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好一会儿之后,张翀的目光才渐渐恢复了焦距,看清楚了眼前的儿子。
这一次睁眼,真的仿佛恢复了新生。
“肠痈绝症,也能治?”
张翀虚弱道,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是什么病,觉得此次已经必死无疑了。
张洵喜极而泣。
此时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内心的狂喜。
原本他的整个世界都要崩塌毁灭了,心中的高山都要倾覆了。
此时父亲竟然活了回来。
沈浪说过第一个指标很重要,病人能不能在第一时间苏醒过来,如今刚刚过去几个时辰,父亲竟然真的战胜了黑暗病魔苏醒了。
“是沈浪救了您,真是神技,神乎其技啊。”
一直到现在张洵都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知道沈浪智近乎妖,但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厉害,肠痈这种绝症都能治好。
而且还用匪夷所思的方式救治好。
听到张洵的话后,张翀不由得一愕,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然后又长长松一口气。
这个世界真是造化弄人,没有想到最终挽救自己生命的竟然是曾经最大的敌人。
“张公终于醒来,这条性命总算是保住大半了。”
沈浪走了进来。
张洵本来想要跪下,但终究没有跪。
大恩已经不能言谢了。
张翀望着沈浪,神情仿佛有些复杂,一下子难以启齿。
这辈子他跪过国君,感激过祝戎,感激过宁启王叔等等。
但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恩情,活命之恩。
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他虚弱的面孔竟然有些忸怩。
“沈公子要灭苏氏,进行到哪一步了?”
终于,张翀憋出了一句话,还是谈正事比较自然。
沈浪掰着手指头道:“大概还有十三天,就要决战了。”
旁边的张洵听之一愕,五王子宁政也不由得一愕。
这决战怎么还具体到哪一天啊?
关键这个张翀此时敌我难分,你竟然和他说得这么清楚吗?
张翀想了一会儿道:“是对方先动手,然后绝地反击?”
沈浪服气了。
跟这么聪明的人讲话实在是太省力气了。
沈浪仅仅只说了一个十三天,张翀就断定沈浪和苏难这场决战,应该是苏难先动手。
这里面的逻辑关系非常复杂的。
现在国君比较喜欢沈浪,那么对沈浪致命一击的时刻,就必须挑选国君最恼怒之时。
国君此人刻薄寡恩,最喜欢迁怒于人。
当你要害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趁他心情最羞怒时,定能事半功倍。
若沈浪主动攻击苏难,会选择国君欣喜时,因为国君心中对苏难是不喜欢的。
而苏难则反之。
紧接着,张翀道:“这次国君和吴王边境会猎,你不看好,你觉得国君会输?”
沈浪点头,再一次叹为观止。
张翀就是张翀,哪怕刚从大病中苏醒过来,脑子就如此犀利敏锐。
他的高烧刚刚退,脑子应该一片混沌猜对啊。
张翀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之前每一次会猎吴王输只是示弱而已。如今我越国陷入南殴国叛乱的战争泥潭,吴王会借机强势起来,所以这次会猎,国君会输。”
不仅张翀看出了,苏难也看出来了。
这十几天时间,苏难和沈浪停战,享受了难得的安静时刻。并不是休战,也不是谁要舔伤口。
之前的交手,沈浪小赢了一阵,但双方谁都没有受伤。
之所以暂停,就是等待国君和吴王的会猎结果。
“你有破绽?”张翀道。
”对。“沈浪点头道:“而且是正常方式无法弥补的破绽,是瞬间能够置于死地的破绽。既然无法弥补,那就将这个破绽放大,然后灌满毒药,给予敌人致命反击。”
张翀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道:“我大约知道了。”
接着,张翀又道:“沈浪你很用险,这一战胜负几乎是顷刻之间,会很险恶。”
为何沈浪一说,张翀就知道是哪个破绽?
因为沈浪之前是张翀最大的敌人,沈浪身上的每一个破绽都被他研究过无数遍了。
那个致命破绽,张翀当然知道。
只不过,他权衡再三后终究没有用。
因为有些事情苏难可以做,他张翀不可以。
不仅仅是底线问题,而且还是人物属性的问题。
沈浪道:“张公认为此战,我胜算如何?”
