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区别的是坏消息,还是更坏的消息。
而吴军主帅就迎来了更坏的消息。
城堡内一阵阵惊天的爆炸后,吴牧想要把最后的军队派进城堡之内。
但生性保守的他终究放弃了。
就这样!
天亮了!
然后金氏家族的军队再一次出现在城头之上。
金木兰出现了。
金士英出现了。
最后,竟然金卓也出现了。
玄武侯金卓!
所有人顿时惊呼。
金卓侯爵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不仅很久没有出现了,而且很多信号都回馈,金卓侯爵确定已死。
而此时!
他竟然出现在城头之上。
这对城外吴军士气是何等打击。
吴牧眼前一黑,整个人仿佛都要彻底昏眩过去!
此时,金士英上前直接将一颗人头扔了下来。
是吴牧的心腹大将吴炼。
“砰砰砰砰……”
然后几千颗人头被扔了下来。
就仿佛下了一场人头雨一般。
这是吴军的人头,每一颗都痛苦狰狞,死状极惨,面皮都有烧焦的痕迹。
金士英寒声道:“吴牧,你派入城内的一万大军,已经全军覆灭了。本来是要全部杀光的,但是主人仁慈,将剩下的七千人俘虏了。”
此时,吴幽醒了过来,见到城头上的金士英,整个人几乎再一次昏厥过去。
“金士英,你骗我,你骗我……”吴幽凄厉喊道,然后几乎要一口鲜血呕出。
金士英望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吴幽猛地就要冲上去。
主帅吴牧一把拉住她,大声道:“不要这样,这样显得很弱。”
深深吸了一口气。
吴牧道:“玄武侯人人都说你耿直,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啊。”
金卓道:“吴侯,你弄错了,正直是正直,并不是愚蠢。”
玄武侯的正直来自于内心和骨子,而不是沽名钓誉,他做事凭借本心,而并非为了名声。
“吴侯,你还要打下去吗?”
吴牧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后,还有差不多一万七千大军,但有五千是仇嚎的海盗。
但是看城头之上!
金氏家族又多出了两千武士。
这两千武士之前从未出现过,哪怕战局最焦灼的时候,也始终按兵不动。
他们并不属于金氏家族,而是天道会武士。
如今吴军的数量,依旧是金氏家族的四倍。
但是吴牧知道,眼前这个乌龟壳一样的大城堡,他已经拿不下来了。
这是一种势。
吴军已经用尽了全力,昨天晚上就是这最后一杀。
昨夜非但没有拿下来,反而折损了一万主力。
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带来了三万大军,现在就剩下一万二。
这个损失简直让人吐血。
结果,依旧毫无所获。
金卓侯爵道:“吴侯,还打吗?”
眼前这个大城堡肯定是打不动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继续围困这个大城堡?
还是退守到怒潮城另外两个城堡中去?
又或者是彻底退到天风城去?
而就在此时,金卓侯爵道:“吴侯,我们手中还有你七千俘虏,你要不要?”
这话一出,吴牧一颤。
金氏家族竟然没有将那一万人杀光?还俘虏了七千人?
当然要!
这可是七千人,几乎完全是属于他吴牧的嫡系。
受伤了还可以治,只要活着就好。
当然要!
金卓道:“吴侯,这七千个俘虏现在都被我们关在地牢内,每一个人身上都被炸伤烧伤,需要尽快得到治疗,你若是要这七千个俘虏要抓紧,否则用不了几天就都死完了。”
吴牧大声道:“玄武侯,你自恃品德高尚,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七千吴军俘虏死去吗?”
金卓道:“我从来都没有自恃高尚,别人对我做什么评价我无法决定。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金士英站了出来,道:“吴侯,想要拿回这七千俘虏吗?那我们就做一个交易,用一颗人头就可以换这七千俘虏,非常划算的交易。”
这话一出。
军中的一个人顿时魂飞魄散。
海盗王仇天危的义子,天风城主仇嚎。
如果换成普通人,肯定高呼吴侯万万不可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但仇嚎此人海盗头子出身,天生多疑,听到金士英的话后,立刻飞快后退!
金士英道:“吴牧侯爵,只要你杀了仇嚎,我们就把七千个俘虏交还给你,简直是一本万利!”
这话一出,仇嚎脸色剧变。
“走,走,走!”
“撤退回天风岛!”
