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陆府的氛围也被城里传的风言风语闹得人心惶惶,下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岂有此理!”陆老爷一掌拍向桌子,对着满屋子的人怒斥:“你们还不赶紧派人把陆尧给我叫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快去,把公子叫回来。”
陆夫人吩咐了完下人,端着倒好的茶来到丈夫身边:“老爷,消消气,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来,先喝口茶。”
“我不喝,你拿走。”老爷子板起冷脸,一言不发。整个陆府除了陆夫人,没人敢靠近。
妇人支走所有人,放下茶盏坐到他旁边:“老爷,这外头的传言真真假假,不可全信之啊。我们陆尧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嘛。他怎么会做这种事?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
“你不必替他解释!”
“我只是……”
“你不用解释!”男人甩了一个冷眼,“那日,他擒住女子,扒人衣服,他可曾有过任何说辞?”
“这……”
“他从小肆意妄为惯了,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也就作罢,但如今事关人命,我绝不许他胡来!不管这李家小姐究竟要不要寻死,他陆尧辱了人家清白,难道还能置身事外吗?!我们陆家祖祖辈辈的脸,不能让他给丢尽了!”
“说的也是。”妇女看着自家固执的老头,不敢再反驳,只不满地小声嘀咕一句:“看来,这女人是非娶不可了。”
被陆老爷一顿训斥,陆府的家奴冒着雨,赶紧跑去陆尧常呆的消遣地,把话原封不动传给陆尧的贴身随从。
随从接到话,立即把人打发走,上到二楼,走到长廊的最后一间幽静厢房。
厢房里传来几位公子哥的嬉笑声,有三人围在一起观赏新的来的宝贝,好生热闹。而在屏风里的另一头,香炉里的烟缓缓升起,云雾飘渺间,他家主子独自一人闭眼躺在那儿假寐。
随从看着公子此番情形,停在原地等候。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屏风那头的陆尧睁开眼,瞥见随从神色不安站在那里。
他又换了个姿势,轻描淡写道:“老爷子派人来找我了?”
随从点头,“公子,老爷让您即刻回去,说是有要事商议。”
“要事?”陆尧扫了他一眼,讥讽:“哪门子要事?”
随从轻皱眉头,“是……是……”
陆尧冷笑,眼底透出一股杀气:“是李知愚吧。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公子,老爷已在府上大发雷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陆尧想起老头子说教时的情形,便开始头疼。他懒懒道:“你回去告诉老爷子,我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随从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为难:“公子,此事事关公子和陆家的名誉,还是回去一趟,亲自处理比较妥当。我马上给您备马车。”
“不必。”陆尧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只是神情有些冷漠:“老爷子不就想我对那个女人负责吗?娶就是了。”
随从看着主子这副顺从样,有些捉摸不透,但凭他对主子的了解,事态越是反常,越在主子的掌握之中。
他忽然有些可怜李家的那位小姐,爱慕公子的女子不在少数,可用这种卑鄙手段,她还是第一个。
可见,日后公子也不会待见她。
……
流言传开的几天里,李知愚顶着额头上自残的伤口,一直待在房间里静养,顺道等待她想要的好消息。
直到有一天,春喜气喘吁吁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门。
她沉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来了。
春喜来不及休息:“小姐,小姐,陆……陆府的人来了,陆老爷和陆公子来咱们府上了。”
李知愚缓缓抬眼,压制住内心的喜悦,看向侍女,神色平静道:“陆府的人?他们来做什么了?”
“小姐,他们来提亲了,他们说想和咱们李家结为亲家,想娶小姐过门。”
李知愚转了转眼珠子,做出深思状:“提亲?”
“是啊,陆老爷和那位公子亲自登门,向老爷夫人请罪。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春喜急得额头上都是汗,方才她看到登门的陆公子的神情,哪有半点上门提亲的诚意,倒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逼来的。
他若是不情愿,小姐嫁过去肯定没好日子过。
“小姐,你可千万别答应,只要不嫁给陆公子,无论小姐做什么,春喜都支持。”
“你支持,你支持我什么?离家出走?大闹一场?又或者悬梁自尽?”李知愚坐下来,抱住脑袋,一脸焦头烂额地说道:“春喜,我没想到我们的一时胡闹,竟然闯出这么大的祸。现在城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我为了保住清白,宁可寻死。如今,我除了嫁给陆尧,还有哪个男人敢娶我?我还有什么选择?我不嫁给陆尧,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老姑娘,等死吗?”
“小姐,你千万别想不开,老爷夫人一定有法子的。”春喜焦急害怕。
“你出去吧,我不想听这些话。”
春喜担心小姐做傻事,出门以后,赶紧去找夫人。
等春喜离开之后,李知愚面无表情走到床边,将藏在隐蔽角落里的精致木盒拿出来,打开之后,一株枯萎的彼岸花重见天日。
她拿着那株枯萎的彼岸花,坐在昏暗烛光底下,静静地凝视它,脑海里又想起黑白无常说的话。
他们向她承诺过,只要她能找到同年同月同日生男人,用其心头血浇灌枯萎的彼岸花七七四十九天,并将花放在青洲城的最高处,地狱之门就会重新打开。
届时,他们就能把她送回到二十一世纪,回到属于她的时代。
她陷害陆尧,逼他娶她,这一切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嫁入豪门世家,更不是为了什么男人,而是为了得到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的心头血。
陆尧的心头血。wWW.ΧìǔΜЬ.CǒΜ
李知愚看着这株花,眼神变得深邃:“陆尧啊陆尧,我也不是故意害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不过只是供血四十九天,你也死不了。所以,你的血就借我用用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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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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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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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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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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