张翀想了好一会儿道:“你谋划那么久,步步算计,胜算当然不小。但是想要一举扳倒苏难太难了,此人经营了几十年,在朝中根基太大,关键他垄断了羌国的所有外交,苏难一倒,羌国就要发难。如今南殴国战局已经如此焦灼,一旦羌国加入进入,后果不堪设想,除非……”
顿时张翀住口不言,朝着沈浪望来,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除非羌国内乱,自顾不暇。
他在大理寺内,对外面的政事已经两耳不闻,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儿子张洵的亲笔信。
就算这些信也是被大理寺挑挑拣拣,多番刁难之后,才送到他手中。
但沈浪出使羌国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沈浪点了点头道:“羌国快要乱了。”
张翀又道:“羌国武士焚烧神庙这件事?”
沈浪又点了点头道:“也是我所为。”
张翀震惊,不可思议。
旁边张洵不由得一愕,沈浪连这等秘事都说出来?
要知道张家可算是他敌人啊。
沈浪何止在张家面前说出来,还在国君和苏难面前说出来了。
关键是张翀知道沈浪的秘密更多,比焚烧圣庙致命得多的秘密都有。
旁边张洵道:“如此说来,沈兄让羌人焚烧圣庙,不是为了救金木聪?”
沈浪道:“恰逢其会,一箭双雕。”
张翀闭上眼睛,难掩心中的震撼。。
他此时依旧发着低烧,但是毕竟刚从高烧降下来,冰凉凉的舒服。
虽然有些头昏目眩,但也并不是很妨碍思考。
沈浪的整个计划在他的脑子里面串联成线,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第一步焚烧圣庙,第二步出使羌国,第三步朝堂决战,第四步消灭苏氏。
厉害!
太厉害了!
一环扣一环,时间甚至精确到几天之内。
而且利用了天灾人祸和大局。
羌国天花爆发,国君会猎。
只要卡住这两个时间点,就能料敌于先。
一旦知己知彼,就百战百胜了。
上一次在玄武城,沈浪就是这样走一步看三步,四步,方才大获全胜。
当然,张翀也走一步看三步,四步。
双方几乎是在下明棋,结果沈浪运气好了那么一点,最终大获全胜。
这一次,苏难能够看穿沈浪的棋局吗?
而且,沈浪胆敢把自己致命的破绽显示给敌人。
这种狠毒果决,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沈浪道:“张公,如此扳倒苏难够了吗?”
张翀道:“引起国君的私愤已经足够了,但是公义还不够。”
沈浪道:“我还有一件东西,是苏氏上一代人犯下的错误,绝对会刺激国君的逆鳞。”
张翀道:“那还是私怨,任何一个权臣的倒下,都需要一个大义。”
沈浪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想要让苏难在朝中倒台,最关键是要引起国君的私愤,但大义也很重要。
总要一个听上去高大上的罪名。
苏难毕竟是太子少保,镇军大将军,枢密院副使,朝中巨头。
张翀道:“扳倒他的大义我有,而且证据确凿。”
沈浪不由得一愕。
张翀道:“我是新政先锋,而我心中的头号目标并非玄武伯爵府,而是镇远侯爵府。苏氏才是老牌贵族的巨头,新政若拿下他,意义才更加重大,实在是国君都拿不下苏氏,才会挑金氏家族动手。”
接着张翀道:“十三天,还有十三天时间!你和苏难这一场决战,还是太用险,你朝中几乎没有任何盟友!这样吧,我也来。”
“您也来?我和苏难的恶战,您也来?”
张翀道:“毕竟我也是新政先锋。”
沈浪顿时躬身拜下道:“多谢张公。”
………………
苦头欢的利刃夹在徐芊芊的脖子上,几次要切下去。
什么原则?
关键时刻还讲什么原则?
他几次要砍下徐芊芊的脑袋。
但是手臂里面仿佛注入石头一般,根本就砍不下去。
徐芊芊继续道:“你要什么东西?我男人可以给你。”
“闭嘴,你给我闭嘴。”苦头欢沙哑道。
我苦头欢一生杀人无数,区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只杀恶人,不杀老幼妇孺,仅仅只是一个口号而已,怎么你也当真了啊?