他没有给吴牧任何机会,直接率领他的五千大军飞快撤离。
吴牧大惊,不由得高呼:“镇海将军留步,镇海将军留步,我吴牧万万不会做出这些自毁江山之事。”
他这一追上来,身后的军队也一并追了上来。
仇嚎大惊,猛地拔出战刀吼道:“吴侯,为了不引起误会,你的军队万万不要再上来了,否则就是兵戎相见。”
吴牧大恨。
这仇嚎真是属狗的,随时就翻脸。
关键他真的没有要杀仇嚎的想法,尽管他想要回那七千俘虏,但也绝对不会用仇嚎人头去换。
他是不喜欢仇嚎,但是也知道不能杀仇嚎。
否则以后谁还敢投靠他?
最关键的是一旦仇嚎死了,这片海域的制海权怎么办?
但仇嚎不这样想啊。
他是小人之心,觉得吴牧肯定会杀自己换七千俘虏,并且将自己舰队吞并。
他是绝对不会冒险的。
见到仇嚎军队拔出刀剑,吴牧赶紧停下,继续向他喊话:“仇嚎将军,你万万不可离开,不如这样,你驻守怒潮城的西城堡,那个城堡原本就是属于你的。而我驻守怒潮城的东城堡,我们两家形成犄角之势,继续牵制包围金氏家族的大城堡。怒潮城之战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我立刻上书给陛下,让他增兵!”
仇嚎目光闪烁,对吴牧的提议颇为心动。
而此时安再天忽然哈哈大笑。
“仇嚎你这个傻子,吴牧肯定是打不下怒潮城了,所以想要让你留在这里牵制我金氏家族,而吴国则退而求其次,夺取你的天风岛,这样也不算一无所获。”
这话一出,仇嚎脸色剧变。
他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
吴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总不能白跑一趟吧,所以肯定会夺他的天风岛。
“走,走,回天风城!”
“吴侯,属下怕天风岛有变,这就先告退了。”
然后,他率领五千大军飞快撤退,朝着海边码头狂奔而去。
吴牧又狂追道:“仇嚎将军,万万不可中计,万万不可中计啊!”
“仇嚎将军,您的伯爵之位不想要了吗?”
顿时仇嚎停下了脚步,然后冷笑道:“伯爵之位我当然想要,但也要有命要,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地盘和手头的军队才是真的。”
然后,仇嚎的大军撤退得干干净净。
直接登上舰船,头也不回地返回天风岛去了。
“愚蠢,贪婪,卑劣,下贱……”
吴牧狂怒,拼命地咒骂仇嚎。
你这个海盗,难道就不能对我多一点点信任吗?
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作为主帅怎么会和你内讧?
我堂堂吴侯,我是大王的堂弟,身份何等尊贵,我要的是整个雷洲群岛,我要的是怒潮城。
若拿不到怒潮城,我要一个天风岛又有何意义?
但对于仇嚎这样的海盗头子,你就算把道理说烂了也没用。
他生性之多疑狡诈,是无法以常理论之的。
所以张翀和仇嚎打交道的时候,永远是一副我把生死完全托付给你的架势。
每一次,他都只带着几个人在仇嚎的舰船上。
就算在天风城,张翀手中的军队也一定会比仇嚎少很多很多,绝对不会让仇嚎感觉到有丝毫的不安。
但是吴牧年轻,还无法觉察到这一点。
仇嚎这样多疑狡诈的海盗,张翀能够驾驭,吴牧尚欠缺火候。
………………
吴牧重新回到了怒潮城大城堡面前。
金卓侯爵道:“吴侯,还打吗?”
吴牧痛苦不堪。
他没有想到,局面一旦崩坏,竟然是如此的彻底。
原本就算一万主力被灭,但他和仇嚎的军队加起来依旧有一万七,依旧是金氏家族的四倍。
他率领大军进驻仇妖儿的城堡,仇嚎率军进驻怒潮城东城堡。
这样依旧能够对金氏家族进行包围。
而海面上继续封锁金氏家族。
尽管不能直接拿下怒潮城,但依旧能够保持战略主动。
接着,等吴国再派遣一万援军南下,再一次攻打怒潮城大城堡。
这次不指望任何人开城堡大门,用人命堆也要把城堡拿下来。
所以,这一战虽然他输了。
但是却没有败。
但仇嚎这一走,把他吴牧的一万两千大军扔在这里。
当然,这依旧三倍于金氏家族。
但又有何用?
制海权失去了啊!
只要仇嚎退回到天风岛。
金氏家族的舰队一定会再一次夺回这片区域的制海权。
到那个时候,被困死在这城内的,反而是他吴牧的一万两千军队了。
接下来怎么办?
是走还是留,需要尽快做决定了。
吴牧绞尽脑汁。
他不愿意就这么退走。
绝不甘心!
