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据足够大的时候,出现意外事件是难免的。一百个人里面,出现一个差错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两千三百多人,没有一个出现意外差错,全部通过。
这就惊悚了。
但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这就如同天才班的考试测验中,几十个学生想要做到百分之百满分很难,但所有人都超过八十分却很简单。
眼前这支军队或许谈不上是天才,但绝对是顶级尖子。
接下来沈浪和苦头欢为难了。
应该怎么办啊?
这次边境会猎,就只能有两千人参加。
没办法,只能抽签了!
两千个长签,三百多个短签,抽到短签的人就只能作为替补了。
望着前面被砍断的几百棵树(因为每棵树能够砍好几次),沈浪忽然问道:“这些树长这么大不容易吧。”
宁政身边的老太监道:“这片树林应该是陛下的爷爷辈种下来的,甚至有几十棵是先王种下的,算是御林。”
沈浪道:“那是不是应该找陛下报备一下啊?”
老宦官无语,几百棵树都砍完了你才想着报备,会不会太晚了。
也就是你了,换成别人敢砍先王亲手种的树就等着掉脑袋吧。
………………
两千三百多人的最后考核结束了。
这群人依旧无比迷恋地抱着手中的超级陌刀。
一刀两断的感觉真的会上瘾的。
之前都是用铅刀空砍,练习了一百多万次,内心对真砍的冲动已经积累到了极致。
这下子真的一刀两断,实在是太过瘾了。
可惜啊。
每个人就只能砍这么一次。
这就对了!
一直无敌的军队一定要对真正的战斗充满饥饿感,甚至上瘾。
内心无比期待一刀斩下的感觉。
如果换成其他军队,沈浪还会说从今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兵器了,就是你们的第二生命。
但对于这支军队是完全不需要的。
每一支超级陌刀的上面,都刻着每一个血脉蜕变者的名字。
这群人用陌刀斩完了大树之后,立刻小心翼翼地擦拭,并且上油。
而且拿那种非常细腻的磨刀石,一丁点地磨刀。
他们不仅仅开始研究这超级陌刀的纹理,甚至已经开始研究刀刃的颜色了。
甚至真的害怕他们一冲动,用自己的脑袋去测试这刀刃锋利程度。
而且研究得更加高深的人,开始用小锤子,轻轻起敲打这超级磨刀的每一寸地方,检查有没有暗伤,又或者有什么质地不均匀的地方。
更有甚者,已经把陌刀放在水槽中,然后用溢出水的体积换算密度了。
沈浪和苦头欢,还有宁政都惊呆了。
谁说这群人傻了?
沈浪教给他们的知识不多,而且其他人完全不感兴趣,唯独这群人完全听了进去,而且学了进去,并且开始自我研究琢磨。
………………
接下来就是试甲!
十七世纪西方的重甲,重量最高能达到四十公斤左右。
中国宋朝的时候重甲大概在二十九公斤。
那么沈浪这支王牌军队铠甲有多重?
五十公斤。
这是一个近乎逆天的重量了。
普通士兵穿上这种板甲,压根连路都走不动了。
但沈浪这支王牌军队,每天负重训练是三百五十斤,七个小时来回共一百多里的超级急行军,整整训练了两个多月。
说句实话,穿着五十公斤的板甲,他们甚至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两千多人的板甲,需要消耗十万公斤的超级钢材。
这应该是越国最好的钢了,价格昂贵之极,全部出产金氏家族的金山岛炼钢作坊。
这是全身甲,从头到脚完全包裹。
唯一露出来的,大概只有眼睛。
“砍,砍,砍……”
十几斤的战刀,疯狂劈砍在这重甲上。
飞溅出一阵阵火星。
但是只砍出了几道痕迹,甚至连伤痕都算不上。
这支军队不需要盾牌了。
因为他们全身每一处都是盾牌。
苦头欢脑子里面不由得幻想着,两千多个这样的超级重甲陌刀队出现在战场上,会是何等华丽画面?
真正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吧。
又如同钢铁长城一般,刀枪不入,想象都热血沸腾。
可惜啊,这样王牌军队完全是用金子堆出来的。
沈浪究竟花了多少金币?苦头欢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用同样的价钱至少可以武装出五万大军了。
………………
明日就要出发去参加边境会猎了。
换成其他军队一定要进行战前动员的,而且还要发开拔银子。
但对这支军队完全不必要。
“所有人,武器上交,铠甲上交,剩下半天时间,自由活动。”
苦头欢最后下令。
然后王大等人就呆了。
自由活动?
