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将领的李朔,不仅提前预判的禁军可能会袭营,并且做出了几乎是完美的应对,只几个时辰,就把整整两个折冲府的左营禁军,打的溃不成军!
要知道,当年李信与叶鸣一起领兵西征,翻越摩天岭奇袭江油关的时候,也就带了禁军三个折冲府而已,而禁军左营这两个折冲府的质量,比他当年带的那支西征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折冲府一触即碎,这其中自然离不开火器的功劳,但是与李朔的从容应对离不开关系,此战之后,别的不敢说,最起码包括沐英在内的所有汉州军,便没有闲话好说了。
宁州军打完这一仗之后,并没有往京城推进,而是原地休整,一方面是等待李信下一步命令,另一方面也是清理这一战的成果,以及观望京城的下一步动作。
京城对西南军的态度,一直持保守态度,可以预见的是,经过这一次“试探”之后,朝廷恐怕会坚定守城的念头,不会再派兵出城与西南军硬碰硬了。
整整两个折冲府,一个晚上便被西南军打的四分五裂啊!
去岁鲜卑部进犯大晋边界的时候,也是用了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才磨开了蓟门关,同时鲜卑人自己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西南军一个晚上,便打掉了相当于镇北军四分之一的战力,别的不说,仅凭这一战,宁州将军李朔,便足以成为当世名将,不管以后史书上是恶名还是美名,青史留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经过这一战之后,京城之中的恐慌氛围愈发浓厚,不少达官贵人已经开始想尽各种办法逃离京城了。
就连朝中的臣子们,见到这种情况之后,心里也多少生出了一些恐惧的心思,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西南反贼就打进了京城,江山易主。
有些墙头草,已经开始想法子自保,或者随时准备投降城外的反贼,比较聪明一些的官员,已经私下里约见了宁陵侯叶璘,开始向这位叶侯爷示好。
不过未央宫里,仍旧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站在大晋权力最巅峰的一小拨人,从尚书台里的宰辅们,再到朝中的九卿,已经不止一次的进宫面见天子,然而天子至始至终都是一句话,嘱咐老将军种玄通,全权负责守城事宜,而天子本人,不仅没有在这件事上拿主意,反而一门心思扑在了将作监里,经常连续几天都不在未央宫。
尚书台的几位宰相,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天子每天泡在将作监里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即便知情,这些宰辅也还是不太理解,在他们看来,眼下要做的是尽量与西南军谈判,而不是想要在这个当口,把西南的火器搞出来。
即便天子真的可以弄出来,时间上也有些来不及了。
因此,几位宰辅先后进宫,请求天子派出使臣,与西南反贼谈判,然而天子始终都没有理会。
倒不是元昭天子有骨气,而是早在十几天之前,他便已经派了叶璘去见李信,李信提出来的要求,元昭天子根本没有办法同意,因而也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不过在几位宰辅的连番上书之下,天子还是同意派使臣出城谈判,然而他对此并不报什么期望,仍旧一门心思的想要弄出西南的同款火器。
………………
另一边的庐州城里,一身黑衣的李大将军,坐在一个大个子的床边,见大个子慢慢醒转过来,李信也微微松了口气,他哑然一笑:“老哥哥终于醒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将来见到你家里我那几个侄儿,我都没法跟他们说话了。”
慢慢醒过来的,自然是侯敬德了。
侯敬德自小习武,身子骨之壮,可能仅逊色于叶茂这种猛将兄,按理说他是不太可能昏厥这么久的,但是毕竟上了年纪,又被天雷近身爆炸,巨大的冲击才直接把他震晕了过去。
此时,他不仅是受到了震荡,因为天雷距离太近,他身上还被陶片划出了不少外伤,不过此时都已经用白布包扎好了。
他醒来之后,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床边坐着的人的模样,侯敬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奈周身剧痛,皱了皱眉头之后,又重新躺了下来。
李信见状,对着他摇了摇头,开口道:“老哥哥的骨头有些移位,身上还有诸多外伤,这会儿能不要动还是不要动为好,安心在我这里养伤。”
这个年代的平均寿命也就是四五十岁而已,像侯敬德这个年龄的,就已经可以算是老人家,换作一个与他同龄的老者,挨上这么一下,估计一条命要十去八九,也就是侯敬德老当益壮,不然这一次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侯敬德左右看了好几遍之后,才确认了自己到底在哪,他躺在床上,深深地看了李信一眼,苦笑道:“上一次见李兄弟,还是太康年间的事情,没想到你我兄弟再一次相见,竟然是此情此景。”
李信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早知道是老哥哥你领兵,小弟无论如何也要嘱咐手下人莫要伤了你。”
他拉着侯敬德的衣袖,感慨道:“当年羽林卫旧人,恐怕只剩下老哥哥跟我了。”
侯敬德现在只能躺着,一动浑身就疼,他挪了挪身体,强忍住身上的疼痛,脸上冒汗。
他也跟着叹了口气。
“当年……还是李兄弟你带着羽林卫的兄弟们参与宫变,事成之后羽林卫的兄弟们大多从羽林卫出来成了官,那个时候羽林卫的兄弟都认李兄弟你,大家伙想的是将来在朝堂上,有李兄弟你照应,我们这些出身羽林卫的粗人,说不定也能捞到一份前程,可没想到短短十多年时间,事情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侯敬德微微摇了摇头,苦笑道:“如今我才看明白,你李兄弟的野心,远不止羽林卫一系的魁首,你想要的太多了。”
李信微微摇头。
“老哥哥,假使京城里有我一条活路,我现在还在京城里,快快活活的做我的靖安侯,何至于带着一家老小,干这种掉脑袋的买卖?”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琇書網
李大将军感慨道:“当年在老哥哥手底下当差的时候,我哪里能想到会有今天?”
侯敬德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李信微微摇头。
“老哥哥且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了,我便派人把你送回去,从头至尾,你都没有见过我,也不会担一个勾结反贼的罪名。”
侯敬德默默的看了李信一眼,缓缓叹了口气。
“李兄弟,我带兵出城,也只是忠君之事,你……”
李信洒然一笑。
“老哥哥也是身不由己,这件事与你无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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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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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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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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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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