他明明还有一万两千大军的。
他可以派出四千水师去海面上,控制这边海域的制海权。
剩下八千人,占领怒潮城的东西两座城堡,依旧对怒潮城大城堡进行犄角包夹之势。
这样兵力是非常不足。
只要不擅自出击,应该能够支撑。
但是军粮呢?
带来的军粮是有限的,是会吃完的。
一旦军队断粮,后果不堪设想。
但金氏家族就没有任何缺粮危机,他的大城堡里面不知道存了多少粮食,吃几年都没有问题。
想要让吴国再一次派遣援军南下攻打怒潮城,起码要一个半月之后了。
吴牧的粮食能够支撑到那个时候吗?
不能!
从吴国运粮过来?
那也要等很久。
在怒潮城内直接购买粮食,又或者索性直接劫掠?
更加不行!
怒潮城这些商人可都是有武装护卫的,现在吴国和金氏大战,他们紧闭房门,保持中立。
而一旦吴军抢夺他们的粮食,这群人就会立刻站在金氏一边,群起而攻之。
到那个时候,吴军就真的陷入商人的汪洋大海了。
绞尽脑汁,竟然完全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这里可是敌境,这里可是金氏家族的主场。
而且,金氏家族的水师打不过仇嚎舰队,难道还打不过他吴牧的舰队吗?
大家都是海面菜鸟,半斤八两的。
一旦失去制海权,他吴牧就算想要逃回吴国也是妄想。
他三倍的兵力,又有何用?
留又不能留,退又不想退。
一时间,吴牧觉得无比痛苦。
加上几天几夜没有睡觉,顿时觉得头昏目眩,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
一个多时辰后!
吴牧幽幽地醒了过来。
抬头一看,顿时见到了十几双焦灼无比的目光。
“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
麾下将领道:“金氏家族把我们的七千个俘虏,全部送出来了。”
吴牧一愕。
把俘虏还回来,难道不好吗?
麾下将领道:“这七千个人,每一个人都被烧伤了,伤得很重,而且都在发烧,必须赶紧得到救治,否则全部都会死。”
吴牧明白了。
这七千个俘虏,其实就是累赘。
会将他一万两千大军拖累而死的累赘。如果继续留在怒潮城,这七千受伤的俘虏就会全部死掉。
“还有,我们的粮草被烧了七成。”吴幽道。
“什么?”吴牧惊声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的粮草防守如此严密,四面放慢了水桶,随时可以救火,为何还会被焚烧。”
吴幽道:“金氏家族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武器,沾上我们的粮草之后,直接起的是绿色鬼火,连水都泼不灭,甚至直接在水面上燃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刚苏醒过来的吴牧,顿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
没有喷出血,却呕出一口痰出来,带着血丝。
现在终于可以下决心了。
“退兵,退兵……”
麾下将领道:“退兵,退到哪里去?”
吴牧泪水留了下来道:“退回吴国。”
麾下将领道:“不退回天风城吗?我们可以灭掉仇嚎,夺取天风岛。”
吴牧摇头叹息道:“打不下怒潮城,拿下天风岛又有什么意义?它在仇嚎那个恶棍手里,比在我们手里有用。”
此刻吴牧在反思。
他还是太嫩了!
开战一来,他其实没有犯什么错。
甚至中了金氏家族的毒计,导致一万精锐葬送,这也是技不如人而已,也谈不上犯错。
但如果是一个老辣的主帅,在一万精锐覆灭之后,应该就会想到仇嚎这个变数。
要么立刻安抚他,要么当机立断将他杀之,夺了他的舰队。Χiυmъ.cοΜ
而不是等到金氏家族捅破这一层纸,活生生离间了他和仇嚎。
“退兵,退兵……”
吴牧泪流满面下令。
吴幽忽然道:“大帅,我们有七千受伤的俘虏,撤退起来非常麻烦,甚至会影响整个大军的登船速度,这个时候是我们最脆弱的时候,金氏家族会不会趁机袭杀上来?”
吴牧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
经过这一战的历练之后。
有些事情他起码也看明白了。
如果没有这七千俘虏的话,那金氏家族还可能趁着他们登船的时候袭击。
但有了这七千重伤的俘虏,金氏反而不会偷袭。
因为金卓的品德确实很高。
几个时辰后!
吴牧的一万两千大军乘坐几十艘舰船,颓丧北退!
半个多月前,他率领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何等威风凛凛,何等气吞如虎。
觉得不世之功就在眼前!
