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些李家部曲是要动粗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沐英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李信对着沐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然后这个一身黑衣的羽林卫校尉,双手抱胸,平静的看向玉夫人。
“李夫人,这里是京城!我是羽林卫的七品校尉,天子亲军!”
李信语气愠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做,是个什么罪过?”
玉夫人脸色难看:“我们李家不会伤你,再怎么样,总不会比你进宫之后罪过更大!”
她说着话,对身后的两百来个部曲挥了挥手:“你们去,帮着京兆府一起去找人,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小姑娘给找出来!”
平南侯府没有执法权,也就没有权力搜查大通坊的民居,所以平南侯府的人只能跟着京兆府的人,才有搜查的权力。
本来,钟小小只是一个卖炭妞,别说她丢了,就是她不明不白的死了,在京城里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但是因为一系列机缘巧合的原因,此时大通坊里京兆府和平南侯府的人加在一起,最少有五百个人在找她。
这种动静,就算是清河公主姬灵秀丢了,也不过如此。
李信被一群平南侯府的家将围在中间,满肚子的怒气,但是又没有办法,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玉夫人,干脆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
他还没有达到老校尉王钟的那个地步,这些战场上下来的家将,他打一个都费劲,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打的过。
就在场面僵持住的时候,一个紫衣的贵公子,从李信的家里走了出来,这个贵公子不慌不忙的走到玉夫人面前,对着她微微低头,轻笑道:“李夫人这是做什么,怎么把李校尉给堵住了?”
玉夫人连忙福了一福,还礼道:“魏王殿下。”
从李信认识七皇子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公开替李信,站在平南侯府面前。wWW.ΧìǔΜЬ.CǒΜ
玉夫人回头瞥了李信一眼,开口道:“殿下,是这样,李校尉与我们李家之间有一些误会,为了防止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妾身只能先控制住他,等事情解释清楚了,妾身自然会跟李校尉赔礼道歉。”
七皇子看了一眼被围在中心的李信,然后微笑道:“李夫人,据本王所知,李校尉可是羽林卫的人,父皇的禁卫亲军,你带着李家的部曲,这样拦住他,虽然本王没有什么意见,可是要是不小心传出去,京城里的人多半会说平南侯府骄横,你说是不是?”
玉夫人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但是平南侯府在京城的势力毕竟得罪不起一个皇子,她咬了咬牙,挥手道:“散开。”
李信面前的几个大汉散去,他毫不犹豫,就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玉夫人脸色一变:“李信,我们李家已经在帮你找人了,你不要过分!”
李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平南侯府的主母,冷声道:“李夫人,看来你那个儿子还没有跟你说实话,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我妹子就是李淳绑的,整个京城里除了他,没人能干出这种蠢事出来,这件事他不出来认,你们找十天半个月也找不到人!”
“你管教不了你的儿子,那我只好让皇命来管教了!”
李信越过众人,直接从家门口牵了那匹乌云马,朝着皇城方向奔去。
李信刚走没有多久,接到消息的京兆府尹李邺终于赶到了大通坊,这位府君大人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着七皇子行了个礼数。
“下官见过魏王殿下。”
七皇子微微点头:“李府君。”
玉夫人对着李邺弯身行礼:“伯伯。”
李邺是平南侯李慎的堂兄,两家虽然来往不是如何密切,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李邺因为上次平南侯府坑了京兆府的事情,心里还有些生气,闻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听说大通坊丢了个小姑娘,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李邺愕然的看向这些平南侯府的军汉一眼。
“连你们家这些部曲都派出来了?”
玉夫人脸色惨白,没有继续说话。
一旁的七皇子看着李信离去的方向,悠悠叹了口气:“李府君,如果那个小女孩再找不到,不止是大通坊,恐怕整个大晋都要出大事了。”
李邺脸色微变:“这么严重?”
事实上很多影响一个时代的大事,起因都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情,比如这个时候,平时那个丢到人堆里都没人搭理的瘦瘦的钟小小,如果再找不回来,大晋可能就要跟南疆全面开战了。
…………
话分两头,另一边骑着乌云马的李信,顺利来到皇城之下,因为羽林卫身份的关系,他顺利过了永安门,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城内城的门口。
“羽林卫李信,祈谒圣颜!”
李信只是一个七品的小官,没有资格随时进宫面圣,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他想要见皇帝,就只能在这里跪着。
能不能见得到,还要看宫里宦官给不给你通报,以及皇帝有没有心情见你。
好在李信在皇帝面前已经混了几次脸熟,宫里的小太监也不敢难为他,没过多久,就有人把李信跪在宫门口的事通报了上去。
承德天子本来正在批阅奏章,闻言皱了皱眉头:“朕不是让他去北边送东西了么,怎么到现在还在京里?”
每一个皇帝都会有自己的耳目,但是皇帝也是人,他们只会去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一些事情,或者是必须知道的事情,像李信这种小角色,还不够让承德天子时时放在心里。
大太监陈矩微微弯身:“陛下,李信好像是昨天出京的,不知道怎么,又在京城里了……”
承德天子皱了皱眉头:“你去传他进来。”
“是。”
一柱香之后,李信跪在了长乐宫的书房里。
承德天子抬头看了一眼李信,淡然道:“听说你昨天出京了,怎么今天又在京城里了,那些酒给人抢了?”
李信抬起头,面色严肃。
“陛下,臣在——李信,劾平南侯,柱国大将军李慎,谎报抚恤名单,勒索朝廷军饷!”
承德天子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这件事朕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也是在这里,还是你亲自与朕说,现在不宜与李家计较。”
李信咬牙道:“当初臣没有证据,现在臣有了!”
说着,李信把手里的两份证据呈了上去。
承德天子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之后,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呵呵一笑:“看不出来,你小子心思还挺细腻,居然知道抓李慎的小辫子,只可惜这种小辫子朕并不缺,朕要是想动手,有的是理由。”
承德天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李信面前,亲自伸手把这个少年人扶了起来,淡然道:“说罢,平南侯府怎么惹你了,让你生这么大火气,非要闹成这个样子?”
李信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心里清楚,这会儿承德天子也不想打仗,所以为了把这件事压下去,他也会尽力平息李信的怒气,替李慎“擦屁股”。
毕竟上次“大字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李信恶狠狠的说道。
“平南侯府长子李淳,绑了臣的妹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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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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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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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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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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