那……那我应该干嘛啊?
这每天都训练的,怎么今天不训练了?
总不能因为明天要出发,今天就停止训练啊?
王大想了三分钟,根本想不到可以做其他什么事。
既然是自由活动,那么训练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于是,他拿出了自己那支二百多斤的训练铅刀,再一次开始了训练。
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
尽管已经训练一百多万次了,但我觉得还是很有意思。
这大概就是后世那些超级学痴。
我的天那,学霸里面的题也被我做完了,黄冈密卷也做完了,商店里面能买到的题集我全部都做完了。这下该怎么办啊?没有题目做,我会死的!
然后,两千多人全部拿出了练习铅刀,进入了疯狂的训练。
………………
而另外一边。
真正的十个天才,兰氏十兄弟听到自由活动的命令后,顿时狂喜。
太不容易了。
整整学习训练了几个月了,终于有半天的空闲了。
来来来,推牌九。
我兰一是老二,我来坐庄。
来押大小了啊。
要现银,不许赊欠。
反正每个人都军饷,还不低。
一时间,这十个人赌得如痴如醉。
半个时辰后,空气中忽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苦头欢走了进来。
“大……大人,自由活动时间,所以我们才……”兰一颤抖道。
苦头欢二话不说,抽出了鞭子。
“啪啪啪啪啪啪……”
一个个往死里抽。
“自由活动,自由活动,我让你自由活动!”
“一个个蠢笨如猪。”
“就你们这幅样子,有资格成为百户吗?刀法练完了吗?兵法背完了吗?算术学完了吗?”
“还赌钱,赌钱!”
兰氏十兄弟,每个人被狂抽一百多鞭。
苦头欢活生生抽断了十根鞭子。
兰氏十兄弟不敢哭,也不敢喊。
心中欲哭无泪。
这日子没法过了,明明是老大你说的自由活动啊。
这就像是后世高三学生,你以为放假就是让你们玩?太天真了,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学习而已。
打完之后,苦头欢还对这十个天才进行精神蹂躏。
“你们觉得自己是特殊血脉者,就是天才了对不对?”
“你们每个人都是百户了,好了不起啊。但是看看你们带的兵?他们才是真正的王牌,才是我和沈公子真正的骄傲。”
“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士兵,让你们成为他们的百户官,真是糟蹋了他们。”
“不怕跟你们讲,我就算将你们十个人全部打死了也没事,反正就你们百户这工作给一条狗在他们脖子上挂一块饼,它都能完成。这么优秀的军队,这么王牌的军队,谁指挥都能百战百胜。”
“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天才了?我呸!”
兰氏十兄弟被打击得面如土色,摇摇欲坠。
然后,被鞭子赶去训练场,继续苦练。
夕阳西下。
苦头欢回到两千多个血脉蜕变者面前,脸色变得无比和蔼,声音炽热。
“差不多了,不许练了啊!”
“今天晚上绝对不许练,听到了没有,好好休息,实在觉得无聊的可以去看大地图!”
“王大你带头,不许练了!”
……………………
次日一早!
国君召见了太子宁翼。
“父王,边境会猎您真的要去吗?不是交给五弟了吗?”
宁元宪道:“楚王都去了,我如何不去?”
他全身都包裹在厚厚的棉被内,整个人仿佛都佝偻着,看上去尤其老迈虚弱。
太子宁翼道:“可是您的身体……”
“不碍事,我身体好着呢。”宁元宪道:“你监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还是很放心的,也就没什么话吩咐你的了。”
太子叩首道:“儿臣惶恐。”
宁元宪挥了挥手道:“黎隼,起驾吧!”
大宦官黎隼上前,将宁元宪背了起来,一直背到巨大的马车内。
“走!”
一声令下。
五千禁军护送着宁元宪,浩浩荡荡离开了王宫。
王宫之外!
宁政一身甲胄,单膝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王,万寿安康。”
宁元宪没有说话,也没有露面。
黎隼大宦官道:“长平侯起。”
宁政站起躬身道:“父王,参加边境会猎的两千新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是否检阅?”
