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两束鲜花来到幺妹儿的墓碑前。一束是自己的,一束是替陈媛媛送上的。当她打听到幺妹儿的葬礼在今天举行,陆零零特意从北京飞了过来。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是陆零零的心里依然还是很自责。每次想到这件事情她都非常的懊悔,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和捣乱,黄殇或许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伴着幺妹儿。
现在秦乐对于她的态度也已经缓和了不少。随后靳总和李峰林也特意从百忙之中赶了过来。因为公司事情实在太多,所以他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的时间。
临走前李峰林还想再次劝说,希望黄殇能够回去主持大局。没有想到还是被他一口拒绝了。这毕竟是在幺妹儿的葬礼上,靳总也赶紧出来打了圆场说一切等这边儿的事情结束了再说。他也劝黄殇希望他可以好好在考虑考虑。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幺妹儿的墓碑前,黄殇告诉她不用担心以后会一个人会在这里孤孤单单。他已经决定了留在这里,今后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他都会来这里陪她聊天。黄殇还指着幺妹儿旁边儿的墓地,自己已经把这里买了下来。活着的时候,他们不能日日相守,至少死了以后两人可以时时都在一起。黄殇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听了都为之动容。
墓碑前,黄殇蹲下来悄悄地对着幺妹儿说,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见。那里应该不会在有痛苦和分离。
伴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正在大家准备一起离开的时候,转过身的黄殇突然驻足不前抬头一动不动的望着远方。
旁边儿的宁夏好像也感觉到了有一丝不妥,他转过头看着黄殇刚想要问怎么了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枪声很小,很明显是安装了消音设备的原因。随后大家就看见黄殇的胸口上鲜血流出。子弹直接击中了他心脏的位置。
幸亏秦乐和宁夏眼疾手快,动作迅速。两人几乎在黄殇倒下的瞬间,同一时间扶住了他。
作为一名有着多年工作经验的她,已经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了枪声的大致位置。她想要去追,而倒在地上的黄殇此时竟是紧紧地抓着她和秦乐地手。边上的秦乐焦急的对着黄殇喊道:“老大,你不会有事儿的。”抬起头,秦乐也同样发现远处一个可疑的男人正在迅速撤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人都吓傻了。尤其是小洁母女和云柔,她们又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们直接就近躲在附近的墓碑边儿上,捂着脑袋不敢露头。随后反应过来的陆零零和唐明向着黄殇倒下的地方跑了过来。
看见陆零零他们过来,秦乐不再迟疑赶紧把黄殇交到他们俩的手中,挣开黄殇的手向着开枪的方向追了出去。一边儿的宁夏也不甘示弱的紧跟其后。
看见两人去追凶手,作为医生的唐明赶紧按紧黄殇的伤口,在陆零零的帮助下扶起黄殇向着汽车的方向走去。
一名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男子,此时正背着黑色的箱子匆匆逃离。秦乐看准时机,凭借着自己对这里地形的了解绕着小道追了上来。眼看着自己即将把凶手拦截接下来,突然出现了一辆蓝色轿车对着秦乐就撞了过来。
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手,秦乐一个翻滚躲过了汽车的攻击。只见汽车径直开到凶手跟前,里面的人打开车门大喊着,让凶手赶紧上车。
在凶手跃进汽车的刹那,秦乐突然发现驾驶座上的那个人的身影是如此熟悉。还有她刚才喊话的声音,秦乐听着再熟悉不过了。
也就在秦乐的愣神之间,宁夏已经赶到了。她拔枪对着逃跑的车辆连开数枪,无奈的是终究没能将车拦下来。
正在他们考虑是否要继续追赶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这声音的方位正是来自黄殇他们那里。两人来不及多想,只能迅速的往回跑。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黄殇的汽车已经燃烧的只剩下钢铁骨架,周围还在零星的冒着火光。黄殇早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陆零零和唐明还在黄殇拼命的护在身下。
原来就在刚才,当唐明和陆零零扶着黄殇快到汽车跟前的时候。突然清醒过来的黄殇仿佛听到了类似秒表般的滴答声。凭借着多年的工作经验,黄殇马上意识到不好。身受枪伤的他赶紧转身把陆零零和唐明护在怀里。也就在这个时候,爆炸声在黄殇的身后响起。三人顿时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陆零零和唐明并无大碍,毕竟黄殇为他们承受了大部分因爆炸带来的伤害。