西边三眼邪,东边苦头欢。
大家都是恶人,你还装什么圣人啊?
杀了她,杀了她就算是完成了。
足足酝酿了好久的勇气,苦头欢手中利刃猛地斩下。
“砰……”
徐芊芊床头直接被削去了一块,头发也被切掉了一缕。
“啊……啊……啊……”
苦头欢愤怒嘶吼,他还是下不了手。
“你滚进玄武侯爵府去。”
然后,他直接就只要转身离去,带走徐绣天南的那块牌匾。
徐芊芊此时反而追了上来。
“苦头欢,你想要什么东西?”
“和你无关。”
徐芊芊道:“你去国都找沈浪啊,这个人渣很厉害的,你不管要什么东西,他都能够给你的。”
日!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我男人。
而现在就变成了人渣。
徐芊芊你这改口也太快了吧。
女人就是现实呀,用完就扔掉啊。
苦头欢已经出门了,徐芊芊这个女人反而还追出门来。
“苦头欢你别走啊。”
苦头欢顿时要怒了:“女人,你不要太过分,你还敢追上来不让我走?不怕死吗?”
徐芊芊认真道:“苦头欢,我们都是身处于黑暗中的可怜人,我算是被仇妖儿挽救的。你也需要一个人挽救,你是一个英雄,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是请你去找沈浪好吗?他会帮你的。”
苦头欢暴怒,沙哑道:“老子不需要任何人帮。”
然后他脚下一弹,身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越国国都。
“张翀救活了?”国君顿时不可思议惊诧道。
黎隼公公道:“千真万确,沈浪救活了张翀,高烧已经退了,人也醒过来了。”
国君道:“此子竟然有如此高的医术?真是让人不敢置信啊?”
黎隼大公公道:“可不是嘛,肠痈是绝症啊,竟然也能治。”
国君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原配夫人,她当时就是得了肠痈而死的。
如果当时沈浪在的话,她大概也不会死吧。
不过,就算治好了她的肠痈,她大概还是会郁郁而终。
沈浪这小子,先是治好了宁萝,再是治好了宁焱,如今又治好了张翀。
这小子的医术确实神乎其技。xǐυmь.℃òm
国君下旨道:“不要声张,就当作张翀没有得肠痈,去把大理寺看管张翀的几个牢头,牢卒杀了。”
“是。”黎隼道。
国君拿起之前拟定好的旨意。
本来打算张翀一死,这封旨意立刻送过去。
如今看来,这道旨意不需要了。
“重新拟旨,张翀所谓贪污国库一案,纯属子虚乌有,谣言捏造,抓捕有关诬告者。张翀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黎隼大公公顿时叩首道:“是。”
他声音还微微有些抖。
国君不由得朝他望去一眼道:“你有做什么戏。”
黎隼道:“没,没什么。”
黎隼只忠诚于国君,所以对忠君的官员尤其好感。
对于张翀之前的不平遭遇,他当然也非常难受,只不过宦官不得干政,他的任何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服从国君的旨意。
所以这半年来半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讲,但如今张翀官复原职,他还是有些激动了。
………………
大宦官黎隼来到张家宣旨。
“张翀贪污国库一案,纯属诬告,子虚乌有,无罪释放,官复原职,钦此!”
张翀枯瘦的身体拜伏在地,颤抖道:“臣谢恩!”
黎隼大公公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道:“张大人好好养病,陛下身边还少不了你这样的臣子。”
张翀拱手道:“多谢黎公公。”
黎隼握了一下张翀枯枝一般的手,然后离去。
………………
张翀官复原职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朝堂。
许多官员忍不住嘘吁,这人的机遇真是难讲啊。
这半年来算是张翀最惨了,无缘无故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狱里面,眼看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而且还得了重病,眼看就要死了。
结果没有想到不但活了,反而还官复原职。
真正是绝地求生啊。
从此之后,御史台就多了一个右大夫了。
御史大夫王承惆有些皱眉,希望张翀乖巧一些。
你这个职位只是一个过度而已,万万不要喧宾夺主。
御史台只能有一个声音,一个首领,那就是我王承惆。
…………
两日之后,国君离开国都,前往边境线和吴王会猎。
所谓的会猎,就是另类的比武三战。
吴越两国常年大战,二十几年前因为艳州之变,卞逍带着十万大军南投越国,致使吴国大败。
从那之后,吴国一直休养生息,就没有再爆发大战。
但是两国边境摩擦不断,争斗不断。
人天生就是好斗,没办法的。
两国既然不能交好,那总要斗一个输赢,又不能真的打仗、
怎么办呢?