“不用了。”国君意兴阑珊道。
依旧没有露面,仿佛连看一眼这两千新军的兴致都没有。
满朝文武都来送行国君,随同宁元宪一起出发的,大概有五十名官员,大部分都是礼部的。
众多大臣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两千多新军,就是沈浪抓来的废物炮灰?
都练兵三个多月了啊。
还是那么瘦弱?
而且全部穿着粗布衣衫,也不穿铠甲?你这是因为穿了铠甲走不动路吗?
而且你们的兵器呢?作为一支军队,连兵器都不随身带吗?
关键是眼神。
这是军人的眼神吗?没有一点点杀气,完全是一片木讷。
三个月时间,就练了一招一刀两断。不知道可练好了没有。
“行了,走吧……”国君懒洋洋道。
大宦官黎隼大喊道:“走!”
接下来的一幕,真的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浪和宁政麾下的两千多新军,竟然纷纷爬上了马车。
这……这太秀了吧。
国君乘坐马车,你们这些小兵也坐马车?
走路都走不动了吗?
太过分了啊。
不穿铠甲,不带兵器也就罢了,不会骑马情有可原。连走路都不愿意?去参加边境会猎,竟然还坐车去?
顿时,有一名御史就要出列抨击。
旁边人赶紧拉住了他。
算了算了。
这群人是去送死的炮灰,对于将死之人就不要苛求那么多了。而且这些人可都是低能儿,可能还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宁政、苦头欢和兰氏十兄弟骑上战马。沈浪坐上一辆华贵舒适的马车,
“出发!”
苦头欢一声令下。
两千多新军乘坐一百辆马车,浩浩荡荡跟在国君的禁军身后,沿着朱雀大道离开国都,一路往西,前往越楚两国边境。
他们的身后,还有上百辆马车。
那里面装着的是新军的超级陌刀,重装铠甲。还有无数的肉干粮。
没有任何壮行之酒。
甚至群臣也没有祝福。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这次所谓的边境会猎根本就是向楚国妥协,割肉让利而已。
必输无疑的,那如果再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岂不是打国君的脸?
无数百姓也纷纷前来看热闹,指指点点。
“这就是要参加边境会猎的新兵啊?”
“怎么几个月过去了一点变化都没有啊,我的那个傻子邻居还是那么瘦,还是那么呆啊。”
“可怜哦,这群人要去送死了,死到临头都不知道哭。”
这其中就有王大的弟弟王二,他的双腿已经接上了,但接的不好,依旧拄着拐杖。
他一眼就找到了哥哥王大,心中愤恨,这傻子竟然还没死?
都怪这个傻子,害得我王二双腿被打断了。
不过这次他总要死了吧,活该!
而大多数百姓心中应该算是百感交集的。
他们毕竟是越国的子民,现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国君去丢脸,心中终究是不好受的。
要不是国君在女人的肚皮上中风,也不至于要跪舔楚国,也不至于去丢人现眼。
这样的国君,真是一个昏君啊。
同行护送五千禁军心中也不由得鄙夷大骂。我们禁军都走路,你们这群废物新军竟然坐马车?真是岂有此理?都怪你们这群废物,害得我们禁军也被百姓们鄙夷。
一支强大的军队,从他们身上就能嗅出杀气。但是,禁军在沈浪新军的身上完全没有嗅到任何杀气。只有呆板和木讷。
……………………
大军离开国都范围,进入天西行省境内!
出了琅郡之后,便朝着西北方向而去,进入了种氏家族的防区!
越国太尉,镇西大都督,镇西侯种尧亲自出迎几百里,率领八千大军保护国君。
“种尧兄,我们大概十几年没有见了吧。”国君缓缓道。
种尧坐在马车内,身体微微前倾表示恭敬道:“臣惶恐。”
作为越国军方巨头,他整整十几年没有进国都拜见君王,确实非常失礼。
而宁元宪能够容忍对方这等行为,也能称得上相忍为国。
种尧当年支持的是宁元武,他本身也喜欢宁元武这种英姿勃发的君主,宁元宪这人才阴柔了。
但是这些年,种尧尽管和国君私交不好,但对国君的每一道旨意,他算是执行得非常到位的。
宁元宪道:“边境会猎之后,万一南方有变,楚国大局进攻,能挡得住吗?”
