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疆的战事,不仅关系着边关的和平以及大晋与鲜卑双方日后的局势,更是密切关系着京城局势接下来的走向,此时北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全天下人看在眼里。
最少会被西南一系的人,看在眼里。
只不过北边虽然已经打起来了,但是远没有到激烈的程度,起因四月初的时候,鲜卑部之中的赫兰部,一口气占了王帐的两个马场,王帐虽然衰弱,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壮缺失但是骨架还在,双方当即就暴发了冲突,几天下来死了两三百人。
本来这件事情双方保持克制,也就大事化小了,是赫兰部的宇文焘做了两年族长之后,赫兰部一路顺风顺水,他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鲜卑诸部之中权势最大的族长,心态自然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去岁的时候,他就向其他鲜卑部落讨要美女,充实后宫,除了王帐之外,其他两部每一部都进献了十名少女给他,如此一来,这位曾经在纥罗马场里养马的少年人,愈发骄横。
这一次碰撞,赫兰部与王帐各有损伤,但是宇文焘得理不饶人,直接派驻大规模军队抢占了这两座马场,王帐作为北周正溯,此时当然不能低头,两边就因为这两座马场大打出手,短短四五天时间,就有两三千人死亡。
这个时候,宇文昭早已经撒手人寰,在王帐主事的宇文荻,立刻派人给蓟门关送了一封信,叶茂也很给面子,收到信之后直接派了一万人出关,伪装成王帐的兵力,两面夹击之下,把赫兰部打得大败,伤亡超过五千人。
不过这种规模的伤亡,显然远没有到朝廷之前的预期,因此这只是北疆大战的开端而已。
蓟州城里,只穿了一身黑袍的叶国公,懒洋洋的半躺在自家院子里,在他面前,一个鲜卑年轻人恭敬垂手而立。
这个年轻人,是宇文昭的幼子宇文扈,此次主要负责王帐与大晋朝廷之间的联系,他年关的时候还在靖安侯府里住过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回到了北疆,主要是在蓟州城里负责与叶茂联络。
不过这位宇文天王的次子,此时在叶茂身前颇有些卑微,他低着头苦笑道:“叶公爷,赫兰部已经在重新召集兵力,很快就会对我王帐下手,您先前派出关的那一万人,如何又撤回来了?”
叶茂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瞥了宇文扈一眼,淡淡的说道:“先前咱们说好了,等到你们王帐与赫兰部决战的时候,我镇北军才会寻机会出手,但是上一次,你们王帐因为两座马场,几百个人斗殴的小事,就来蓟州求援,此时本将很是怀疑,你们王帐有没有对赫兰部下手的心思。”xiumb.com
他冷声道:“你们是想打掉赫兰部,还是想借着我大晋的名头自保?”
宇文扈脸色有些苍白,他低头道:“叶公爷,当时我部也以为真的要打起来了,没有想到赫兰部会点到即止……”
“但是他们上一次吃了亏,以宇文焘的性格,这一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赫兰部现在有十万左右的青壮,大将军如果不出兵,我王帐便危险了!”
说到这里,他咬牙道:“大将军要清楚,我王帐与赫兰部同属鲜卑部,甚至于都是宇文姓,大将军不插手,我们两家人是不会打到同归于尽的,只要王帐支撑不住了,绝对会向赫兰部投降,到时候鲜卑诸部将再次融为一体……”
“想来这种情况,叶国公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叶茂冷笑一声:“你们王帐号称北周嫡系,会甘心向赫兰部俯首称臣?”
“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宇文扈苦笑道:“尊严总没有性命重要。”
“叶公爷,在下数月之前在京城里求见过李大都督,大都督已经同意让镇北军与我部合作,您……不能置我部不理!”
听到宇文扈提起李信,叶茂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他闷哼一声道:“既然朝廷已经有了命令,本将自会听从,你们若是真正打起来了,我镇北军当然会出兵相救,但是如果仍然是小打小闹,我军出兵,赫兰部便会有所警觉,下一次再想寻着机会,就是千难万难了。”
宇文扈满脸苦笑,对着叶茂拱手道:“大将军,这一次我王帐要是抵抗不住,生死存亡之下,便只能低头投降,到时候您不要怪罪我部。”
说罢,宇文扈对着叶茂行礼告辞。
宇文扈走了之后,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头发已经带着不少白色的中年人,从房间里推门走了出来,他还没有走到叶茂身边,原先还是懒洋洋的叶茂立刻就站了起来,恭敬道:“四叔。”
这个中年人,自然就是先前从京城一路北上的兵部尚书叶璘了,他到了北疆之后,不太放心这边的局势,便留在了蓟州,帮着自己的大侄子整理军务。
叶璘对着叶茂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然后微微皱眉道:“普天之下,最恨我们叶家的,应该就是这些鲜卑王帐的后人,因为父亲一手把他们的江山社稷统统毁了,这些人前两年拼死攻破蓟门关,不计代价几乎歼灭镇北军,也是因为当年的这段仇怨。”
“如今我叶家跟他们也有了死仇,也不知道朝廷是如何想的,竟然让镇北军与鲜卑王帐合作。”
叶茂站在叶璘身后,笑着说道:“如今朝廷的意思,就是李师叔的意思,李师叔不会害我们家,他的意思我们照做就是了。”
“至于咱们家与鲜卑人之间的私仇,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叶家三代人,都是属于那种比较纯粹的军人,家国天下大于一切,自然也大于自家的私仇。
况且李信对于鲜卑人的安排,已经在心里跟叶茂交代过了,只不过事涉隐秘,叶茂也就没有跟自家叔叔提起。
叶璘点了点头,默默的叹了口气:“如今镇北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为叔身上还挂着兵部尚书的职位,长安他也多次写信催我回京城去,蓟州城我是待不下去了。”
“明日我就动身回京城去,顺便也帮你看一看京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镇北军的事情,便交托给你了。”
叶茂憨厚一笑:“四叔放心,这边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侄儿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
“四叔回京之后,还请劳神看着一些我家里的家人,莫要让他们闯祸。”
叶璘伸手拍了拍自己大侄子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
“你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我自然是放心的,只不过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有一句话,我要说给你听。”
叶国公满脸严肃,低头道:“叔父教诲。”
“如今的你,是镇北大将军,是我们叶家的陈国公,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叶茂了。”
叶尚书声音低沉。
“以后不到生死之交,你都不能再亲临军阵,无论战事如何,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在北边好生活着,京城里的陈国公府才会有根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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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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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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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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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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