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吗?这里是国都,你的人难道敢堂而皇之地杀人?自寻死路吗?”
沈浪道:“燕千户,我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我金氏家族最守规矩了,你家坏事做绝,说不定是雷击你家忽然着火,把你家人烧死得干干净净了。”
燕尾衣厉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你以为我会信?你敢诅咒我家,找死,找死!”
然后,他再一次抄起烧红的烙铁,蠢蠢欲动。
“沈浪,你这个小白脸如同被烧焦了,肯定特别好看吧,哈哈哈!”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水台的武士冲了进来,在燕尾衣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大人,您家被雷击着火,火势起得太猛太烈,没有人逃出来,一家十五口,全部被烧死了。”
这话一出。
燕尾衣也仿佛被雷击了一般。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居然是真的?
他的父母,他的哥哥嫂子,弟弟弟妹等等,都没了?
他的嫂子啊,他的弟妹啊,就都没了?
紧接着,燕尾衣双眸赤红,朝着沈浪嘶吼道:“你找死,你找死啊,我是黑水台的人,你敢杀我全家?你找死啊?”
沈浪淡淡道:“我早就说过了,是雷击起火,是天谴,不关我的事。”
燕尾衣厉声道:“肯定是有人放火,抓到人没有?抓到人没有?”
那个黑水台武士道:“大理寺,平安县,中都督府的人马都过去了,没有发现任何人,也没有发现任何纵火痕迹。”
燕尾衣几乎要疯了,嘶吼道:“就算是晚上,就算是在睡觉,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逃出来,怎么可能全部烧死?”
那个黑水台武士垂首不言。
事情确实非常诡异。
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引火之物,干柴和火油都没有。
起火得非常突然,几乎瞬间自燃。
而且起的是绿火,鬼火。
周围邻居,坊正去救火的时候,发现有些火焰连水都浇不灭。
而且,家中十五口人,全部被烧死,一个都没有逃出。
极度诡异。
所以很多邻居都说燕家作恶多端,厉鬼前来复仇了。
燕尾衣暴怒,手中抄起鞭子,猛地朝沈浪抽过去。
“啪……”
抽打在沈浪的身上。
瞬间,出现了一个血印。
沈浪身体猛地一阵战栗,痛得眼睛都绿了,倒吸一口凉气。
他还从来没有被真正凶狠打过。
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剧痛。
但是平常有一点点痛都大呼小叫的沈浪,此时却没有出声,就只是盯着这个燕尾衣。
“你看什么?你看什么?”燕尾衣厉声道:“我烧瞎你的眼睛,你敢杀我全家?你还敢瞪我,我戳瞎你的眼睛。”
此时,边上那个黑水台武士淡淡道:“大人,您另外一个家已经派人去保护了,不过夫人和两个公子下午出去游玩,至今未归。”
这话一出,黑水台燕尾衣面孔猛地一颤。
“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沈浪道:“不过国都也不太平,令公子应该是被劫走了吧,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来要赎金了。”
沈浪的语气非常平静。
但是他决定了,这个燕尾衣的全族他要杀得干干净净。
就算两个十几岁的儿子,也要送去金山岛挖矿,直接劳役到死。
片刻之后。
燕尾衣家的一个武士飞快冲了进来,递上来一个盒子。
他打开一看,是一只手,女人的手。
还有一张纸条:
“燕尾衣大人,您妻子毒杀过五家商户掌柜,就是因为和你们做一样的生意。
您两个儿子十一岁的时候,就开始祸害街坊的女孩,我苦头欢替天行道,就暂时收了您一家几口。
请您准备一亿金币,准备赎人。”
黑水台燕尾衣千户见之,浑身颤抖。
这是糊弄鬼吗?
大盗苦头欢只在天南行省行动,什么时候来国都了。
而且让准备一亿金币赎金?你就算把太子绑走了,国君也凑不出一亿金币,别说一亿了,就算是一千万金币也拿不出来,甚至更少都拿不出来。
燕尾衣猛地拔刀横在沈浪的脖子上,厉声道:“我儿子在哪里?在哪里?”
沈浪道:“小心刀子,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的刀子不管割在我身上哪一处,说不定在你儿子身上就割得更深。”
燕尾衣厉声道:“祸不及家人啊!”
