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说难,其实也不难。
这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刘邦用了七年,朱元璋用了十五年。
而某位姓赵的,只用了一天。
但是李信现在的情况,要比这前两位好很多,他现在算是占据一方的诸侯,手里的势力比不过朝廷,但是相差不了太多。
不过刘邦与朱元璋面对的都是一个乱世,而李信现在要面对的还算是个光鲜的治世,情况就有些不太一样了。琇書網
他跟那个姓赵的,倒有几分相似。
在锦城待了几天之后,沐英与李朔也都从剑阁赶了回来,如今汉州沐家的五万兵马,与李朔宁州的兵马,大多都驻扎在剑门关,他们两个人离开剑阁,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李信与这两位也许久没有碰面了,好生喝了一顿酒之后,便安心在锦城里等待京城那边的消息。
就在西南集团,坐在锦城观望京城的时候,京城北城门外的官道上,一行二十余骑飞速在官道上奔驰,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人三马,因为赶路赶得焦急,坐下马匹的口鼻之中已经隐现血迹。
像这样用马,再好的大马跑完之后,也要废了。
不过这些人毫不在意,在京城的北城门亮了腰牌之后,飞速进城,为首一个面色有些黢黑的中年大汉,虽然因为赶路,面容有些憔悴,但是神色坚毅,骑马一路朝着永乐坊赶去。
他们最终停在了陈国公府门口,为首的大汉跳下马,直接夺门而入,朝着国公府的后院走去。
国公府里年纪大一些的下人大多认得他,都对着他弯身行礼。
“小公爷。”
这个小公爷,自然就是从蓟门关赶回来的叶家小公爷叶茂了,叶茂比李信年长一些,今年已经三十四五岁了,这几年在北疆掌事,让他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头上也添了几根白发,不过因为正当盛年,整个人给人一种很是雄壮的感觉。
他也不理会这些下人,径直冲到了叶鸣的院子门口,拉过一个下人,开口问道:“父亲在里面么?”
陈国公府的下人,大多都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卒,或者是老卒的家眷,叶家几代人对他们也很好,因此这些下人此时也是面带悲色,低头道:“小公爷,公爷这几个月一直在老帅的院子里住着,没有在这里。”
叶茂咬了咬牙,转头朝着叶晟生前住的院子跑去。
他身材高大,脚步也很大,没多久就走到了叶晟当年的小院子门口,这个身高九尺的大汉在院子门口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伸手触碰门环的手,颤抖不停。
终于,他还是推开了这个门。
因为经常有人打扫,院子里的场景与叶晟生前并没有什么分别,甚至院子墙角里堆着的酒坛也都还在,没有动弹分毫,在蓟门关做了好几年大将军的叶茂,进了院子之后,左右看了看,脚步有些沉重。
他就是在这个院子里长大的。
早年叶鸣一直在外领兵,是他的祖父叶晟亲自把他带大,从小到大他最怕被叶晟拎到这个院子里来教训,但是人到中年,再进入这个院子,叶茂的心都狠狠地抽了抽。
这里有他太多的记忆了。
院子里,他的两个儿子跪在房间门口,侍奉祖父,叶茂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越过自己的两个儿子,朝着院子里的房门走去。
刚推开院子里的房门,就有一个大夫模样的老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看叶茂,然后对着叶茂微微低头,开口道:“小公爷回来了。”
这个大夫,是陈国公府的大夫,叶家是将门,府里还有一个大大的校武场,而且有不少部曲家将,平日里有了磕磕碰碰或者哪里受了伤,都是家中的大夫帮忙治伤。
叶茂拉着这个老者,开口问道:“我父如何了?”
“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
老者也颇为悲伤,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宫里的太医,京城里的名医,府上都请过了,也都开了药,老朽刚刚给公爷服下了太医开的方子,但恐怕……”
他声音沙哑。
“小公爷还是进去看一看罢……”
叶茂默不作声的迈步走了进去,两只手狠狠握拳,因为赶路已经长的很长而且满是泥垢的指甲,都握的弯折。
走进了里屋之后,叶茂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
他这一辈子,与自己的祖父亲近,与父亲倒没有接触过太多,上一次接触还是他跟李信北上蓟门关,与叶鸣在路上相遇的时候。
那时候的陈国公叶鸣,虽然也是满头白发,但是精神还算矍铄,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康健。
但是如今的叶鸣,身上的肉十成去了六七成,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如果不是因为叶鸣本来就不胖,叶茂差点就认不出这是他的父亲了。
这个身高九尺的大汉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泪流满面。
“父亲,儿来迟了……”
“父亲病重至此,儿不能膝下侍奉,大不孝……”
躺在床上的叶鸣,这会儿虽然已经差不多油尽灯枯了,但是意识还算清醒,他勉强转过头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不…应该回来的……”
叶茂爬了起来,坐在老父床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咬牙道:“家里人给儿子送信,说父亲你病危了,我在蓟州吓得魂都飞了,您是我的父亲,我如何能不回来?”
叶鸣声音沙哑。
“你……扶我起来。”
叶茂个子高,力气也大,他起身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老父亲扶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叶鸣的精神好了一些,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缓缓开口:“你在蓟州……这么些年,还是……暂代大将军。”
“你回来容易,再想回去…恐怕就不容易了。”
叶茂沉默了一会儿,对着叶鸣说道。
“父亲放心,外人进不得镇北军,更管不了蓟门关。”
叶鸣有些担心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缓缓叹了口气。
“你……斗不过天子,更斗不过朝堂里的那些老狐狸。”
“为父……走了之后,他们便会想法子削咱们家的权。”
叶鸣这个时候,已经非常虚弱,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记着……”
“无论如何,不能硬来,要保全性命。”
“招架不住了,什么都可以丢下,先保命,再去西南寻你师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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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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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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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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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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