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个状态,他只能想办法稳住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刺客。
他把这个人带进了自己家的正堂里,借着正堂里的灯火,才看清这个人大概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个子并不是很高,甚至比十五岁的李信还要矮上一些,身上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裳,用一块麻布蒙住了脸。
这个中年男人挟持着李信进了正堂之后,手里的匕首仍旧没有离开李信的脖颈,他声音有些沙哑:“说。”
李信扯着嘴巴,勉强笑了笑:“大哥要我说什么?”
这个中年男人瞪了瞪眼睛,冷声开口。
“说骗过那些官兵的法子。”
这么短的的时间里,李信哪里能够想出什么法子,他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先糊弄一下这个亡命徒,此时,李信的大脑飞速运转,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心里就想出了一套说辞,低声道:“大哥,你现在身上的血腥味太重,那些搜捕你的人只要进了院子,就能够闻得出来,如果想要瞒过那些官差,就必须要换一身衣服。”
这个刺客身上,满满的都是血,李信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因此分辨不清楚这个刺客,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如果他是重伤,李信找个机会反戈一击,就能够转危为安。
这个中年刺客闷哼了一声,冷声道:“这个时候,哪里有时间换衣服,你要是没个主意,老子也不耽误时间,现在宰了你,继续往别的地方逃去了……”
他说这句话,也是哄骗李信的,这些刺客分四路逃窜,他们这一路两个人,是被那些官兵赶进大通坊的,现在估计已经被团团围住,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凡有一点出路,他们也不会钻进一个民宅里,自堵后路。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本来他只是想在李信的这个院子里躲一躲,希望这个少年人能够打发走那些官军,可是李信刚才的话,把这个可能也抹掉了。
李信咽了一口口水,一脸害怕的颤声说道:“大哥,你不要急,我家厨房里有一个地窖,从前是放陈酒的,你把身上的这身衣服脱下来,我拿去处理了,去了血腥气然后你们躲在地窖里。官军来了,我就矢口否认,那个地窖颇为隐蔽,从前是长辈们挖出来避祸用的,无人能够发现你们。”
这个刺客心中一喜,但是却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此话当真?”
“当真,自然当真。”xiumb.com
李信点头道:“我现在就可以带大哥去厨房看那个地窖。”
中年人竖了竖眉头,冷声道:“老子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去举发我们,你有没有家人,让老子带一个下到地窖里去,等我们安全了,自然放他出来。”
李信心中凛然。
这个看起来有些粗鲁的中年人,心思竟然这样缜密。
他苦笑道:“大哥,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而且看外面这个阵势,你们的罪过应该不小,如果我举发你们,带人去地窖拿人,你们只要听到上面有动静,大可以把我攀咬进来,说我是你们的同伙,到时候我也走不脱,大家都得一起死。”
这个中年人皱了皱眉头,随即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信,看到这个少年人稚嫩的面孔之后,他才冷声道:“你一个人住?”
李信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一个人住。”
中年人冷笑不止:“方才老子藏在院子里的时候,听到了你在房间与一个女娃说话,你快让那个女娃出来,与我们一同下地窖去,否则老子发狠,你们一个人也活不了!”
李信苦笑道:“大哥,那个女娃是我的幼妹,今年才四岁多,如果给你们带进去,她说不定会因为惊吓,弄出动静,到时候反而会暴露你们。”
中年人冷声道:“打晕了就是。”
李信段然摇头:“决计不成,家妹还小,万万不能跟你们进去,大哥若是不同意,那就动手杀了我罢!”
中年人冷笑道:“你以为老子不敢?”
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人,步履蹒跚的走进了正堂,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显然是腿上有伤,这个少年人走到中年人面前,低声道:“四叔,那些官兵就要进来了……”
他们是一队两个人,分工很明确,少年人在外面盯梢,中年人在里面与李信交涉。
中年人冷冷的看了李信一眼,对着少年人开口道:“你去,进里屋把那个女娃娃带出来,然后我们一起躲到这家人的酒窖里去。”
这个少年人腰里挂着一把短刀,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钟小小的房间走过去。
此时,李信院子门口传来呼喝的声音。
“羽林卫拿反贼,羽林卫拿反贼!”
声音愈来愈近,眼见就要靠近李信的院子这边了。
李信瞳孔微缩,他本以为这两个人只是普通的刺客,最多只是跟京城里某个达官贵人有怨,深夜把仇人杀了,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大胆,直接就是反贼这个级别了……
反贼,也就是说他们要么刺杀了皇子,要么刺杀了皇帝!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这两个人低喝道:“你们听见没有,官军就在门口,若是再婆婆妈妈的犹豫不定,我们四个人都得死!”
中年人听着外面喧哗的官军声音,随即暗自咬了咬牙,对着那个少年人说道:“去衣服!”
李信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这个中年人低声道:“我去给大哥拿床被子,地窖里虽然暖和,但是总要有个遮体的东西。”
中年人在李信脖颈的匕首不收,冷声道:“不必了,我们不用什么被子,你快领我们去地窖!”
很快,那个少年人脱完了衣服,露出干瘦的身子,他把染血的衣物扔在了地上,李信才看到,这个少年人的大腿上,有一道狭长的刀伤,还在血流不止。
少年人脱下衣服之后,接过自己叔叔手里的匕首,仍旧死死地制住李信。
那个中年也开始脱衣服,没过多久,就脱完了衣物,然后从李信的房间里,随便翻腾了两件衣服出来,一件扔在少年刺客身上,一件披在自己身上。
他接过了少年人手里的匕首,对着李信冷声道:“带我们去地窖!”
李信闷哼一声,带着这两个人朝着厨房走去。
院子不大,厨房自然也很近,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到了厨房,李信指着灶台后面的那一堆柴火,低声道:“地窖入口就在柴火下面,是父祖们为了躲避兵灾弄的。”
中年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对李信的话相信了七八成。
他仍然用匕首制住李信,对着少年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搬开这些柴火。”
少年人忍着大腿上的伤,开始搬动柴火。
古时候,战乱是常见的事情,所以的确会有许多人家在家里挖一个地窖,平时用来当酒窖用,碰到战乱的时候,一家人就躲进去避祸。
京城里的人家,也会有这种地窖。
不过很可惜,李信的这个院子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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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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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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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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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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