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李云峰和陆乾过去途中,两人穿梭在初春的花园里,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仿佛先前在陆府发生的争执不存在过。
李知愚与陆尧走在两个老头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与前方的情形相比,气氛有些诡异。
男人没说一句话,冷眼直勾勾正视前方,似乎在沉思。
李知愚打量了一下两人身高,他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头,面对这个陌生男人,她体验到了难得的压迫感。
在现代,上到风云变幻的官场,下到叱咤风云的商场,再到纸醉金迷的娱乐圈,遇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她还没怕过谁。
现如今,可能是地位的差异,让她不能像在现代一样无所忌惮。
也罢。
人在江湖混,没出头前,是得夹紧尾巴做人。
能屈能伸者,方能成就大事。
李知愚收回目光,闲散漫步。
身旁的男人却突然开口:“看够了?”
什么?
李知愚抬眸对上他眼睛,才明白他指什么。她戴上伪装的面具,唯唯诺诺答道:“公子,知愚无意冒犯。”
陆尧看她低眉顺耳的模样,的确惹人怜惜,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桩桩与她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他怎能不起疑心?
不过,纵然这女人算计他,他何曾放在眼里。
算计他的人,不止她李知愚一个。
他冷嘲,“李小姐,再过几日,你我都要结为夫妻、共枕而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听着未免太生分了。”
男人的话句句透着警告意味,只要不傻,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来。
李知愚内心并无触动,倒是那句共枕而眠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只要能跟他睡在一起,还怕用不了美人计,勾不住他的心么?
一旦她拿捏住他的心,为她所用就不远了。
如果可以,说句不要脸的话,李知愚挺想现在就跟他回去,爬上他的床,诱敌深入,只是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宜太早暴露自己。
虽说男人好色是本性,但陆尧可不简单。
无论智力还是武力,都不可小觑。
她如今在陆尧眼里,轻则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嫁给他的女人,重则是个城府深重、别有心机的敌人。陆尧即使已经把她娶进门,也不会拿她当正常的妻子看待。
他一定会防着她。
李知愚微微低头,小挪碎步:“公子,知愚自小就笨嘴拙舌,方才不小心说错了话,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男人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我若是要怪罪呢?”
怪罪?
说错一句话就要怪罪?
李知愚见陆乾和李云峰两个老头已经走远。
眼下只有他和她,以及两人的贴身侍从。
他想搞什么?
李知愚正准备提防,男人突然步步逼近。
春喜看着陆尧公子肆意妄为的举动,左顾右看,附近空无一人。她害怕,“公子,小姐,老爷和夫人在前边等着咱们呢,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不然,老爷必定又要训斥小姐。”
李知愚点头:“春喜说得对。”
陆尧置若罔闻,朝侍女甩了一记冷眼,“怎么?我跟未过门的娘子交交心,轮得着你插手?”
春喜慌张起来,“公子,春喜只是担心老爷夫人怪罪,春喜没有顶撞公子的意思。”
说完,陆尧给了随豫安一个眼神,随豫安立即控制住春喜,紧紧捂住她嘴巴,不让发声。
“呜呜呜……小姐……呜呜呜呜……小姐……”
李知愚被他粗暴抓住手臂,连拖带拽,硬生生扯进一旁的暗巷,按在坚硬的墙上。ωωω.χΙυΜЬ.Cǒm
“陆公子,你做什么!”
“做什么?”男人逼近她,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眼神骤寒:“李知愚,那天夜里我就警告过你,劝你安分守己。没想到,你真是不听话。”
李知愚看着他要吃人的样子,猛地摇摇头:“公子,你说什么,知愚不明白。”
“不明白?”陆尧掐住她脖子,将她提起,冷笑:“我若是知道李小姐这么心急,那天夜里就该坐实了传言。省的夜长梦多,叫人心痒难耐。李小姐,你觉得可好?”
李知愚艰难地踮起脚尖,才能呼吸。她想起这两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先是陷害他,再是自残,最后散播谣言,才形成今天的局面。
今天,陆尧对她这么做,是她咎由自取。
但是她从不后悔这么做。
她要他的心头血,得到他的心头血,她才有可能回家。
她要让那个憎恨了多年的男人身败名裂。
这么多年的隐忍和等待,她不甘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知愚眼眶渐渐湿红,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滚下。她小心翼翼攀上他的手腕,委屈求全:
“陆尧公子,你听我解释。”
男人面容冰冷:“李小姐还想解释什么?”
李知愚含着眼泪,“那天回家以后,我已经极力忘记此事,家人也不再提起。我以为事情就此作罢,却没想到因为额头上的伤口,又引出轩然大波。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是无辜的,陆公子,你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人,我对天发誓,我可以发毒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必定不得好死。”
陆尧看着咬唇的李知愚,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里面盛着盈盈春水。
女人的眼泪和软弱是会骗人的。
眼下,陆尧竟多出几分兴趣,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李知愚见他的手松了一点,她声音哽咽:“公子若觉得知愚在骗人,公子尽管毁掉婚约。知愚绝无半句怨言。”
男人眸色加深:“悔了婚约,你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
“为能洗清罪名,我不怕。”李知愚露出一副可怜又倔强的模样。
陆尧望着她眼底的泪花,松开手,拂去李知愚脸上的泪痕,温柔笑道:“李小姐哭地这样伤心,想来是陆某误会了。你放心,等你过门之后,我一定好好善待你。”
李知愚看见他的笑意,没有直达眼底。
她委屈地抹掉眼泪,动了动嘴,“公子,陆老爷和我爹娘想必等候多时了,我们早些过去吧。”
“……”
陆家父子留在李家,饮几口酒就走了。
李知愚一家子站在门口,目送其远去。
他们走后,梁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笑道:“太好了!我这紧张的心可算落地了。”
李云峰露出鄙夷的眼神,“这是什么好事吗?”
梁琴被泼了盆冷水,心中不服:“知愚嫁给陆尧,不比嫁给你那个穷的叮当响的表侄儿傅玉强?”
男人听了立即翻脸,甩袖而去。
梁琴扬眉吐气了一回,高兴搓搓手:“我一定要好好筹备这次的婚事,让我们知愚风风光光出嫁。”
李知愚摸着脖子,回忆刚才被人掐住差点窒息的感觉,实在有些冒险。
但她抿唇轻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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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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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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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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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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