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苏辞岁按了接通。
“苏辞岁,我会跟你报一个城市。”
“别想摆脱我。”
“丢不下,我跟紧。
她沉默了一会儿,“沈昭年,我不要你,跟着有什么用呢?”
对面深吸一口气,挂断了。
今天挺特殊的,要去江艳家吃饭。
出乎意料的沈国文也在,坐在江艳旁边。
沈之怀有点尴尬,拉着苏辞岁坐他旁边,“岁姐!恭喜啊!嘉北市状元诶!”
江艳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天珠手串,“岁岁,妈妈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准备了这个天珠,恭喜你。”
江艳手举在半空,苏辞岁没有接的意思。
沈国文脸色微变,拿过来扔她怀里,“收着吧。”
管家一声不敢吭地上菜,清蒸全席。
沈之怀给她夹菜。
江艳擦擦眼角,化疗脱发,她戴着帽子,“岁岁,妈妈挺高兴的,你长大了,这么多年我也没管过你,考这么好的成绩,我心里特别骄傲....所幸,你没长歪。”
苏辞岁吃不下去了,夫妻两个,一个哭哭啼啼,一个板着脸看仇人似的。
“奶奶还在家,沈叔,送我回去吧。”
沈国文抬头看着她,江艳在一旁愣了一下,以为是苏辞岁接受沈国文了,失望的脸上又换上欣喜,“国文,你送吧,路上慢点。”
苏辞岁起身朝门外走,沈国文拿着车钥匙一脸不悦地出来。
沈之怀送他们到门口。
沈国文开着一辆卡宴,苏辞岁坐在后面。
回家的路得经过国道,起码要半个小时。
“苏辞岁,你别太过分了!你今天这么对她的心意,不配为人子女!”
“你就配了?”
苏辞岁看着前排的男人,眼底酝酿一场情绪,对江艳和沈国文的恨意,此刻被刺破达到一个顶峰。
她终于有机会,离沈国文这么近,除了今天,这一生恐怕都没有这个机会....
车拐了一个山道,苏辞岁从后面探出身体猛打左转向。
沈国文满脸惊惧,抓住方向盘不松手,两人抢夺之间车已经失控冲向山下面。
一声巨响,玻璃四溅,车体翻倒,她被压在里面。m.χIùmЬ.CǒM
沈国文没系安全带,头撞到岩石上艰难地睁着眼喘息,“救……救我。”
她坐在后排,伤的不重,坠落的时候已经躲避开要害,此刻只是手被玻璃划伤。
苏辞岁拼命拉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出去,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车尾正在冒烟,沈国文浑身是血,把手伸到车窗外让她救。
“沈国文,绑架我的时候想过今天吗?今天怎么就大意了呢?爱江艳爱得深,圈套也看不出来?就是有一件事后悔了,没让你说两句遗言,沈之怀该伤心了...不过没关系,你这张嘴,吐出来的也不讨人喜欢...”
她从地上站起来,脑袋有点疼,绕到前面半个身子探进车厢,捂住沈国文的口鼻,三分钟,身下的人由挣扎到突然泄力,彻底没有呼吸。
苏辞岁露出苦笑,“江艳说我没走歪,你说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本来不该杀你....可是江艳快死了,你又要威胁我的命,我得杀啊.....”
“他们都说你眼里容不得沙子...其实我也是,所以从住到沈的第一天,我就在想怎么能让你死,我等太久了,终于见到你了..”
“要怪,就怪我们都是极端的人吧。”
她脸色苍白,看着沈国文温热的身体,突然趴到一旁干呕,手上的血蹭了满脸。
警察很快赶到,通知沈家,沈国怀和老爷子已经赶到现场,拉着警戒线不让外人进入。
初步鉴定是沈国文喝酒开车,失事翻车坠下,苏辞岁被送到医院做检查。
江艳不相信,沈国文那天没有喝很多,而且那条路并不危险,根本不至于翻车。
她从太平间一步步走到苏辞岁病床前,颤声问道,“岁岁,是真的吗?”
“真的是意外事故吗?”
“苏辞岁,我丈夫没了!因为送你!我丈夫死了!
江艳发出凄吼,险些要晕倒,沈之怀进来把她带走。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沈之怀一句话也没说,没有任何表情,在病房外守着江艳,不让她太激动。
一夜之间沈家陷入危机,沈国文去世,股价大跌,他才十六岁,被迫学着处理公司的事务。
沈家树大根深,沈国文的死触及太多人的利益,必须有人偿还这个代价,矛头都指向苏辞岁,但是没有证据。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继女和继父,更何况沈国文眼里容不得沙子,两人之间的矛盾不用多说。
沈昭年敲开了书房的门,女人正在抄心经,旁边已经放了一沓。
“妈妈,沈国文死了。”
女人抬眼看他,点头。
“可是我想保她,那些人不会放过她的。”
女人放下手里的毛笔叹了口气,“小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您保她无虞.....我来为她的行为负责。”
女人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我一直没管过你,不知道你已经陷进去了.....昭年,我沉溺于文字书画,不懂相夫教子....但..是你变成今日这样,我也有责任。”
“沈国文的烂摊子不是谁都处理得了的,你看看沈之怀,他现在还有力气跟苏辞岁纠缠吗?江艳的靠山没了,那些爪牙能放过她吗?”
“顾家已经在交涉了,宋家也要插一脚.....昭年,你非要淌这趟浑水吗?”
“那小姑娘心狠,你对她的情感,她未必放在心上....不值啊!”
何静一席话说完,浑身透着无力,沈国文的死牵扯太多人,苏辞岁必须被拿出来当枪靶。
沈昭年眼睛通红,“可我要她平安,要她老老实实的去读大学,要她不被人所乐观....不在乎她放不放在心......我放在心上....”
何静皱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就当你今天没犯浑,走吧,那小姑娘自找的,她自己不要前途,你拦着有什么用!
沈昭年离开老宅,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是他名下所有的房产股份,足以填补沈国文世带来的股票损失。
连夜,他联系陈律师,全部抛出去,偿还了沈国文公司损失三倍的钱,那是一笔巨款,只有一个要求,别再追究。
何静给他传话,只此一次。
沈国文公司的董事会不闹了,没人再提起他的死。
这世界就是有种力量,让资本死,让资本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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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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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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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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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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