两位国君在边境会猎。
文对弈,武厮杀。
文对弈,就是两个国君下棋。
武厮杀,就是两国派出精锐的骑兵,在一个大空地上对冲厮杀。
这也是贵族之间的老传统了。
吴越两国,每隔五年一次国君会猎。
之前每一次,越国都大获全胜,大涨国威。
宁元宪的棋艺很高,每一次都能将吴王杀得丢盔卸甲。
越国的骑兵,也每一次都能击败吴国骑兵。
整整二十几年,都是如此。
但宁元宪乐此不疲,他是一个多么虚荣的人啊。
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宁元宪文治武功样样顶尖,我越国才是真正的南方霸主。
而今年,他尤其看中会猎的胜负。
因为南殴国叛乱已经打了一年多的,到现在战况都无比焦灼,没有任何明朗的意思。
国君先后已经调入二十五万大军进入南殴国了。
但是沙蛮族那群恶棍仿佛死不完一样,源源不断加入战场。
而且矜君那个畜生,竟然越打越厉害,竟然打出了几分雄主的感觉出来了。
更可怕的是,随着战局的深入,南殴国和沙蛮族的关系竟然变得亲密起来。
沙蛮族的这群恶棍竟然越来越欣赏矜君,竟然有种要将他奉为沙蛮族领袖的意思。
在这个关键时刻,国君尤其需要一场又一场胜利来提振国威,提振君威。
上一次出使羌国的胜利,就被他吹成了不世之功。
而这一次国君会猎,那就更重要了。
若是在会猎上,他击败了吴王,那就可以接着向天下吹嘘。
我越国再一次击败了吴国这样的大国,区区南殴国之乱,疥癣之疾,不足挂齿。
打一个比喻。
这五年一次的国君会猎,胜意义比二三十年前我们国家参加奥运会还要重大。
当时我们的国家急需在世界提升名望,而奥运会是最好的舞台,所以我们当时对金牌才会如此迫切。
所以对于宁元宪来说,吴越两国的边境会猎,不仅仅是外交战场,还是政治战场,军事战场。
只能赢,不能输!
国君出战,三王子随行,太子留守国都。
枢密使卞逍,枢密院副使种鄂和南宫敖陪同随行。
枢密院副使苏难留守国都。
一直以来,苏难拼命巴结国君,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在身边。
这一次,却没有随行。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
距离沈浪和苏难的朝堂决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一次,生死存亡。
这几天沈浪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超级安静啊。
就是太寂寞了。
冰儿肚子越来越大了,就算她身怀绝技也没用啊,能看不能能吃。男人毕竟是要吃主食,要吃肉的,光吃水果可不行。
但沈浪在国都已经没有肉可以吃了啊。
每一次经过一些青/楼的时候,沈浪都蠢蠢欲动。
听说里面有好多清倌儿,都还是处/子呢。
娘子说了,只要别找不干不净的女人就行。
我家宝贝娘子就是深明大义,那为夫就却之不恭了。
要不然,我就偶尔破戒一次?
而且,我和苏难的大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可是生死之战。
我需要好好放松一下身心不是吗?
那些纯洁无瑕的处/子娇娘,多可人啊。
就算我不去睡,她们的初次也会卖给一些粗俗的商人啊。
我长得这么帅,完全是做善事,拯救众生啊。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
浪爷用了足足一个时辰说服自己,然后乔装打扮,豪迈地踏进了青/楼的大门。
但是……
脚步刚刚迈进门,就再也走不下去了。
脑子里面浮现的都是木兰宝贝充满爱慕和依恋的目光。
于是,他又很怂地退了回来。
但晚上实在很难忍啊。
于是,第二天他给自己鼓足了一个半小时的勇气,然后再一次迈进了青/楼大门。
但是,还没有走上楼梯,又退了回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四五次,有一次都上楼了,但还是退了出来。
唉!