而现在,灰溜溜地逃窜,如同丧家之犬。
短短半个月,境遇竟然如此天堂地狱。
吴牧躺在甲板上,痛苦地望着天空,望着西下的斜阳。
这一战,他接受了很多经验教训,也学习了很多。
但是……
他还有机会改正吗?
经历了如此大败之后,他还有机会翻身吗?
陛下,臣败了,臣辜负了你的信任。
臣罪该万死啊!
他这一败不要紧,甚至他自己的前途也不要紧,关键是陛下会受到何等打击?
朝中保守的老臣,会何等的反扑?
这对陛下的威信会是何等伤害?
想到这里,吴牧再一次心痛如绞。
陛下,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之前遭遇两次巨大打击的吴牧没有吐血。
而想到吴王会受到何等打击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直接一口鲜血呕出!
……………………
羌国境内!
距离苏难举族逃离已经整整过去了七天。
这里距离镇远侯爵府已经差不多一千八百里。
这七天时间,苏氏全族几乎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路。
这七天时间,人可以不吃饱,但马儿一定要吃饱吃好。
人可以不休息,但是马儿却要得到休息。
第八天!
此时距离镇远侯爵府已经两千里了。
此处距离西域,已经不足一千三百里。
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苏难都派出斥候,侦测方圆二百里内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后方,更是侦测得很远。
一旦有敌人追来,他的斥候会立刻飞奔前来汇报。
哪怕敌人在身后四五百里处,苏难也会立刻得知。
“主公,前方没有敌人,左边没有敌人,右边没有敌人。”
“主公,后方四五百里处,没有敌人!”
听到这些汇报之后,苏难不由得长长松一口气。
苏氏全族安全了!
不管是郑陀还是沈浪,都已经追不上了。
羌国的主力骑兵,大部分死在了大劫宫,剩下一部分在沈浪手中,此时还在越国境内。
再过几天,苏氏全族就要进入西域了。
终于安全了!
幸亏他杀伐果断,主力大败消息传来之后,仅仅只耽误了一夜就立刻率领全族出逃。
否则,此时苏氏家族或许已经被几万大军围困,灭族之祸就在眼前!
“主公,军队的士气非常低落!”
“离家越远,士气越低落。”
“已经很多士兵猜出来了,我们这是要逃走,武士们不愿意离开家乡,私底下纷纷抱怨!”
这是一定的!
这几千军队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出征,但此时离越国越来越远,一直朝着西边而去。
就算傻子也能猜到,苏氏家族要逃走。
而且不是逃向楚国。
如果逃向楚国的话,应该是北上,不应该一直往西。
所以这是要逃去西域。
逃去楚国,苏氏的私军还能接受,毕竟那也是文明国度,主公去了直接就可以封侯。
但一旦去了西域,那可是蛮夷之地,乱的得了,去了之后说不定又要一场厮杀,又要重新打地盘。
苏难高瞻远瞩,但是下面军队可不是这样。
他们想要的是安逸,要的是坚固的城堡。
西域那个鬼地方,他们才不愿意去,哪里都是外族人。
苏难淡淡道:“看到了没,这就是人心。不过放心,只要到了西域之后,他们别无选择,就只能围在我的身边,反而会更加效忠我。就算抱怨,也就一千多里地了。”
苏盏道:“赏一些金子吧,刺激一下士气。”
任何时候金币都是好用的。
苏庸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金币了。”
苏难道:“有多少?”
无用道:“仅仅只有四十几万。”
苏难目光一缩,这么少?
这其实不少了!
但为了这一战,苏难付出的金币已经太多了。
雇佣大劫寺僧兵,雇佣西域雇佣军,贿赂羌王。
尤其是苏难大军攻打白夜郡主城,每一天花费的金币都是天文数字。
更何况,打战最重要的是军粮,所以苏难之前就将大量的金币换成了粮食囤积在镇远侯爵府内。
而这些粮食大部分都带不走。
苏难手中只有五千人,去了西域之后,无法用武力开路的,一定要用金币开路。
西域人比东方人更加见钱眼开。
这四十几金币,太捉襟见肘了。
如果有大量金币,苏难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在西域打开局面,占领一片地盘。
而且他和梭国还算是姻亲。
苏庸忽然道:“主公,羌王宫有无数的黄金。阿鲁冈劫掠了几十年,所有的黄金全部浇筑在他的王宫上了,屋顶是金子,地面也是金子,换成金币起码有二百万!”
这话一出,苏难目光猛地一缩。
羌王宫内有多少金币,他比苏庸更加清楚。
阿鲁冈这么疯子,抢来的金币根本不花,全部用来建王宫。
他区区一个蛮王的皇宫,金碧辉煌还要超过越王楚王。
但偏偏他的审美观点极度粗糙恶劣,根本没有任何艺术美感,直接把黄金融化了往墙上,屋顶上,地面涂!