医院的抢救室里,五六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可黄殇依然是生死未卜。医院的走廊里,秦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看着秦乐,宁夏总感觉今天的他如此的反常。虽然他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如果换做平时宁夏知道他肯定早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会像这样安静。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宁夏来到秦乐的跟前对着他问。
“要说什么?”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宁夏,秦乐心里突然也有一丝慌乱。
宁夏目不转睛的盯着秦乐好久好久。最后慢慢地开口问道:“刚才那个凶手,你们是不是认识?”ωωω.χΙυΜЬ.Cǒm
宁夏的一问,让秦乐的心里不觉一惊。连眼神也瞬间慌乱了起来。
已经不用秦乐在说什么,从他的表现里,宁夏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告诉秦乐一个好的警察绝对不会放弃任何线索。
宁夏问秦乐是否还记得张兰曾经说过的话。诺菲的这个案子结束以后,她曾经和黄殇探讨过。黄殇也同样认为在自己身边一定藏有一个内鬼。否则但凭一个从国外刚刚回来的陆零零不可能把自己了解的那么清楚。
宁夏还告诉秦乐,事后他们仔细调查过诺菲的人际关系。虽然他的亲人几乎都已经离世,但是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妹妹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救走那个凶手的人很像是小兰。”秦乐对着宁夏说。他用了很像这个词,因为在秦乐的心中自己并不希望这次暗杀会和她有关。
“就是你们那个酒吧里,总是穿着云南少数民族服装的那个女孩儿。”宁夏说道。
秦乐点了点头。从这句话里秦乐已经看出为了调查这个案子,宁夏是真的没少花心思。要不然听到小兰的名字,她立刻就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她的样子。
宁夏在心里责怪自己终究还是太大意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调查的时候疏忽了。之所以她没有怀疑小兰,一是因为这个姑娘跟着黄殇他们太长时间了。几乎从酒吧开业之初,她就在那里工作。其次她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且特立独行。很难相信这么高调和引人注意的人会是一个一直潜伏隐藏在黄殇身边的刺探者。
看着躺在急救室的黄殇,秦乐此刻是懊悔万分。原来当初如果不是秦乐,小兰也不可能潜伏在他们身边。
那个时候黄殇的酒吧才刚刚开始营业。两个人一起去云南出差挑选米酒。当时黄殇和秦乐在机场的候车大厅刚找到一个吃东西的地方。他们刚坐下不久,一个女孩儿一脸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他们身边。
“两位大哥哥,能给我们买点吃的嘛,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这个说话的女孩儿便是后来的小兰。
黄殇看了一眼小兰,二话没说直接便让服务员给她也点了一份儿。
吃饭时小兰告诉他们自己来自云南的一个乡下。这次是因为逃婚偷偷跑出来的。秦乐当时听完就乐了还笑着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事。”
他的话音刚落,黄殇便立刻白了他一眼儿,嫌他多嘴。毕竟在这世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拿别人的苦难来开玩笑。
抬头看着小兰的样子,秦乐也感觉自己有些过分。
吃完东西,正当他们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小兰却突然上前拦住了他们。黄殇以为她是想要要钱,刚掏出钱包,小兰却摇头告诉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两位老板,你们公司要招人嘛,我什么活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工资多少无所谓,只要可以养活我自己就可以。”
当时的黄殇并不想答应,后来还是秦乐动了恻隐之心劝说黄殇把小兰留了下来。北京的酒吧刚开业,也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去北京,你愿意嘛?”秦乐当时还问。
小兰却开心的说:“当然愿意,离我们这里越远越好呢。”
为了麻痹他们,当时小兰还开心的给秦乐说:“我就知道在机场比火车站更有机会见到老板。”
秦乐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个早已安排好的阴谋。回想当初,当黄殇他们让小兰与他们一起乘坐飞机回北京的时候,她就借故说先回老家报平安,然后自己再去北京时,他就应该感觉到这个小女孩可能会有问题的。
只是事情到了现在,一切的悔恨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一边儿的宁夏则劝解秦乐:“小兰既然有心接近你们,即使那次不成功,她也还会想别的办法。再说如果不是黄殇一心求死,杀手也未必能够成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乐问道。