每一次脑海里面都浮起木兰宝贝的脸蛋和眼神。
还有仇妖儿充满鄙夷的面孔。
终究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浪爷发现,自己没有那么人渣。
本来也没事的。
结果有一天遇到了母老虎公主宁焱从青/楼外面的大街经过,尽管沈浪乔装打扮过,但她一眼就认出了。
“咦,沈浪你怎么在这里啊?”
“哦,你想要去嫖宿!”
“人渣!”
然后,宁焱扬长而去。
旁边人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进进出出青/楼好几次的男人竟然是沈浪啊。
哎呀!
竟然是沈浪公子啊!
于是,几个老鸨拥了上来。
“沈公子,别走啊,别走啊!”
“沈公子莫非没有看中的姑娘,你看奴家如何?奴家虽然已经是老鸨,但一身绝技可还没有丢掉啊。”
平时战无不胜的浪爷,狼狈逃窜。
那一瞬间,沈浪真的想要将宁焱这只母老虎活活弄死。
妈蛋,你坑我不是一次两次了啊。
造孽啊!
日了狗。
然后,浪爷出名了。
有人一句话总结沈浪。
想X又不敢X。
后来就更过分了,直接说沈浪那方面不行的,所以才进进出出好几次。
沈浪肯定是不行啊,要不然金木兰女神怎么还没有怀孕呢?
沈浪不行!
名声传到五王子宁政那边,他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
浪爷欲哭无泪。
心中就更加想要弄死宁焱了。
但是,打不过她啊。
这几天,沈浪几乎天天和云梦泽,宁焱厮混在一起吃喝。
每次一见面,宁焱就喊:“人渣!”
过了几天后!
她又在人渣后面加了一个词,窝囊废。
真的好想弄死她啊!
…………
距离国君和吴王边境会猎结束,还有两天。
那么距离和苏难朝堂生死决战,也是两天!
浪爷已经守身如玉二十几天了。
整个人都要炸了。
今天又去和云梦泽,宁焱厮混喝酒。
宁焱这只母老虎,越来越过分了。
穿的衣衫越来越薄,越来越红了。
关键她还喜欢穿紧身马裤,顿时那劲爆的身材就更加惹火。
简直就要裂衣而出!
关键她长得又要艳丽。
又喜欢喝酒。
喝得脸蛋红扑扑,嘴唇娇艳欲滴。
整个人就仿佛绽放得如同牡丹花的玫瑰。
艳绝人寰,夺目逼人。
沈浪已经不看她了,害怕看多了出事。
他就专门和云梦泽说话。
“人渣,窝囊废!”
母老虎要斗酒,沈浪没有理会,于是这两个词脱口而出。
帝国大使云梦泽道:“浪弟,你有大事要发生?”
沈浪道:“哥,你看出来了?”
云梦泽道:“连你这样的人都有些紧张,那肯定是大事。”
肯定是大事啊。
苏难是朝堂巨头啊,这一场朝堂决战,直接关系生死存亡。
就算沈浪已经谋划好了一切,还是会很紧张。
宁焱一听,不由得扭过身来道:“什么事?”
她这一扭,蛮腰下曲线顿时要炸了。
沈浪再一次避开目光。
“是啊,生死存亡的大事。”沈浪道。
云梦泽道:“就在这几日?”
沈浪道:“就在这几日。”
云梦泽道:“吾弟,你这种紧绷的状态不行,要放松一些。为兄无权无势,就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你了。”
然后,云梦泽酒壶亲自给沈浪和宁焱倒酒。
沈浪一杯接着一杯喝。
母老虎公主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
很快沈浪发现不对。
浑身浑身越来越热了。
身体里面仿佛有一团火焰烧起来。
完全抑制不住啊。
再看宁焱,整个人也仿佛着火了一般,大口喘息,望向沈浪的目光也狂野如焰。
这,这酒里面被下药了。
眼看沈浪和宁焱两个人都药效发作。
云梦泽起身,左手提着沈浪,右手提着母老虎宁焱公主,走进房间之内,将两人扔在一张大床上。
“浪弟,不用谢!”
“焱妹,好好享用啊!”
然后,云梦泽直接将房门从外面锁上。
“母老虎,你要干嘛?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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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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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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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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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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