沈浪道:“你家人作恶多端,按照越国律法早就该死了,苦头欢也真是替天行道,这个人听说过的,心狠手辣,却从来不滥杀无辜,他杀的人,都是该死之人。”
“去你娘的苦头欢。”燕尾衣怒吼。
他真的恨不得将沈浪扒皮抽筋,动用几十种酷刑。
但是,他真的不敢了。
他两个儿子都在对方手上。
沈浪淡淡道:“是苏难想要弄死我,和你们黑水台无关,和薛氏家族也无关,阎大督主都没有让我进黑水台城堡,就是不想被人借刀杀人。你只是想要替薛黎出气,你只是想要讨好她而已,何必要掺合,代价太大了。”
事实确实如此。
薛黎上一次遭受了最痛苦的折磨,烂裆半个月,简直生不如死。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是沈浪所为,但是直接做有罪推断便是,不管是不是沈浪做的,他都当作是。
“燕尾衣,这是我和苏难之间的战争,你压根没有必要搅进来,薛氏家族也没有必要。”
黑水台千户燕尾衣闭上眼睛,渐渐让自己安静下来。
足足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道:“沈浪,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你针对我没用的。有本事你找苏难去啊?你杀我全家没用的,你能动苏难一根汗毛吗?”
“我可以不对你动刑,可以。”
“但是你不要想要活着出去了,你死定了。”
“现在要杀你的人不是我,是陛下。”
“因为你犯了欺君之罪!”
“大理寺的人呢?御史台的人呢?一同进来会审吧!”
黑水台的人就是超级霸道,要等到他开口,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来能过来。
片刻后大理寺少卿王经纶,御史台右大夫张翀走了进来。
这就是三司会审了。
规格非常高!
只有通天的案子,才会出现三司会审。
国君有旨意,大理寺主审,黑水台助审,御史台监督。
………………
沈浪被押去大理寺衙门。
三司官员,位于高堂之上。
三司会审,正式开始!
上百名武士矗立大堂两侧,威武冷酷。
他们手中拿着的也不是水火棍,而直接就是战刀。
“堂下可是沈浪?”
沈浪道:“拜见三位大人。”
大理寺少卿冷声道:“沈浪,你已经无官无职,还不跪下?”
旁边张翀道:“王大人,沈浪是被剥夺了鸿胪寺主簿一职,但是陛下赐予他的举人公民还没有剥夺。”
大理寺少卿道:“犯了这么大案子,犯了欺君之罪,都是要剥夺所有功名的。”
张翀道:“此时沈浪只是嫌犯,国君没有旨意下来,他赐予的举人功名就还在,就不必下跪。”
这话一出,大理寺少卿冷冷瞪了张翀一眼。
张翀,你刚刚脱离牢狱之灾就跳起来了?
谁都知道沈浪犯下了天大的案子,必死无疑了。
你还敢掺合进来?找死吗?
张翀和大理寺已经是死敌了。
这半年内,他在大理寺监狱内可谓是受尽了冷暴力的折磨,甚至几乎死在牢里。
“行吧,不跪就不跪。”大理寺少卿冷道:“沈浪,你应该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吧,欺君之罪,诽谤诅咒太子之罪,不管哪一条都是必死无疑,招出来吧,不要给你的家族惹祸。”
而就在此时。
几名黑水台武士冲进来道:“三位大人,金氏别院有三个武士飞快离开国都,前往天南行省方向,被我们抓捕,我们怀疑他们这是要返回玄武侯爵府报信。”
片刻后,金氏家族的三个武士被带了进来。
每一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显然是经过一番恶战才被拿下的。
为首的就是金安,他是去玄武侯爵府传话的。
金木聪让他把国都的一切告诉玄武侯,并且说如果有人敢杀沈浪,就让父亲造反。
这真是孩子话。
在沈浪被捕之前,就已经有人去金氏家族报信了。
沈浪不由得一声叹息。
他已经告诉金木聪,不要做任何事,就呆在书房里面码字。
但肥宅还是没有忍住。
他真还是一个孩子,但……也是一个好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大理寺少卿寒声道。
“金安。”
“什么身份?”
“金氏家族武士。”
大理寺少卿冷道:“你这么急匆匆赶回玄武城想要做什么啊?是不是有人让你回去报信,是不是要怂恿玄武侯谋反啊?”
金安道:“不是啊,我们只是正常换防,并且带去世子给侯爷的家书,不信可以抽查。”
然后,一个武士从他怀中拿出家书。
果然只是金木聪写给金卓的家书,心中哀求父亲让他回家。
“大胆奴才,你早不回去,晚不回去,偏偏沈浪被捕的时候回去,说里面有什么阴谋?”大理寺少卿寒声道:“有人指使你去做什么?有人让你和玄武侯说什么话?”
看来对方不仅仅要弄死沈浪,还想要将金木聪,金氏家族一起拖下水啊。
国君最多疑,他们就是要把金氏意图谋反之罪定下。
金安道:“小人就是回去换防,并且给世子送家书的,剩下一概不知。”
大理寺少卿目光一寒,缓缓道:“看来不动大刑,你这刁奴是不会开口的了。”
“来人啊,大刑侍候!”