种尧道:“臣当竭尽全力。”
宁元宪点了点头道:“这次师师在国都受了伤,是我照顾不周,要向你致歉的。”
种尧道:“臣不敢。”
然后,两个人陷入了沉寂。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双方谁都不喜欢对方,待在一起确实难受。
种尧大概还在腹诽,这次边境会猎摆明是给楚国送肉,国君你还来做什么?
你这一来,害得我要千里迢迢出迎护送,反而影响我的正常军务。ωωω.χΙυΜЬ.Cǒm
种尧是有资格鄙夷国君的。
这些年为了牵制和监督他种尧,国君派来了心腹郑陀。
结果呢?
郑陀自己叛乱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难为你宁元宪唾面自干。
“行了,寡人乏了。”宁元宪挥了挥手。
种尧起身:“臣告退!”
然后,他离开了国君的马车,回到大军之中。
从这一天起,种尧履行防卫国君的任务算得上是矜矜业业,但是再也没有来和国君私下会面。
宁元宪朝着黎隼笑道:“卞逍傲,种尧也傲。但是卞逍的傲是独善其身、不善言辞,而种尧之傲是真的傲,又不是真的。”
黎隼微微一笑。
认同国君的话。
种尧之傲,首先在于自负。
哪怕面对国君,也表现的绝对不卑不亢。
面对同僚时时刻刻都要压人一头。
但真正骄傲的人,应该是不屑讨好巴结任何人的。
就如同沈浪一样,他只巴结在乎的人,比如他娘子,他岳母,对这个国君他都不怎么巴结的。
而种尧你若真的傲,为何还要和大炎帝国王族联姻?
可见你心中还是分了三六九等。
………………
整整走了十几天时间!
大军终于到了楚越边境!
毕竟是四个月前就约定好的边境会猎,行营已经完全搭建完毕。
九十级的高台,也已经搭建完毕了。
边境猎场,旌旗招展。
宁元宪随同几十名官员,上百名宦官,上百名宫女,加上种尧的护卫大军,总共一万多人。
仿佛为了表示比较低的姿态,宁元宪提前三日赶到。
楚王觉得是胜利者,表现得非常矜持,宁元宪到边境的时候,他还没有来。
宁元宪赶到边境后的第二天。
各国使臣,纷纷到来!
吴国,新乾国,梁国,晋国等等,几百名使臣到场。
然后是大炎帝国使团到来,为首的便是大炎帝国廉亲王。
大炎帝国使团,不仅仅是这次边境会猎的旁观者,而且还是见证者,裁决者。
大炎帝国廉亲王和宁元宪曾经是儿女亲家,关系密切。
两人进行了两个时辰的会谈。
交谈的内容和边境会猎无关,因为在廉亲王看来这次越国必输无疑,就没有必要谈起了。
两人聊的都是矜君。
“帝国对矜君的态度非常暧昧,他颇有一批支持者。”廉亲王道。
宁元宪道:“可是矜君和大劫寺纠缠不清,皇帝陛下不是最反感大劫寺的么?”
廉亲王道:“可是很多人觉得,矜君一旦统一了沙蛮族,一定会进行王化,届时我大炎王朝的疆土将再一次南扩几千里。”
宁元宪心中冷笑,大炎帝国大概是不希望南方出现真正的霸主,越是四分五裂越好吧。
矜君作为一个搅局者,对帝国的利益再符合不过了。
“所以越王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万一矜君统一了沙蛮族,上表皇帝陛下的时候,帝国可能真的会承认他的国度,甚至对他进行册封。”廉亲王道:“还有这次边境会猎,楚王的胃口大概也不会满足的,越王你……”
他本来想说宁元宪这次边境会猎有些不智,但想了想这些话还是不适合说出来。
他和宁元宪虽然曾经是儿女亲家,而且也是好友。
但毕竟他是帝国亲王,而宁元宪是越国之王。
离开的时候,廉亲王还是说了出来。
“越王啊,这次边境会猎输了,你是不是要将宁政和沈浪流放掉?”
宁元宪点头道:“当然如此!”
廉亲王道:“流放好,流放好,既然流放了那就不要再召回来了,帝国有很多人不喜欢沈浪,很看不惯。”
宁元宪笑道:“多谢王兄好意。”
但是他心中却冷笑。
你们大炎帝国看得惯谁?
