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之上满是酥麻的疼痛之感,此刻仿佛要从躯干脱落而下,从七经八络再到五脏六腑,每一条神经都被震荡的不轻,让沉睡中的林枫都痛的眉头紧皱。
便是他炼气修为,接下筑基一拳的后果。
“——嘶”
昏昏沉沉的烛灯,摇曳着木屋的黯淡。
深刻的痛楚,让他支起身子都有些艰难,看到床边浸染鲜血的上衣,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果然败了。
昔日那些风光,不过过往烟云,唯独剩下的是无尽的空洞,但此刻不能宣泄,不能任由他像个孩提一样再大哭一场。
他长大了,却肩负不起这些重任,承受不起这些打击。
“——吱呀”
木门被推开了,是母亲?
这也许是他此刻唯一的寄托了把。
“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那熟悉的一声入耳,忍住的眼泪也显得不争气了。
温柔的怀抱拥他入怀,一双纤纤只收在背上轻轻的拍打,也许还像小时候一样,却没有了那些神话传说,剩下了些许梗咽。
热泪流下,看不清母亲的背影,看不清岁月的方向。
良久。
林枫却不能安详的睡到天明,这空气的冷冽失格,让他无法安定。
强忍着手臂的疼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自己支撑起来,再次盘膝,保持起打坐修行的姿势。m.χIùmЬ.CǒM
调动起那空荡的丹田,竟然还是有一丝灵气为之响应,如之前的无数次尝试一样,那淡淡的真元都无法引出,灵气也是再次自掌心掠去,一丝一毫都没有吸收。
炼气中期。
那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是这么的真切。
“父亲……孩儿无能……”
这边境宗门,失去了一宗之主,剧烈的动荡起来,曾经慈祥的副门主无情的拔出算计的长刀,周围宗门的虎视眈眈,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昨日还因忍受不住宗那小人的言语挑唆,以炼气期去和他筑基修为的儿子对决,这一身重伤,也是自找。
若是从前的修为,若是从前的天赋,也许这一切都不会这么发生。
这一年,是林枫最难过的一年。在他人生的第十四个年头,却比这十四年加起来还要漫长。
修为跌落,天赋尽失,父亲失踪,宗门内乱。
“如果,如果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
拳头攥的青筋绽起,林枫却一点都不惧怕那右臂钻心的疼痛。
“这儿……”
“到这来……”
林枫听到那道苍老的呼唤,每日的深夜,它都会响起。而那发出的方向,正是自己失去一切的地方,也是父亲迷失的地方。
林枫恨那个地方,他已经惧怕了一年,却不由得他再犹豫了。
他要再去一次!
“天要我亡,既然也活不下去,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道染血的上衣,洗不干净,带着淡淡的血迹,再次被披在了身上。
辗转反侧,只剩下一条幽幽小道。
这一路的步行,却是那么的艰难,林枫每一步都显得如芒在背,他的内脏已经无法用灵气去滋养,此刻的他就和一个平常人一样,连炼化灵气的能力都做不到。
御灵,是这一块大陆修真者与生俱来的天赋。据说它具有彩虹般的七种颜色,便是从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排序,每上一级,稀有度都是以百倍增加。
在林枫所在的御龙境,只有两个人,拥有青色的御灵。
一位,是他的大哥。
一位,是曾经的他自己。
据说二十年前有一位传说之人拥有更高的色阶。有说是绿色的人,也有说是黄色。
无从辩之真假。
而在他上一次来到这处秘境,便再也无法在丹田之内探查到任何的能量,那在他人看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真真切切的在他身上发生了。
失去了御灵,修为也从筑基中期跌落到了炼气中期。曾经的天才,似乎沦为了废人。
一路上的跌跌撞撞,却感觉到胸口的闷鸣,一口淤血“哇”的吐出,那秋冬的草根,都被染成了鲜红。
顾不上擦拭,林枫只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绿色光幕。
“如果要我的命,拿去就是了!”
迈开双腿,这一脚踏入义无反顾,出乎他意料的是,曾经让自己失去一切的隔阂感和怪物,并没有再次出现,取而代之的一股磅礴的吸力,林枫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
这像是穿梭在空间中的感觉。
转眼之间,那股吸力渐渐的减轻了,却好像又有另一种柔和的能量将林枫包裹而住,轻轻的平放了下来。
睁开双眼,阳光还有些刺痛了林枫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草原,和外面截然不同的这里竟是白昼,微风徐徐,拂过人面,让人心情舒适。
一望无际的草原,没过脚踝的青草,绿油油的,茂盛的生长着。天空中有一轮骄阳,晒在人的身上有丝丝的暖意。
林枫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然的感觉。无论在哪,像林枫这种宗门出生的子弟,很少外出,自幼起都待在宗门内训练,到达一定年龄才会选择出门历练。所以并未曾见过,如此硕大的草原,如此广阔的自然。
林枫微微有些心惊,又感到很舒适,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是那么真实。
无意中只看到了头顶有一块风向标,挂在一根细细长长的枯掉的竹竿上,摇摇欲坠地晃动着,指着右前方的方位。
“父亲他也来到这里了吗?“
林枫心中虽然疑惑,但一切答案都得靠自己去寻找,他此刻也只能照着唯一的提示,风向标所指的方向,右前方迈步。
涉入草原只见天地散发出勃勃的生机,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前进不久,林枫再次看到了一块风向标,仿佛和刚才的一摸一样,指着截然不同的方向。
林枫迟疑了一下,便又只好照着继续前进,不久后又看到了一块,林枫继续前进。周而复始,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但始终,没有走到尽头。
林枫不再镇定下去了,因为这样走,根本走不出去。
茫然的来到另一片天地,虽然玄妙无比,秘境外面看起来简单的洞窟,里面居然有这样的一方世界,是幻觉?还是传说中的阵法?
没有任何的线索的林枫,只能照着它所提供的线索走下去。
可是,照着那风向标的方向,无论怎么走,都还是广袤无垠的草原。走的有些累了,林枫便席地坐了下来,盘着腿,静静的思索着。
林枫并不笨,做记号这种事,他还是知道的。他发现,他不断地行走,不断地回到起点。他很疑惑,这究竟是为什么?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他猛地望向天空,事情如他所料,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太阳依旧闪耀,仿佛这一片天地,没有黑夜,微风徐徐,不知源头在何,却吹得人心旷神怡。林枫不再看风向标,而是坚定地朝着右前方,不断地前行着。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修道之人,心中执念必须坚定不移。”这是林枫从小便受到的熏陶,林枫也深知其的含义。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林枫就这么闭着眼睛,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行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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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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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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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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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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