几名大理寺衙役上前,猛地按下金安三人,就要动用酷刑。
金安三名武士一阵冷笑,闭口不言。
我金氏家族的武士难道会怕刑罚?想要我们招供,做梦!
沈浪道:“王大人,不必费事了,我说过了,让陛下身边人过来审问,我才会开口。否则我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大理寺少卿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沈浪,你是说我没有资格审你对吗?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刑对吗?”
此时张翀在边上道:“沈浪有举人功名,剥夺之前,不得动刑。”
大理寺少卿冷笑道:“行,行啊!那我立刻上奏陛下,让他下旨剥夺沈浪的一切功名。”
张翀道:“我也会上奏,将沈浪原话告知陛下。”
大理寺少卿道:“那就一起上奏啊。”
旁边的燕尾衣咬牙切齿道:“我也一起上奏,我前脚刚刚抓沈浪,后脚我的家人就死绝了。我倒要看看,国君脚下,竟然有人敢这样堂而皇之杀人?杀黑水台的人,杀陛下的人?”
然后,三人同时写奏章。
同时用快马北上,禀报国君。
三份奏章送出去之后。
大理寺少卿道:“张翀大人,国君没有剥夺沈浪的功名,我们不可以对他动刑。那他的家奴,总可以动刑吧,大……刑侍候!”
他口中的大字,拖了长长的音符。
这就是暗示大理寺衙役,可以打死。
这就是要当着沈浪的面,将三个金氏家族武士打死两个。
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沈浪你别急,等国君剥夺了你的功名之后,这酷刑就轮到你了。
黑水台的燕尾衣目光冰寒。
沈浪,我不对你动刑,你以为大理寺少卿就会放过你?
这位王经伦可是苏系的一名要员。
苏难要弄死你,他能够不积极?
你能杀我全家,难道你能杀这王经伦全家吗?
他家就不在国都,而他在国都的家人早就被镇远侯爵府保护起来了。
你以为他像我这样的小家小户,能够轻而易举被你杀光吗?
你等着吧!
等着陛下震怒。
你竟敢杀黑水台千户的家眷,你竟敢杀国君鹰犬的家眷。
找死!找死!
现在,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三个家奴活活被打死吧!
“且慢动刑,我有话问。”张翀忽然道。
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巨响。
“劫狱,劫狱!”
一阵激烈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名衙役飞快冲了进来。
“大人,有人要劫狱。”
大理寺少卿王经伦,张翀,还有黑水台的燕尾衣都惊呆了。
三个人齐齐望向了沈浪。
你,你疯了吗?
竟然派人来劫狱?
竟然围攻大理寺?
这是谋反啊!
当年东江伯爵率兵攻打东江城主府,都被视为谋反,近乎灭族了。
你沈浪竟然派人攻打大理寺?
东江城主府几品?
从六品而已。
大理寺几品衙门?
三品啊!
彻底的谋逆啊。
就算没有欺君之罪,你沈浪也完了,金氏家族也完了。
大理寺少卿不怒反喜。
怒令智昏啊。
都说沈浪智近乎妖,真是可笑啊。
这是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安危,一旦关系到他自己的性命,竟然昏招百出。
现在竟然围攻大理寺。
这谋反的罪名,板上钉钉了。
“来人,去国都中都督府,去枢密院调兵,剿灭叛逆!”大理寺少卿下令。
燕尾衣也忍不住下令道:“来人,去黑水台,说有人谋反,围攻大理寺,打算劫持沈浪,请老祖宗出兵平叛。”
“是!”
顿时几队使者从大理寺衙门飞奔而出。
分别前往中都督府,枢密院,黑水台。
不久之后,就能调来上万兵马,所谓的平叛。
然而,接下来的声音让大理寺少卿有些呆了。
“我是三公主宁焱,大理寺有冤案,我特来申冤。”
“谁敢拦我,格杀勿论。”
大理寺少卿和燕尾衣顿时一惊。
竟然是这个祸害?
她是国君的三公主,难道想要将她当成谋逆吗?开玩笑。
竟然不是金氏家族的武士来劫狱?
“砰!”
“砰!”
外面,宁焱麾下彪悍的女壮士已经开始抬着木头撞门了。
张翀头皮都有些发麻,不由得朝沈浪望去一眼。
沈公子,你真是走到哪里撩拨到哪里。
宁焱这个祸害也被你睡了?
你被抓了之后,她竟然疯狂地来劫狱?