若非矜君所作所为符合你们的利益,你们也看不惯矜君。
总之,你们就是看不惯任何尤其出色的天才,你们最喜欢的就是循规蹈矩之辈。
最好所有人都在你们大炎帝国的条条框框下蠕行,千万不要有什么逾越之举。
……………………
距离边境会猎还有一天的时候。
楚王终于姗姗来迟。
作为胜利者,他必须要矜持啊。
虽然在场有帝国廉亲王在,但楚王年纪更大,资格更老,让廉亲王等一等也没有什么。
当天晚上。
廉亲王做东,找到两位大王。
楚王见到宁元宪如此老迈不堪的样子,心中顿时大喜。
而且他还注意到,宁元宪一直用左手,右手鲜有拿出来。
很显然是右手行动不便。
中风者最容易半身不遂了。
顿时,楚王目光无比关切道:“元宪吾弟,几年不见,气色还好。”
宁元宪缓慢道:“王兄真是见笑了,我比王兄小了十几岁,但是看上去竟然比王兄还要老迈,真是造化弄人。”
楚王叹息道:“我们都是老家伙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不过我倒是羡慕你啊,有几个那么出色的儿子,不像我这个太子,不成器的很。太子,还不来拜见两位叔父?”
楚国太子出列,躬身道:“拜见廉亲王叔父,拜见越王叔父。”
楚王这话也是在讽刺越王。
曾经你宁元宪威风八面,而一旦病倒了,连两个野心勃勃的儿子都压不住了。如今你越国内的夺嫡之争愈演愈烈,倒要看看你怎么办?真是玩火自焚啊。
而我楚国就没有这样的担忧了,太子之位稳固无比。
宁元宪道:“楚国太子真是英姿勃勃,让人喜爱。”
然后,他也不介绍宁政。
宁政就一个人默默跪座在一边,仿佛隐形人一般。
楚国太子道:“这位是越王的哪一位麒麟?”
他问得非常亲近,但却算是一种讥讽了。
宁政从来都没有露面过,所以作为越王的儿子,几乎无人认识。
宁元宪垂首不语,依旧没有向人介绍宁政的意思。
宁政上前躬身拜下道:“拜见廉亲王,拜见楚王,拜见楚太子,在下宁政。”
廉亲王点了点头,表示回礼。
楚王就仿佛没有听到,楚国太子端起酒杯示意一下。
然后,宁政再一次作为透明人。
半个时辰后!
整场酒宴不欢而散。
整场宴会,宁元宪彻底演绎了一个落寞者,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
而楚王不时发出豪迈大笑的声音,连着喝了好几杯酒,也将一个胜利者演绎得淋漓尽致。
………………
次日一早!
三王祭天!
天公作美,今日天气非常好。
非常适合边境会猎。
然后,廉亲王再一次诵读边境会猎具体条款。
“越王,你确定出动两千军队?”
“楚王,你确定出动五千军队?”
两位大王点头。
“输者,公开赔礼道歉,割让边境二十里,二十三堡垒,赔款八十万金币?”
两位大王再一次确认。
诸国使臣尽管已经知道这次边境会猎的具体内容,但再一次听到还是觉得非常荒谬。
越国这割肉放血也太明显了啊。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坐车来的军队,不穿铠甲,不拿兵器,连路都走不动了么。
真是亏得沈浪能够找到这两千个毫无价值的废物做炮灰啊。
“如此,楚越两位君王,边境会猎正式开始!”
“天下见证!”
上千名各国使臣,纷纷在高台就坐,见证这一次边境会猎。
上一次宁元宪和吴王的边境会猎,也是这样的。
楚王见到自己这一方军容英姿勃发,杀气腾腾。
顿时他心中豪迈,大笑道:“越王贤弟,听说你一贯来擅长对弈,这次会猎,不如先来一场棋局如何?”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惊讶。
越王擅长对弈,但没有听说楚王也好此道啊。
宁元宪穿着厚厚的棉服,微微皱眉道:“王兄,这次边境会猎上,没有文猎啊。”
楚王笑道:“两军厮杀对垒,需要时间准备,这闲着也是闲着,我听说贤弟是大国手,就让我们垫一垫场子,免得诸君等待得太过于无聊了。”
边境会猎垫场也很正常的,宁元宪就最喜欢下棋博弈。
宁元宪道:“可是我身体有些不适,不如就此作罢。”
这态度仿佛彻底自暴自弃,恨不得立刻结束边境会猎,结束羞辱,返回国内。
楚王道:“不急不急,越王贤弟的棋艺超过我何止十倍?你定是必赢的,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残局,找遍了楚国境内所有的围棋高手,竟然没有一人能够破解,我想到越王贤弟是国手啊,我这便向你请教了!”
