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鸿的到来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他是阮文雄的小儿子。与大哥阮书羽不同,小小年纪就和阮星一样被送到了国外读书。或许是因为远离了家族的原因,在他身上很少能看到盛气凌人的傲气。相反在对待朋友和下属上,阮书鸿表现的都非常谦逊。工作上他也总能给人一种踏实勤奋的感觉。
古语常说,人是会带面向的。从一个人的面向上有时候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好与坏。阮星的母亲曾经开玩笑的说过,书鸿的面向上就带着一种温文尔雅。与他一起,总能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看见书鸿走了进来,阮星的母亲更是赶紧让他坐下一起用餐。
“叔叔,婶婶,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前几天替父亲说过的话给你们道歉的。”书鸿说,“我爸爸脾气不好,也是为了家族生意所以才一时口不择言。”
有句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那天在阮文豪的办公室里,阮文雄的那句没有后人,确实太过伤人。在隔壁房间的书鸿听到后都感觉不舒服,更何况阮文豪夫妇。虽然作为子女本不该忤逆自己的父亲。
阮文豪夫妇表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到底毕竟都是一家人,阮星的母亲随后说道:“大哥的脾气是暴躁了一些,这么多年我们都习惯了。”
看着自己的太太,听到她的那句习惯了,阮文豪突然感觉自己亏欠眼前的这个女人太多。
“书鸿,你和胡家小姐订婚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阮文豪不想在之前的事情上过多纠结,便岔开话题问道。
“订婚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大哥和老爸在操持。不过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些零碎的小细节了。”
书鸿和胡小姐的事情,他们夫妇俩是知道一些的。他们本来就是同学,两人之间又互有好感。他们两个的结合也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了。
“这个可是人生中的大事。工作上的事情其实可以放一放,不着急。终身大事不能有丝毫差错,要多留点心。”阮文豪这看似不经意间的话,其实全都是善意的提醒。
阮文豪曾不只一次的对阮星的母亲提起过,自己在阮书羽的身上总能看到大年大哥的影子。他实在担心将来曾经在他们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会在这兄弟俩身上在发生一遍。
阮文豪之所以会如此提醒书鸿,那是因为时至今日他依然还记得当年自己大哥耍过的那些把戏。当初的阮文雄害怕阮文豪与阮星的母亲结合后,自己家里的地位不保没少使用手段。若不是误会最后得以澄清,很可能阮文豪早已失去了阮星的母亲。
看着眼前的阮书鸿,阮文豪一时陷入了沉思。这兄弟俩和当年的他们又是何等的相似。
从阮文豪刚才的话里,阮星的母亲知道他又想起了曾经。为了不使气氛变得尴尬,阮星的母亲催促着书鸿赶紧多吃点。
吃饭真的是很容易拉近彼此关系的有效方法之一。
吃饭时,书鸿说出了自己这次过来的另一个目的。红木实业现在面临的困境,书鸿时知道的。他父亲拿过来的关于两家企业打算一起合作的企业方案,他也是看过的。书鸿知道要说那没有风险是不可能的,但他自认为还没有危险到让阮文豪如此坚决反对的地步。
放下手中的筷子,阮文豪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非常聪明。只不过他现在的经验还是太少,缺少历练。
做生意不是读书,很多东西不能只看纸上写的那些东西。
“农氏集团其实是在给我们挖坑。一旦我们同意了这个计划,这个坑大的最后把我们整个阮氏集团填进去可能都不够。”
听到自己的叔叔说的如此严重,在看他那一脸凝重的表情,书鸿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
阮文豪看着书鸿那一脸疑惑的表情,耐着性子给他讲解了起来。那个计划书,阮文豪看来不止三遍。如此巨大的资金投入,稍微有个什么动荡和变故,一旦农氏找个漏洞和借口撤资,那么红木实业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了。第一条是卖掉红木实业,农氏出资光明正大的将其吞并。第二条路,依靠着我们几乎垄断了国内大米和农产品市场的优势,囤货抬价,增大我们的经济效益。
然后这恰是看上去可行的第二条路一旦走了,就会让红木实业彻底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竭泽而渔的事情是不能做的。红木实业的大多业务全都事关民生。市场是有杠杆的。当我们把价格太高一个点,反馈到市场上的价格很可能就是五个点,六个点。一旦我们大规模提价,民生问题势必会引起动乱。民生问题乱了,后果将不敢想象。到时候恐怕将不单单只是经济问题这么简单了。很可能是社会问题,政治问题,更有甚者可能将会是另一次动乱的开始。”
不得不承认,阮文豪今天说的话,书鸿是不曾考虑过的。
看着书鸿的表情,阮文豪也知道他是听了进去。紧接着他又向书鸿讲道,自己怀疑农氏集团绝对不是凭空猜测的。他问书鸿是否想过,红木实业遇到危机的事情,只有公司少数几个人知晓。农氏集团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恰当好处的雪中送炭,送来一份合作计划书。