“你仔细想一下当时黄殇的状态。”宁夏对着秦乐说,“黄殇这次根本就是自己想死在幺妹儿的坟前。”
回忆事发时的场景,黄殇或许早就发现了不妥,所以才会驻足观看。宁夏猜测甚至当时黄殇都已经看到了杀手和小兰。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黄殇倒下之后紧紧的抓着秦乐两人不放。他想死在幺妹儿的边儿上,也为诺菲一家人抵命。
当秦乐他们还在因为黄殇焦急的等在急救室的走廊时,小兰已经乘坐着飞机到了香港。机场里她远远的就已经看到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阿标。
两人见面后,紧紧相拥在一起。
尾声
时间来到六个月之后。长沙城里阿福超市的三层,一家超大的书店里,一个体型健硕的男人,正坐在一个看似矮小却又纤细的塑料凳子上,认证的教着边上的两个小朋友画画。
一眼看去,每个人都非常担心那个小凳子随时都会在他高大的身躯下牺牲。
六个月前,黄殇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医生告诉大家虽然他的生命是保住了,可强烈的爆炸冲击让他倒地的时候撞伤了头部。
幸运的是黄殇既没有像医生预测的那样变成植物人,也并没有损害到他的智商。只是醒来的他,再也记不起曾经发生的事。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失忆对现在的黄殇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楼上正在全心教人画画的黄殇,突然被楼下超市的收银员叫了下来。
收银台前,一个女人,一袭长裙,一手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正在和收银员解释着什么。
转头见到突然从楼下走来的黄殇,女人瞬间愣在了当场,连手中的小孩都差点掉了下来。
“太太——”在黄殇的叫喊声中,女人才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儿来。
“不好意思!”女人赶紧重新抱好孩子,再次尴尬的说,“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情嘛?”黄殇笑着问。
未等女人开口,收银员赶紧说道:“老板,这位太太买东西说没带钱包,手机也丢了。”
“那就先让她把东西带走吧,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把钱送过来。”黄殇说完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刚走到一半儿,他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转过身来看着这位抱着小孩儿的女人。
“给这位太太再拿一百块钱吧,好方便让她可以打车回家或联系家人。”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上楼去。
望着黄殇的离开,女人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的眼神中有期盼,有尴尬,有失落和愧疚,见黄殇离开又有一些如释重负。
对面有两个女人,正在静静地观察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宁夏,一个是特意从北京飞过来的陆零零。
“那个女人是谁?”陆零零用那带着酸味的语气问道,“你不是说她来了就可以知道黄殇到底有没有真的失忆嘛?”
“她就是柳飘飘——”宁夏说。
听到柳飘飘这个名字,陆零零的嘴张的都可以放进鸡蛋了。
“那现在怎么样了?你看出了什么,黄殇是真的失忆了嘛?”陆零零继续问。
“不知道——”宁夏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白折腾一场!”陆零零一遍叫嚣着,一边儿跟了过去。
秦乐给黄殇打来了电话,说自己马上就到楼下。接上黄殇,两人直接奔着幺妹儿的墓前而去。
从黄殇决定留在长沙的那一刻开始,秦乐就把北京的生意全部结束了。这半年来,他一直跟随着黄殇,给他讲述着曾经的点点滴滴,帮他回忆着往事。
夕阳西下,幺妹儿的墓前,黄殇和秦乐两人带着酒,两人的说话,却又像是有三人在聊天。
他们说着,时不时还会有笑声传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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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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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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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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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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