污蔑之罪。”
什么?
敢告老夫?
正当梁英忠开口反斥,忽听陆博轩唱起了反调:“老夫怎么听说,齐大人他性子坦荡,品德如水,乃是世间少有的谦谦君子,莫不是梁大人偏听则暗,以致于这般的有失公允?”
“怎么可能?”
梁英忠根本不理会陆博轩的插言,依旧是紧咬着齐誉不放:“你刚才问我说有何凭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兵部那边可是陈着不少的探子公文,全都是足令你百喙莫辩的铁证!”
“你单方面之词而已……”
“单方面?那我也问问你,你又有何凭证?人证、物证,两者皆可!”梁英忠冷笑一声,道。
“朕能证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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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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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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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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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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