“叔叔,你怀疑我们公司有人和农氏集团勾结?”书鸿说。
“这个方案写的如此完善,绝对不是一两天时间就写成的。他们如此写的如此详细一定是做了很多功课。所以我担心咱们这次遇到的危机根本就是农氏集团在幕后一手策划的。”对着自己的侄子,阮文豪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担忧。
农氏集团与他们不和,这个书鸿是知道的。从他有记忆以来,农氏集团就经常针对他们。至于这其中恩怨的由来,他却很少听长辈们提起。尤其是自己的父亲,他也是一反常态从来避而不谈。
正在阮文豪考虑要不要告诉书鸿这其中的真相时,阮星的电话打了过来。得知书鸿也在家里吃饭,她也是非常开心。从小到大,这个小哥哥对自己还是非常照顾的。
吃完饭,送走了书鸿。卧室里阮星的母亲看出了阮文豪今天有些反常。她试探着问:“如果刚才不是阿星打来电话,你是不是打算告诉书鸿事情的真相。”
阮文豪点了点头说:“现在的阿星需要帮手。当年如果不是阮文雄从中作梗,农家的少爷农锦松就不会死。农锦松不死,农家的老爷子就不会一直误会是我们害了他的儿子。这样他们和农家也就不会结怨。”
“可农锦松被出卖的事情,我们对于大哥的怀疑毕竟只是猜测。”阮星的母亲劝说阮文豪,“虽然书鸿这孩子不错。可没有真凭实据的我们又怎么能让他相信。”
此时的阮文豪也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自己对这个大哥太过仁慈。最近他也时常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另一边儿的上海,黄殇正一个人坐在酒店里接着秦乐的电话。能想到的事情,黄殇都做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琇書蛧
秦乐在电话里给诉说着北京这边儿的状况。眼下的北京比起他们刚到那会儿好了不少。按秦乐的话说,前来打探和盯梢的那股劲儿已经过去了。不过在医院的走廊上,他还是发现有一些可疑的人。
“先不用处理他们,你们还是不要大意。”黄殇说。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秦乐问。
黄殇告诉秦乐已经有些眉目了。接下来就是等陈阿四给他消息。黄殇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陈阿四让人把查到的消息带了过来。
挂了电话,黄殇拿着地址和偷车人的照片直接开了过去。
最危险的地方常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黄殇按照地址来到偷车人的居住的地方时,他都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心里素质。因为在他的对面就是一个警局。
恐怕一般人还真想不到,一个偷车贼竟然敢住在警察的对面。
黄殇找了个地方先停好车直接上楼。只是此时黄殇来的很不凑巧。如果他能早来几分钟说不定还能和这个偷车贼走个头碰头。在他赶过来的时候,偷车贼刚刚下楼去吃饭。
回到车里,黄殇让Ice侵入周围的监控系统,利用人脸识别技术尝试锁定对方的位置。五分钟后,根据数据显示此时那人与仅相隔一条街。此时的他正坐在饭店的角落吃着饭。
来不及多想,迟则生变。黄殇在Ice的指引下向着对方所在的饭店便追了过去。
一家清真餐厅,饭店不大,却有上下两层。走进饭店,黄殇一眼就看到二楼靠窗位置的那个男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黄殇并未着急,径直走上楼梯来到男人的身旁坐了下来。
看见黄殇,那人立刻吃了一惊。从他那惊恐的眼神中,黄殇感觉这个人像是认识自己一样。
他起身要走,黄殇则一把按住他的右手将他拽回了座位上。那人尝试两下,见始终挣脱不开,便也就放弃了挣扎。
“你认识我?”黄殇看着那人问道。
“您真实贵人多忘事。想当初我们兄弟几个在你酒吧门前碰瓷,那可是被你一顿好打。直到现在我还有好几个弟兄躺在床上呢。”
给他这么一说,黄殇才认出来,他就是当初那群在北京专门开车碰瓷的团伙之一。当时他们还被陆零零给偷拍了下来差点上了新闻。
“没想到离开北京,你来到上海之后又换了手艺了呀!”黄殇说。
他看着黄殇,听得出来他这是话里有话。
“怎么称呼你?”黄殇接着问道。
“炮手——”此时他的眼神里反而没有之前的慌张。
黄殇拿出手机,放到了他的跟前。手机上显示的照片正是前两天有人托他盗窃的一辆白色金杯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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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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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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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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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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