这只会惹下更大的是非,只会更加触怒国君。
关键沈浪也不知道啊。
宁焱这只母老虎竟然会疯到来攻打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大声道:“去拦住她们,拦住她们。但是……千万不要伤了三公主。”
顿时,大理寺的衙役和武士潮水一般冲上去,抵挡宁焱。
……………………
国君的仪仗距离国都已经很近了,不到百里而已。
“驾,驾,驾……”
北上的官道,一队一队的骑士风驰电掣,从国都北门快速冲出。
每一队骑士的身上都背着一份奏本。
有御史台右大夫张翀的,有黑水台的,有大理寺的,有天越中都督府,有枢密院的。
这些密奏级别一个比一个高。
里面密奏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惊人。
但是这些密奏缺席了两个人。
太子和苏难。
太子有一份密奏,只是请罪奏折,说监国期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请父王降罪。
而苏难直接告病在家,枢密院都没有去了,表示这一切事情都和我无关。
…………
国君仪仗的所有官兵,算是彻底不用休息了。
因为国都的密奏一个接着一个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攻打国都一般。
国君也已经两天三夜没有睡觉了。
此时,如同一只暴躁的怒狮一般。
他的面前,摆着密密麻麻的十几份密奏。
黑水台的,大理寺的,御史台的,尚书台的,枢密院的,太子府等等等。
这些奏本,都先由大宦官黎隼整理,然后一本一本递给国君。ωωω.χΙυΜЬ.Cǒm
黎隼动作无比自然,将张翀哪一本密奏放在最底下。
国君一本又一本地看。
越来越愤怒,越来越触目惊心。
沈浪天大的胆子,天大的胆子啊。
竟然敢杀黑水台千户燕尾衣的全家,而且还假冒苦头欢的名誉,可笑啊!
还勒索一亿金币,你这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黑水台是什么?
是寡人的鹰犬啊。
国都乃首善之地,寡人脚下,你说杀人就杀人?
紧接着,大理寺少卿的奏折。
说沈浪被捕之后,金氏别院武士秘密赶回玄武城。
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让玄武侯金卓谋反吗?
是想要威胁寡人吗?
接下来的奏折,更是让他暴怒。
帝国大使云梦泽,三公主宁焱竟然攻打大理寺?
疯了吗?
沈浪这是疯了吗?
竟然怂恿寡人的女儿?竟然怂恿帝国大使?
这是要将王族和大炎帝国都拖下水吗?
居心叵测,居心叵测!
“反了,反了……”
“找死,找死,找死……”
沈浪,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
你仗着金氏家族,竟然如此嚣张吗?
金卓?
是你的女婿欺君在先,诅咒太子在先,大逆不道在先。
寡人杀了他,难不成你要谋反不成?
见到国君冲天的杀气。
大宦官黎隼道:”陛下,还有最后一份密奏,是张翀的。”
“不看了……”国君怒道:“张翀想要说什么?不看了……”
话说不看,他又接过去看得仔仔细细。
然后,遍体冰寒。
张翀的密奏,几乎无关沈浪。
他的这份密奏很长。
详细记载了苏氏家族每年的贸易进出。
金氏家族每年要贴补羌国四万金币以上。
他的封地虽然有三千多平方公里,但地势很高,出产不多。
唯一优势就是矿藏丰富。
那么苏氏家族哪里这么多钱供养私军和三眼邪几千马贼?
哪里这么多钱圈养天西行省的官僚?
奴隶贸易!
这一条已经触目惊心。
但更让人震撼的是,垄断走私。
当然,垄断走私这件事本身不惊人。
惊人的是苏氏家族彻底垄断了和楚国的走私。
吴越大战之后,吴国萎靡不堪。
西边的楚国,就成为了越国的心腹大患。
越国的大半的军队,都在西边和楚国对峙。
虽然还没有开战,但边境摩擦数不胜数。
两国的边境已经互相封锁,彻底断绝了贸易望来。
在宁元宪心中始终有一句话,楚越之间必有大战。
只不过越国有南殴国叛乱,楚国在北边和梁,卫两国都有领土纠纷。
双方腾不出手手来。
但整个南方就只能有一个霸主。
吴国大败了之后,这个霸主就在楚国和越国两个之间诞生。
而现在张翀的密奏中,把每一个数据都写得详尽无比。
虽然没有一句话直接说苏难勾结楚国。
但背后的意思却非常清楚,苏难先垄断了羌国的外交,然后通过羌国和楚国进行大量的走私贸易,每年赚取海量的金币。
而里面还有更危险的信号。
苏氏家族和楚国难道仅仅只是走私贸易吗?难道就没有更深的交易吗?
