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平南侯府小侯爷李淳的行为,已经让承德皇帝颇为恼火,尽管他面圣解释了一遍,承德皇帝也依旧没有信他,不然这一顿鞭子也就不会打下来。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如果在这个当口,李信真死在了平南侯府门口,那么平南侯府就会迎来承德皇帝的雷霆之怒,到时候这个侯府虽然未必会灭门,但是必然遭到重创,甚至会就此在朝堂之上一蹶不振。
玉夫人站在原地,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这个卧病在床的少年人。
大半个月前,李信和舅公一起上平南侯府认亲的时候,玉夫人是见过他的,当时的李信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个不曾见过世面的少年模样,现在短短大半个月时间,这个少年人竟然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让玉夫人都有些祝摸不透了。
她不说话,李信也就不说话。
过了片刻之后,这位平南侯府的玉夫人终于开口,她看着李信的面孔,轻声开口:“不管你是不是侯爷的儿子,当初我让人把你赶出侯府,都有欠妥当了。”
李信面无表情。
这位玉夫人左右打量了一眼李信住的房子,轻声开口道:“你这个住处,也太不像样了一些,这样罢,你同我回侯府,我来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你就在侯府里头安心住下了养伤。等侯爷回京,认了你这个儿子,你便认祖归宗,成为我平南侯府的二公子,如果侯爷不认,我也可以认你做一个干儿子,以后在京城里,也给你安排一个营生,今日的怨怼,便烟消云散,如何?”
玉夫人说出这话,就是切切实实的想跟这个少年人化干戈为玉帛,经过大字报事件和这一次的事情之后,这位平南侯府的正牌夫人,才发现了面前这个少年人的可怕之处,如果没有必要,她不想结下这个仇。
即便让李信认祖归宗,他在平南侯府里,也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子,不可能与自己的儿子争夺家产爵位。
李信眯着眼睛笑了笑,开口道:“实不相瞒,在下只是永州来的一个小人物,与侯府并没有血亲,当日初来京城,没有一个奔处,就想着找一个大户人家冒充一个儿子,凑巧听闻了平南侯府的侯爷没在家,就硬着头皮去侯府冒充去了,没想到没能瞒得过夫人慧眼,还是给侯府的人赶了出来。”
玉夫人不自然的笑了笑。
“你曾经拿出来的那块,写着“慎”字的玉牌,确实是侯爷的东西,那个东西,是赵郡李氏的族牌,族中男子人手一块。”
李信淡然一笑:“原来李夫人是说那块牌子,那块牌子东西是我在路边捡的,想着拿到侯府去骗一骗人,后来没能瞒得过去,在下以为是一块赝品,就随手丢在路边了。”
直到现在,李信才知道那块刻着“慎”字的玉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虽然不准备回到平南侯府,但是那块玉牌他是始终留着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等他有能力站到那个渣爹面前的时候,再用这个“证据”,去当面讨一个说法。
李信说的话,玉夫人显然是不信的,这位平南侯府的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李信,开口道:“罢了,你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
这一次,是这个平南侯府的玉夫人主动向李信释放善意,但是却被李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这个女人,在前不久的时候,还亲自派人烧了他的房子,这一点,李信也半点也不敢忘。
看着玉夫人转身而去,李信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玉夫人的背影大声道:“李夫人,莫要忘了在下的赔偿,否则在下真的会大半夜,吊死在侯府门口的!”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玉夫人,身子颤了颤,被身后的这个少年人气的不轻。
她平素里在京城,也算是一个颇有手段的女人,哪怕平南侯不在京城,平时也没有人敢欺负到平南侯府头上,京城里那么多达官贵人她都应付得来,可是现在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玉夫人心中居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不过,这段时间里,平南侯府不得不闭府躲一躲风头了,更不能再闹出什么事情出来,李信这句威胁,她还真不能当一句笑话来听。
等到这位平南侯府的夫人走远之后,李信才慢慢悠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头上的伤只是皮肉伤,并不影响他的行动,刚才之所以窝在床上,只是为了装个样子,装给那个平南侯府的夫人看而已。
现在玉夫人走远了,他自然没有必要再窝在床上。Χiυmъ.cοΜ
李信坐在房间里的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缓缓闭上眼睛,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现在李信要解决的问题,并不是平南侯府了,平南侯府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最起码两三个月不会再有什么动静,现在摆在李信面前最大的问题,是那位突然亮出身份的七公子。
面对夺嫡之争,一定要慎重,因为一不小心站错了队,那就是必死的局面,那位七公子虽然对李信不错,但是李信对这个七皇子却是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这个七皇子手里有什么底牌,有几成胜算,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朝堂的局势是一个什么样子的。
所以他没有立刻答应那位七皇子。
可是这件事不能一直拖下去,他总是要给七皇子一个答复的。
老实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真能帮着这个七皇子坐上龙椅,那么李信就可以借着潜邸的功劳,一举成为站的最高的几个人,到了那个时候,李信就可以平视甚至俯视平南侯府。
可是,这条路无疑是艰险无比的,在对朝堂丝毫不了解的情况下,李信不愿意轻而易举的下注。
毕竟这个赌局,是要用性命下注的。
就在他蹲在屋子里思考的时候,小院子的院门被再一次敲响,李信亲自起身,去打开了院门。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明艳少妇。
李信对着这个少妇笑了笑,开口道:“崔姐姐今日怎么得空离开得意楼,到小弟这里来了?”
崔九娘迈步走进院子,左右打量了一眼李信居住的院子,然后对着李信微微一笑。
“小郎君,姐姐这一次,是奉了公子的命令,来给小郎君送契书的。”
李信皱了皱眉头:“什么契书?”
崔九娘从衣袖里取出几张写满了字迹的宣纸,递在李信面前,温婉一笑。
“小郎君,这是有关得意楼的契书,你只要签个字,以后得意楼一成的干股,就是小郎君的了。”
李信微微皱眉,看了崔九娘一眼。
“那小弟要付出何种代价呢?”
崔九娘微笑道:“这是公子给小郎君的诚意,小郎君只管收下就是,不需要任何代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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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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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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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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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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