所以,他的王宫表面一层都是黄金。
但是这几天,他故意不去想这笔黄金的事情。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太过于贪婪。
贪心一旦起来就无法抑制!
顿时,苏难陷入了艰难的抉择和煎熬。
不,不能去羌王宫,不能贪心,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残酷吗?
可是现在苏氏家族太缺黄金了,有了羌王宫的这笔黄金,去了西域至少可以缩短两三年的奋斗时间。
两三年啊,何等宝贵?
我苏难已经六十岁了,我还能有几个两三年。
世子苏剑亭或许已经死了。
接下来他最出色的儿子苏剑长,今年才十八岁。
我需要在几年时间内就打下一片基业,然后再花几年时间把苏剑长培养起来。
我的时间真是太紧迫了。
我太需要这笔金币了。
羌王阿鲁冈几十年的积累,羌国上百年的劫掠积累啊。
差不多有近二百万金币。
比越国全年的赋税还要多。
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一时间,苏难竟是难以抉择。
理智告诉他,应该专注逃往西域,不能为任何食物停留,哪怕是二百万金币。
但冲动又让他想要得到这笔金币。
羌王宫距离这里不到二百里,这笔金币完全唾手可得。
就如同一块肥肉在嘴边,难道不吃吗?
这就相当于一个需求旺盛的男人,当他被流氓追杀的时候,路边就算有不穿衣服的大美女他也不会做任何停留。
可一旦逃出来,把流氓甩出了好几天的路程,这个时候身边出现一个喝醉酒的绝色大美人,正在不断撩拨他,他还能忍住吗?
绝对不能!
“斥候呢?我们后面有敌人吗?”
“主公,我们后方五百里内,都没有任何敌人!”
苏盏颤抖道:“兄长,去抢吧!得了这笔黄金,兄弟们也就不会埋怨了,也不会作乱了。”
苏庸道:“主公,得了这笔金币,我们在西域就能大展拳脚了!短短时间内,便可以打开局面,有了足够的金币,梭国之王甚至可以直接册封主公为行省总督。”
这是真的。
在西域诸国,任何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哪怕是官职。
苏难猛地一咬牙道:“不,不去羌王宫,不要耽误任何时间,当务之急,就是立刻去西域!”
接着,苏难大声下令道:“休息够了,继续赶路,一路朝西,一路朝西!”
或许是上一次教训太深刻了,苏难斩钉截铁下令西行,不去羌王宫夺黄金。
但天知道,他下这道命令的时候,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羌王宫那边天文数字的金币,对他的诱惑比任何人都要大。
苏难已经下令了。
苏盏和苏庸等人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执行命令。
…………
但是!
苏氏的军队却不愿意走了,不愿意继续西进。
苏难顿时大怒道:“为何不愿意走,这才几天?这些人就要违抗命令吗?”
苏庸道:“很多弟兄们也知道了羌王宫有黄金的事情,他们想要拿了黄金再走。”
苏难走了出去!
顿时,几千苏氏家族私军整整齐齐跪下。
“主公,后面几百里都没有追兵,羌王宫距离我们就不到二百里了!”
“主公,我们知道要转进西域。但兄弟们一无所有心中不安啊,有了黄金,兄弟们在西域也能够有吃有喝。”
“主公,羌王宫就二百里啊,几百万金币就在眼前,难道我们不拿吗?”
“主公,得到这笔黄金后,兄弟们只要十分之一,剩下的全部上缴主公,让您发展大业。”
“主公开恩!”
“主公开恩!”
四千多私军,整整齐齐跪下,请求苏难开恩。
在天文数字的黄金面前,谁也抵挡不了诱惑。
苏难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天平,此时彻底转移了。
麾下所有军队都要求去拿黄金。
这下不拿都不行了。
苏难怒道:“你们,你们啊!”
接着,他一声令下:“全军南下,用最快速度抢夺羌王宫的黄金,然后立刻西进。”
“是!”
“是!”
“主公万岁!”
“主公万岁!”
苏氏的几千私军原本士气低落,此时猛然高涨。
然后,苏难率领五千人快速南下,冲向羌王宫夺黄金。
很多结果真的是必然的!
尤其是人性。
局面果然没有出乎沈浪的预料!
苏难逃出绝境后,终于再一次进入地狱!
羌王宫黄金无数!
但对于苏氏而言,那就是地狱!
沈浪布下天罗地网的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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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听雨10000的两万币打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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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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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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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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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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