国君宁元宪就是这样的。
平时刻薄易怒,而且一定要发泄出来。
可是一旦关系到江山社稷安危,他立刻就会冷静下来。
他这座火山,仿佛瞬间停止了喷发。
整个人情绪立刻冰了下来。
所以,还是张翀厉害!
他根本不会从正面支援沈浪。
想要熄灭国君的怒火怎么办?引发一场更大的怒火。
想要平息一件大事,就爆出另外一件更大的事。
关键时刻,使出致命一击。
“苏难有密奏吗?”
“没有,告病在家呢。”
“大盗三眼邪,你听过吗?”
“老奴听过。”
“天西行省官场,有人上奏过三眼邪吗?”
“没有。”
宁元宪继续看奏本。
张翀在最后,随意提了一句。
沈浪不愿意招供半句,说一定要国君的心腹在边上,才肯招供一切。
“黎隼,你去一趟,亲自审问沈浪,欺君之罪,诅咒太子一案,害死何妧妧一案,要彻底查清。”
大宦官黎隼叩首道:“是。”
然后,他就要退去。
然而国君看了黎隼一眼,又道:“宁岐,你也去,但不要说话,就看着。”
宁岐,三王子,和太子分庭抗礼的超级巨头。
“儿臣遵旨!”三王子道。
国君此人多疑,派黎隼一人去还不放心,还要派三王子监督。
“若沈浪不招供,直接剥夺功名,他精致脆弱,受不得刑罚,什么都会说的。”
“若沈浪真的欺君,真的诅咒太子,那金卓就要休怪寡人无情!”
………………
大理寺的秘密刑房之内。
大太监黎隼,代表国君亲自审讯沈浪。
而三王子静静坐在边上暗处,一语不发。
“沈浪,国君问你,太后寿诞那夜,何贵人唱的那首《明月几时有》,是你让人卖给她的吗?”
这是本案的关键。
沈浪道:“是!”
这话一出,大宦官黎隼面孔猛地一颤。
小子,你真是找死啊。
老身就算想要救你,也救不了了。
大宦官黎隼又问:“何贵人那天晚上的衣衫,也是你卖给她的吗?”
沈浪摇头道:“不是,学生只会写诗,不会做衣衫。”
大宦官黎隼又问道:“有人贿赂了宫廷画师,把何妧妧画得尤其惹眼,引起陛下的注意,是你派人贿赂了画师吗?”
“不是。”沈浪道。
黎隼道:“但是那个宫廷画师已经招供了,说贿赂他的人就是金氏家族的。”
沈浪一愕,表示震惊。
大宦官黎隼道:“李文正家中,那条有落红还有何妧妧落款的丝绸绣帕,是你栽赃的吗?”
沈浪道:“不是。”
黎隼又道:“李文正床底坑洞里面诅咒太子的小人,是你派人埋藏的吗?是你为了杀李文正而栽赃的吗?是你试图引发朝廷党争,让国君为了朝堂和平而快速杀了李文正吗?”
沈浪道:“不是。”
黎隼又道:“几日之前,何妧妧去琅郡官驿找过你,什么事?”
沈浪道:“她问《明月几时有》是不是我写的?”
黎隼问:“你当时怎么回答?”
沈浪道:“我说不是,因为我不想惹麻烦上身,但这首词确实是我写的,我卖给何妧妧的。”
大宦官黎隼闭上眼睛。
眼前的局面对沈浪已经极度不利了。
只要招供《明月几时有》是他写的,而且专门卖给何妧妧。
那这个罪名就洗不清了。
小子啊,老朽尽力了,想救都救不了你了。
黎隼道:“沈浪,我的问题问完了。接下来就要剥夺你的所有功名,就要对你三司会审,就要对你动刑了。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现在和我说还来得及,等到动大刑,你的小身板扛不住的。”
沈浪道:“公公,我所知道的一切已经全部告知,何贵人的死真的和我无关。”
黎隼激动道:“那和谁有关?你身上的罪名根本就洗不脱。”
他真是恨铁不成钢。
而此时旁边三王子轻轻咳嗽了一声。
提醒黎隼,你只是代替陛下问话,不要带有个人感情色彩。
大宦官叹息道:“那行吧,沈公子好自为之,我的问题结束了,三司会审吧。”
片刻后,大理寺少卿道:“殿下,黎公公,陛下剥夺沈浪的功名了吧,可以对他动刑审问了吧。”
黎隼无奈,正要点头。
而此时旁边张翀淡淡道:“公公,何妧妧的尸体刚刚运来,我有新的发现,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张翀淡淡朝沈浪望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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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反击,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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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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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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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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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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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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