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舍旁边有一间茅草屋,此刻屋里的人吵得欢。
吵死了!温暖脑仁疼,想睁开眼睛,却一阵阵晕眩袭来。
“我不管,你们现在就得将这个晦气的瘟神丢出去,不然就别住这柴房了!
老头子,你管一管!你不管以后你有脸面对温家的列祖列宗吗?!”一个头戴银钗,皮肤有点白,两额略高,眼睛有点倒三角眼,嘴皮子很薄,身穿锦衣襦裙,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妇人声色俱厉的道。
大夫说这个瘟神如果今晚醒不过来,那就得准备后事。
她的大孙子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她绝对不能被这个晦气的家伙冲撞了她家大孙子的喜事,坏了大孙子的运道,他将来还要考状元,当大官的。
再说她早就想赶这晦气的一家子走了!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
温老爷子听了自己平妻的话,他走到床边,探了一下床上的女孩的鼻息,若有若无的。
他心里一慌,真担心她就这样死了,然后冲撞了亮哥儿的喜事,坏了老大家的运道!
看看老四家的前途都被她拖累,他看向自己的正妻:“桂枝,暖姐儿快不行了,这都快断气了和死人有什么区别?你赶紧席子一卷,将人丢了吧!你也不想一家子都被她连累死吧?”
“老头子,一家人都是福祸相依的,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说这也是你的孙女啊!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你怎么这么狠心说丢就丢?我不丢!
暖姐儿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们在这柴房里不出去,三个月内都不去上房,绝对不会冲撞了你的大孙子!”一个满头花白,身形瘦削,脸无二两肉,一脸皱纹的老妇人抹泪道。
那可是一条人命,不是一块肉,他怎么说丢就丢!
“爹,我求你了,不要丢暖姐儿,暖姐儿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她都熬过来了,这次她也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丢了她。
我保证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绝对不踏出柴屋半步!不会冲撞了亮哥儿。”吴氏跪了下来红着眼睛道。
她的暖姐儿太命苦了。
站在角落里的两个孩子见自己的娘亲跪了下来,也跟着跪了下来,拉着温老爷子的裤脚哭着道:“爷爷,不要丢了三姐,她一定会好的!我们都不出去,以后都不出去!”
“对,我们不出去,不会冲撞了大哥哥的!求爷爷不要丢掉三姐。她不会有事的!”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你们不出去,又不代表她不会死!难道死了还一直留在屋里吗?死了就是晦气!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想害亮哥儿考不上状元,害温家永远都出不了头!”朱氏一脸阴鸷的瞪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连胸膛都没有了起伏的女孩。
这明显就要死了!
“不要,不会的!爷爷,不要丢姐姐,她不会死的……。”
“老头子,你的心是肉做的吗?暖姐儿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你怎么这么狠毒!”
“这……”温老爷子看着两个孙子哭得满脸眼泪,有些犹豫。
他也不想当个狠心的爷爷,做这缺阴德的事啊。
可是大孙子的运道......
“你不丢我丢!朱氏看见温老头子犹豫了,立马冲到床边,一把将人抱起,往外冲。
幸好这个瘟神病坏娇瘦成了纸片,不然她都抱不动。
朱氏的举动太过突然,王氏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抢回自己的孙女。
“朱氏!你快放下暖姐儿,万一摔了,我和你拼命!”
朱氏紧紧的搂着女孩,不让王氏抢过去:“不放!我绝对不能让这个瘟神害了我一家!”
两人一人搂着女孩的上半身,一人搂着女孩的下半身,两不相让!
“暖姐儿才不是瘟神!朱氏,你放手!不然我和你拼了!”
“不放!要么你将这短命种丢了,要么你们搬出去,别将晦气传给我们!”
两个妇人大眼瞪小眼,两不相让。
吴氏站在两人的边上提心吊胆,她双手半伸出去,以防万一,就怕女儿一不小心被她们摔了,她能第一时间接住。ωωω.χΙυΜЬ.Cǒm
两个孩子也围在她们身边,急得团团转,又不知道做点什么好,只是姐姐姐姐的叫着。
温老爷子皱起了眉头:“朱氏将人放下,有事好好商量!”
“不放!”朱氏使劲的扯着人往外走。
王氏使劲的搂着不放。
“放......手!”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温暖感觉自己快被勒死了,她的胸膛被人箍紧,进不了气。
“暖姐儿!暖姐儿醒了!”吴氏一直紧紧的瞪着自己的女儿,惊喜的道。
“三姐说放手!二奶奶你快放手!”小女孩在旁边急得跳脚。
“不放,醒了又如何?说不定这是回光返照!老头子,快帮我,将人丢了!你还想不想亮哥儿考中状元了!亮哥儿若是被这晦气的赔钱货冲撞了,考不上状元,我和你拼了!温家的列祖列宗也和你拼了!”朱氏紧紧的勒着温暖,死死不放,话像连珠炮一样放出来。
温暖被勒得直翻白眼,她的身体很无力,根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放手,你快勒死三姐了!”小男孩急中生智张嘴咬住了朱氏的手臂。
朱氏吃痛,松了手。
温暖的前半身往下掉!
吴氏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然后,紧紧的搂在怀里。
温暖一阵晕眩,浑身无力。
这是什么豆腐身体?浑身发软!
王氏着急道:“快将暖姐儿放在床上。”
吴氏赶紧将温暖放回床上,护着。
朱氏被咬,一巴掌扇在小男孩的脸上:“狗崽子!敢咬老娘!贱人的种就是贱!”
小男孩被打得跌倒在地上,牙齿都掉了一颗,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五个手指印分外明显。
“坏人!”小女孩见哥哥被打,直接冲过去用头去撞朱氏。
朱氏被撞得一个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
“小贱人!”她稳住身形扬手又想挥一个巴掌。
“朱氏!你个贱人,我和你拼了!”王氏见朱氏敢打自己的孙子,直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扬手扇了她一巴掌。
“王氏,你个泼妇!”朱氏被打失声尖叫,伸手去抓王氏的脸。
于是温老爷子的平妻和正妻两人又成功的打起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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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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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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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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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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