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会,回到府里,长公主越想越可疑,就吩咐了把府里的人都召集过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宠”也都过来了。
“这都是上好的治伤药,公主殿下体恤尔等,谁若是受伤了可以上来领药……”
双儿按照她的意思,想了这一出。
“谢殿下赏赐……”
众人惊喜地,眼馋这一瓶瓶的上等好药,可是能救命的呢,于是个个都说“这伤了那痛了”,想着领一份。
双儿就顺理成章地,安排了两拨人,给那些想领药的先查看伤情,真有受伤的人就发给他,嚷着受伤了、其实无病呻吟的就轻易放过了,没计较。
到最后不管想不想领药的,都被检查了,特别是胳膊手臂上。
然后还真有,一个仆妇是被热汤烫伤了手臂,双儿就给她也发了烫伤药膏。
另一个……就是被揪出来的一脸尴尬的晋无尘了,手腕处两道明显的抓痕。
双儿没想到公主说的居然是真的,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声令下、当即把这登徒子剁碎了喂狗!碍于公主殿下的名声又不能声张出来。
白亦尧:Q^Q双儿结介!咱有话好好说好吧!
“让他进来……”
屋里的长公主让人传话出来了。
晋无尘就这么被“请”进去了,被摔得踉跄,然后一转头就对上了主座上的长公主意味深长的探寻目光,倏地跪下行礼,垂着头不敢乱动。
“抬起头来。”
女子朱唇轻启,命令道,已经摒退了左右,连双儿也没得进来。
现在她有的是时间来听他解释。
“殿下……有、有什么事吗……”
晋无尘惴惴不安地,渐渐抬起头,不太敢看她,这些日子的受排挤、被人欺凌,消磨了他的傲骨,也变得有些战战兢兢起来。
“你是什么人?”
她先问了这一句。
“小的是……常侯爷的人……”
晋无尘并没有隐瞒,如实交代,因为她一查就知道了。
可这并不是她想听的答案,女子起身走到他面前,精致的华裳曳地,是她半蹲在他跟前,抓起他受伤的右手,
“好啊,那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嗯?”
似笑非笑,听他怎么解释。
她才发现,这男人的眉眼,像极了他……
心中那个不愿提及的久不能愈合的伤疤。
“小的该死……”
他就这么认罪了,甚至没有过多的解释,要杀要剐都随她。
他甚至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会夜里潜入公主的卧房、为什么……对公主这般魂牵梦绕。
“我也没说要你怎样,你抱一下我……”
抱一下,她就能确定是不是那道气息,昨天是不是他……
“小的不敢……”
晋无尘愈发惶恐地,只以为她在说反话。
“你有什么不敢的?”
长公主微红的眼睛,玉指抬起他的下巴,对上他宛如一汪清泉的眸,笑了。
那么难熬的,上千个日日夜夜,他都敢把她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因情绪起伏太大,和靖长公主软软一倒,竟也晕了过去,当然,摔进了晋无尘的怀里,
“殿下!殿下醒醒啊……”
晋无尘傻眼了,赶紧将人放到榻上,喊人,找大夫,然后又对上了双儿欲要喷火的目光。
一直到晚上,长公主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晋无尘也急坏了,千求万求才被允许了进屋看望。
“殿下……”
“臣不该骗殿下的……”
“殿下醒来吧……好不好~”
男人语气带着歉疚与懊悔。
这次换他来求她了。
望着那柔美的娇颜,此刻她紧闭着眼,仿佛就要长睡不醒,看着就令人揪心。
“晋无尘”只好在榻边一直絮絮叨叨的,说话刺激她,
“殿下……再不醒来……裴昭他就要走了……”
“走之前他要把暗格里的画都烧了……”
“他还说要把外头的海棠花都拔了……”
“殿下……”
他敢!
听到这榻上的女子偏转了脑袋,挣扎着就要醒转过来。
“殿下……”
终于醒了。
一睁眼就对上他那温润的眉眼,男人别扭的小表情,隐约有些不好意思。
“我睡多久了?”
长公主半坐起来,倚着床头,揉了揉晕沉的脑袋,便是慵懒随意的动作也带着上位者的气势。www.xiumb.com
“两个时辰了……”
晋无尘答道,从天亮到天黑。
“你怎么会在这?”
她神色浅淡地问,仿佛忘了之前为什么情绪激动而晕过去了。
“双儿姐姐安排小人来伺候着。”
男人小声地,仿佛认清自己和她的身份差距,也不知道长公主还会不会对他……感兴趣……
这时候晋无尘觉得在公主府待着挺好的,被撵出去的话他就没有价值了,到时候谁还管他,流落街头可不好过。
“你想明白了就好。”
长公主微一挑眉,不置可否,仿佛不在乎他的态度。
动了动腿,作势要下榻,晋无尘已经有眼色地把鞋袜摆好,亲自为她穿上罗袜。
看着那小巧精致的玉足缓缓套进洁白柔软的长袜里,粉润可爱的脚趾头,男人看得气息微乱,稳了稳心神,才帮她把鞋袜穿上。
那精美的绣鞋鞋头还缀着颗品质良好的珍珠,微颤着,随着主人起身就被隐到了裙底。
更衣完毕后长公主就出去了,约摸是去处理公务,没对他交代什么,以致于晋无尘也不知道该不该走,最后还是选择死皮赖脸地留在屋里,等着。
……
夜渐深的时候长公主才回来,肩头带着夜露的微湿。
屋里的晋无尘浑身上下被一通收拾,穿着轻薄的衣衫,臊得他时不时地低头看这样穿是不是太……羞耻了。
可他原本的衣服已经被下人给带走了,自作主张地给他准备了这套,他也没有别的可穿。
所以和靖长公主一掀开珠帘,就看到了一如当初的他的姿态容貌,因为紧张忐忑而微红泛湿的凤眸。
“无尘怎的还守在这呢?”
一下子从陌生人到称名呼字的转变。
长公主觉得自己像逼迫良家妇男似的,甚至渐渐熟练了。
“伺候殿下就寝……是小人的荣幸……”
晋无尘顾不上身上的别扭了,仿佛不假思考,顿时就把脑海里斟酌着的话说出了口。
说出来之后才发现,也没有那么难为情啊,殿下她那么……
怎么都值得。
女子唇边的笑意渐深,打算继续作弄他,
“你也知道,我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府里的其他男人……我也尊重他们的意愿,想去,想留,都行……”
“如果无尘是被逼无奈进的府,那我可以安排人送你离开,也会为你准备盘缠……”
话没说完就被他急切地打断了,
“殿下!小的……小的并不想离开公主府……”
轻颤的语调,啧,更像个小可怜了。
“既如此,那……无尘就是愿意了?”
长公主有些“意外”他的答案,还以为他不耻屈人篱下、困身后院呢。
“……”
晋无尘已经羞耻得没有勇气回答了,而是缓缓地解开衣带,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裙与衫交叠落地。
“你不会轻点?”
没过多久就听见长公主的不满低呼。
这么久了没……那什么,他还这么鲁莽。
“臣下次一定注意……”
男人认错的低哑的声音,动,作,却截然相反。
“你还想下次!”
女子轻嗔道,虽然嫌弃,但紧扣的十指却舍不得松开。
既然他想当“晋无尘”,那就当吧,她也不问为什么。
只要是他,就好。
夜未央,屋外的海棠花未眠。
那接下来就让她来护着他,谁也别想分开他们。
说好的一辈子,他不能再食言了。
【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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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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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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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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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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