然后,楚王大声道:“摆局!”
顿时,一个棋局出现在了宁元宪的面前。
另外一个巨大的棋盘出现在场地中央,足足有几十米大小。
上面的每一个棋子,都巨大无比,使得在场的上千名多国使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越王宁元宪只看了一眼,便头皮发麻。
这是天残局,他根本解不了的,已经试过好几年了。
而在场的多国使臣也不由得心中腹诽。
楚王你真是得势不饶人。
不但要在军战上碾压屠杀越国。
而且还要在文猎上欺辱越王?
这天残局太有名了。
在场几乎每一个围棋爱好者都尝试解过,但完全无解的。
楚王躬身道:“越王贤弟,我这是真心向你请教的啊。这次对弈,完全不影响边境会猎输赢,我执黑子,你执白子。若越王贤弟你能赢我,帮我破解这个残局,我亲自为你击缶如何?”
楚国太子道:“若越王陛下不能破解,那也请您为我父王击缶。”
宁元宪心中无奈。
他要是能解的话,几年前就解了,何必等到现在。
楚王再一次躬身道:“越王贤弟,你是有名的大国手,便是试一试都不答应吗?”
此时,楚国礼部侍郎道:“大王又何必为难越王呢?越王刚刚重病痊愈啊。”
这话一出,全场纷纷点头称是。
宁元宪大怒。
你楚国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我中风坏了脑子,头脑已经不清醒了,所以怕露怯,连尝试一下都不敢吗?
顿时间,宁元宪被顶在半空中。
答应吧,又必输无疑。
不答应吧,又会被人认为中风坏了脑子。
他一贯来是以国手自居的,若是在围棋上被楚王欺压,那真是奇耻大辱了。
而沈浪心中冷笑。
楚王你这德性,还真是被我摸得透透的啊。
把不住你的脉,我也不做兽医了。
这天残局太有名了,也是从天涯海阁传出来的。
天下围棋高手,无人能解。
当然沈浪也完全解不开。
但是……他的智脑能解啊。
整整耗费了几十个小时,智脑进行了上千次的尝试,终于破解了这个天残局。
顿时,沈浪出列躬身道:“楚王,区区天残局,又何必越王陛下亲自动手呢?宁政殿下便可!”
此时,五王子宁政道:“父王,儿臣愿意替父王对弈。”
众人一愕,这倒是一个办法。
反正都是要输的,宁政输了就没有那么丢人了,反正这次边境会猎他是来背黑锅的,马上就要被流放了,多输一场棋也没什么。
这天残局,无数国手都解不了,更何况你区区宁政,一个废物王子呢。
沈浪道:“话说好了,若宁政殿下破解天残局,赢了楚王陛下,那楚王您可要为我家大王击缶,楚国太子要唱歌应和啊。”
“行啊!越王若赢,我父子为他击缶唱歌。”楚王哈哈大笑道:“既然越王贤弟身体有恙,那让儿子代替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输了之后,击缶一事可要越王亲自动手,别人不能代劳,如何?”
宁元宪道:“一言为定!”
楚王道:“一言为定!”
然后,宁政走上高台,代替宁元宪下棋。
而出国那边,也由楚国太子代替楚王下棋。
反正楚国那边谁下都一样,这是天残局,关键是看白子如何破局。
两位君王之子一边落子,那边大棋盘上,同步落子,也算是另类的现场直播了。
所有人昏昏欲睡。
因为这个棋局已经注定。
多少年了,这棋局都无人能解。
宁政算得上什么?
然而……
仅仅一刻钟后!
所有人睡意全无!
因为棋局大变!
宁政这边竟然要赢?
这,这怎么可能啊?
这天残局白子必输,明明无解的啊?
多少大国手呕心沥血都没能破解,这可是天涯海阁的残局啊。
宁政竟然破解了?竟然要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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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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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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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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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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