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冷回答她,不带丝毫犹豫和质疑。
李知愚微微半阖眼睛,盯着男人的脸半饷,疑惑起来:“可我真的看见一张白色面具,树林里枝叶繁茂,白色一眼就能看出。我……我难道真的看错了吗?”
陆尧嗯地点头,轻描淡写地说:“想必是我们在树林里打猎的时候,有人失手把箭射出了树林,等明日随豫安把人盘查出来,兴许就能抓到凶手了。”
“那样就好。还请夫君务必要把杀人凶手抓到,还春喜一个公道。”
“我知道了。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李知愚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夫君,你说春喜她会死吗?”
陆尧转过身,看见女人双眼泛红。
“春喜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们明面上是主仆关系,可私底下她就像妹妹一样。如果她不在了,我……我可能……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听夫君的,不该来这个地方。如果我不来,春喜便不会来,春喜不来,那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一切都怪我自己。”
李知愚止住话语,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睛,她愣了愣,傻笑:“我不该说这些的。”
陆尧瞥见她脸颊的泪痕,多了几分耐心:“罪魁祸首是射箭的人,与你无关,你不用过于自责。”
“夫君,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李知愚背过身去,无比平静地擦掉眼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夫人?醒醒。”
李知愚手一歪,脑袋垂下,人便醒了。她听见侍女叫她,以为天亮了,眨眼看向屋外,外面还漆黑一片。
“少夫人,夜里寒凉,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男人劝道。
李知愚揉揉酸疼的脖子,“我在这里睡了很久吗?”
“有一两个时辰。”
她睡了这么久?
李知愚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春喜,“她怎么还没醒?”
男人望向春喜,看了看状况,“眼下春喜姑娘还未完全摆脱困境。她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能不能熬过今晚。如果等到明早她还有气息,那便能活。否则,夜里断气了也未可知。”
李知愚听着大夫的语气越来越弱,“你已经尽力了,我不怪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看她的造化吧。这里还得你们多多留意,有什么状况直接来找我。”
“是,少夫人。”
李知愚收回眼神,准备拿起毯子出去,抬脚之际,床边传来春喜的呓语。
李知愚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看着春喜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发出:“娘……娘……”
李知愚停下脚步,侍女也觉得奇怪:“大夫,她这是醒了?”
“不是,许是有些发热。”大夫探了探春喜的额头,“少夫人,人在最为虚弱的时候,总会梦到一些重要的人,尤其是爹娘。病重的人如同刚出生的婴孩,故他们会本能地找寻最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这发热乃是预料之内,你不必费心。等会儿,我们用湿布敷在她额头处降温便可。”
“是吗?”李知愚眨眨眼,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我今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吧。”
“这?少夫人,这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辰。您在这一宿不睡,身子怎么受得了?”侍女劝起来,“少爷若是知道,定会责罚我们的。”
李知愚见侍女一脸焦灼,笑笑:“你家少爷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了,把帕子给我吧。”
侍女不敢违抗主子命令,默默把帕子递了过去。李知愚坐到床边,把手伸到春喜额头上,春喜发热的额头突然感受到寒冷,身体受惊抽搐了一下。
李知愚把帕子放进水盆,浸湿后再拧干,然后再敷到春喜的额头上。
春喜烧的嘴唇干裂,脸颊通红,“娘,我会乖乖听话……别丢下我……别丢下春喜……娘……娘……别丢下我……求求了……”
“妈妈,别丢下我,妈妈,你快回来,你别丢下我,别丢下小鱼……”
“妈妈,你快回来,别丢下小鱼,我不要找爸爸了,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别丢下我……我求求你了……”
“别丢下小鱼,别丢下小鱼……”
“别丢下小鱼……”李知愚静静坐在床边,不由自主地跟着说出来。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惊吓起身。wWW.ΧìǔΜЬ.CǒΜ
旁人看见她突然这样,茫然问道:“少夫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李知愚颤抖地叹一声,“水是不是要换了?我出去换,换水的地方在哪里?”
侍女一脸为难,“少夫人,夜里看不清,这种重活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不用,我去就行。”
李知愚听侍女说完,端起木盆,像逃离似的走出屋子。
她走到屋子外的昏暗走廊,陆尧和随豫安站在那里,随豫安看见之后,急忙走过来,抢过木盆:“少夫人,我来吧。”
“是我执意要这么做的,跟她们无关。”李知愚原本只是逃离那个屋子,所以任由随豫安拿走木盆。
随豫安去取水之后,走廊只剩她和陆尧两人。
陆尧见她魂不守舍,冷冷问道:“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大夫说,能熬过今晚就有活下来的机会,否则……”
“但愿她能活下来。”
陆尧说完,场面再次沉默下来,陆尧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准备离开。
李知愚想起今天的蹊跷,眼眸望向男人,喊住他:“夫君,我今天见到了那个杀手。”
见到了?
陆尧转身停下来,目光如炬:“你看到了什么?”
李知愚看着他的反应,“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个戴着无脸面具的男人。虽然只是短短时间,他便消失不见。但我确信,我看到了。”
李知愚想起今天的蹊跷,眼眸望向男人,喊住他:“夫君,我今天见到了那个杀手。”
见到了?
陆尧转身停下来,目光如炬:“你看到了什么?”
李知愚看着他的反应,“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个戴着无脸面具的男人。虽然只是短短时间,他便消失不见。但我确信,我看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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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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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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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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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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