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说,他有可能长睡不醒,也不可能记起以前的事情,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却是会忘记。
也就是说,他可能会……忘记她。
这时,就见老大夫从自己的针包里拿出了一根长针,就在白锦安静下来的瞬间,一根针就已经从他的头顶直直的而入,而白锦的身体猛然的一个痉挛……
他呼的睁开了双眼,几乎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沈清辞,还有他正咬在嘴里的,是她的胳膊。
她胳膊上面的伤,她的那些伤,不是那两条狗咬的,而是他咬的……
就在他张开嘴,想要问之时,脑袋却是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老大夫再是将一根针插进了他脑袋里面。
“阿凝,阿凝……”
白锦突然握紧了沈清辞的手,“阿凝,别走……”
而他惧怕着,他也是惊恐着,似乎他要失去某些东西一样,而这样的东西,是他不想失去,也是不愿意失去的。
他的头越来越疼,而他的视线越来越是模糊,他只能紧紧握住了那一只手,好像也就是的握住了一切,突然的,他的手一松,可是瞬间又是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手,就这样带着他离开了黑暗,终于光明……
“阿凝……”
他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子,似乎是要将这个名子深深的记在自己的脑中一样。
“阿凝别走。”
“阿凝,不要离开我。”
“阿凝。”
“阿凝……”
老大夫终是拔出了最后的一根针,而后都似脱力般的抒了一口气,“总算是成功了。”
沈清辞还是握着白锦的手,胳膊上的血,再是一次将她的衣裙染红,开在了他的袖子上,也是她心口之上,织出了一朵又一朵颜色鲜红的花。
而那会不会黄泉之花。
曼珠沙华,开在黄皇,花不见叶,叶不见花。
雨曼陀罗曼珠沙华栴檀香风悦可众心
以是因縁地皆厳浄而此世界六种震动
时四部众咸皆歓喜身意快然得未曾有
她轻轻的呢喃着,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而下……
“好了,”老大夫收好自己的东西,“接下来,就等吧,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很久以后……”
而老大夫能做的,可能也就只有保重这两个字了。
他能做的都是做了,他不能做的也是做了……
沈清辞没有送老大夫走,老大夫自己提过了药箱,带着自己的药童离开了,只是老大夫却是不由的望了一眼,这间坐落于半山中的屋子,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对了,还是错了?
他救了一人的命,可是似乎死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心。
救人当救心,只是现在他也只顾得了救那一条命了。
沈清辞就这样坐在这里,她陪他一夜,不吃不喝,也是不睡,而他却是始终的沉睡,只有呼吸声,越来的缓慢与绵长。
他的目眉舒缓着,唇角仍是一如既往的向上轻轻的抬着,天生的带着笑,也是天生的带着尊贵。
她一直在想,当是他再是睁开双眼之时,会不会再是对她笑着,就像是从前一般,也是那样的一如即往的。
还有那一句。
阿凝,我回来了。
一天过去了,他没有醒,可是她还是不放弃,两天过去了,他仍是没有醒……而她仍是不放弃,他一天没有醒,她就不会放弃一天,她会一直一直的等着他,直到他醒来的那一天,还有她最是想听到的那一句。Χiυmъ.cοΜ
阿凝。我回来了。
我要出去一次,一会就回来了,沈清辞替白锦盖好了被子,他仍是在睡着,却是睡的十分的安宁,就像是在做着美梦一样。
是啊,这样也好,总比做着恶梦好。
而恶梦也好,美梦也罢,总有一天会清醒。
她相信……
她相信他一定会好的,因为她上辈子见过他啊。
关上了门,风吹起了她的衣摆,似乎天也是变的有些冷,而她想白竹和白梅也是应该回来了才对,至于到时要怎么同她们解释,再说吧。
不过,她相信,不管如何,她们最后帮的还是她,因为那就傻气的只记着她这个主子的白梅,也是冷淡的却是将她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都要重的白竹。
她抬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而风似是从她的袖口钻进了另一边,也是吹的的衣诀不时翻飞,而她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竟是清减了不少。
而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脚步刚一踏出之时,就有几人从外墙跳了进去,也是将里面那个睡的正熟的男人抬起,而后人去影无踪……
沈清辞走进了庄子里面,刚是一进来,两个小狗儿就跑了过来,不时的对着她汪汪叫着,也是跟在她的脚边不走。
她蹲下了身子,将其中的一只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太累了,还是它们真的长大了,她怎么感觉比起上次她回来,要重的多了,可是这才是几日的时间。
难不成小狗儿也是到了见风就长的年纪了?
“姐儿来了,”沈清辞进去了之后,何嬷嬷就迎了出来,而她一见清清辞不由的皱紧了眉,“姐儿怎么了,怎的清减了如此多?”
“有吗?”沈清辞捏捏自己的脸,“许不是瘦,而是长高了。”
“我来看看,”何嬷嬷忙是过来,也是拉住了清辞的手,却是发现她的手指也是冰凉的很。
“如果山中太苦了,姐儿还是回来的好。”
“好,嬷嬷,我知道了。”沈清辞抱了抱何嬷嬷的胳膊,嬷嬷,你家中一切可还安好,何嬷嬷家里出了一些事,这才是回去了一次,她还没有来的及问。
“恩,还好,”何嬷嬷笑道,“谢姐儿关心,他们一切安好的。”
“嬷嬷何不将他们接到京中来?”
沈清辞坐了下来,两只狗儿还是将她跟前跟后的,她去哪里,这两只也就跟去哪里,现在正安静的趴在她的脚边,不动了。
何嬷嬷沏了一杯茶,放在了沈清辞面前,“他们都是习惯那里了,不打算过来的,姐儿给的东西,都是够他们过完余生的。”
“嬷嬷如果想家了,也回了吧,也好一家团圆,”沈清辞将茶盏放在自己的唇边,知道自己越是长大,身边离开的人也就是越多,也是越冷清。
何嬷嬷都是伺候了她两辈子了,够了。
“我可离不开我的姐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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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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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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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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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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