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们对众生之力的低估,就连剑神殿中那位你们一直效忠的黑暗都败北。」
「神界显迹,释放黑手助你们,也没能扭转这一切。」
「你们处心积虑想要以黑暗大三角星域中的剑界,引出帝尘,却因轻敌,因为自以为是,反被帝尘设计重创。」
「以为修为高,就无视万界众生。自古以来,有此念头者,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冥殿殿主低眉垂头,真如一位老僧,道:「谁能想到张若尘的一品神道竟如此厉害,可结合多位无量境修士的力量于一身,发挥出叠加效果?」
「又有谁能想到,天人书院中的那佛修,竟拥有不输昊天的战力?再说,这一战之所以败得如此惨,还不是因为你们的袖手旁观?」
池昆仑虽修为与冥殿殿主有巨大差距,但,不畏他外放的威势,道:「弱者才会将自己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他人身上。」
冥殿殿主怒极反笑,苍老的双眼中,藏着幽寒杀意。
池昆仑继续高声道:「师尊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得按照以前的策略,尽可能的分化天庭和地狱界内部的势力。」
「天庭宇宙,有万界诸天。地狱界宇宙,有十族,十族内部又派系林立。」
「只要这些势力不能团结,不断制造内部裂痕。那么,他们再想召集大批修士,以众生之力迎战的时候,就会受到各种掣肘。」
「试想,那个时候,阎罗族还会点亮世界树,以举族之力,赴死一般的去迎战准备攻击天庭的黑暗吗?」
「试想,那时,地狱界各族的修士,还会不顾生死的集体冲入世界树?」
「试想,那时天庭修士……」
七十二品莲打断池昆仑的激昂陈词,道:「你们所在派系的量组织,已经被灭尽,由此可见你们的策略并没有那么高明。」
冥殿殿主道:「可见你们也是失败者!」
池昆仑道:「殿主这是要转投到她门下?」
冥殿殿主盯着七十二品莲,微微作揖,道:「我们皆是冥族修士,修炼的乃是《冥书》八卷,唯敬冥神之祖,不存在投靠,更不存在转投。」
池昆仑点头,道:「今天晚辈算是重新认识殿主了!既然话已到此,我便替师尊说一句,量组织乃是命祖和魁量皇弄出来的,与我们还真没有什么关系。命祖临死攻伐十八重幽冥炼狱,可见他们的失败,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是对冥神之祖不忠的下场。」
「你呢?你对冥神之祖可否忠诚?」
冥殿殿主以能够穿透神魂的幽冥神目,窥视池昆仑内心。
「哗!」
池昆仑身后出现六道轮回印,无数文字从体内飞出,在头顶凝聚成《死亡天书》,挡住了冥殿殿主的神目窥探。
这种窥探,如同搜魂。
池昆仑不卑不亢,道:「殿主的修为果然高深莫测,但你要搜我的魂之前,最好想清楚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师尊,没有一个你惹得起。当然,今日这段恩怨,我今后会亲自找回来。你一定要等着,别提前死了!」
「是吗?凭你的修为,恐怕没有今后了!」
冥殿殿主的右手掌心,凝聚出一道道暗黑色的电芒。
雨停了!
唯有屋檐处,还有雨滴懒洋洋的下落,拍打檐石的声音似催命钟声,是那么清晰。
七十二品莲开口,打破冥殿殿主欲要一击必杀的意念,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池昆仑本就是代替阎无神前来赴约,没有保留,道:「师尊去了南方宇宙,他认为妖神界的重明老祖和天堂界的柯罗,会是分裂天庭宇宙的关键。」
「重明老祖和柯罗以前是畏惧昊天,所以不敢有任何异心。但,经历了天庭这一战,先是黑暗公开展现出超凡实力,又有神界放出黑暗之一手,给人无限遐想,昊天带给天下修士的那股不可战胜的势韵已经荡然无存。」
「再加上,黑暗离开时的那番话,趁这个机会前去,是有机会让重明老祖和柯罗重新站队。」
「他们二人倒戈,整个南方宇宙和三分之一西方宇宙的修士,也就成为我们的棋子。天庭宇宙还能维持多久?」
「就凭剩下的那些天庭修士,即便开启天罚神光和天条秩序,也不是黑暗的对手吧?」
七十二品莲道:「你师尊没有告诉你黑暗的身份吗?」
「这并不是我现在的修为该知道的东西。」
池昆仑又道:「师尊让我转告前辈,黑暗的另一只手和不动明王大尊的九重天宇世界,就在白衣谷。白衣谷的实力、防御、手段,差了天庭几个层次。你们若全力去攻,必可将之踏破。」
「得黑手,黑暗的力量或可超越半祖,再不受任何制约。」
「得九重天宇世界,前辈的战力可比肩半祖。」
「前辈出生白衣谷,对空冥界和白衣谷的弱点肯定有充分了解,此次出手,一定不会再失手。」
七十二品莲盯着池昆仑的双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池昆仑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承受着自修炼以来最大的精神压力,全靠意志支撑,才能保持站立。
「告辞!」
池昆仑搀扶静修,欲要离开。
「唰!」
黑暗中,一道小山般的身影闪移出来,挡住二人去路。
池昆仑抬头看去,只能看见两颗血红色的眼睛。
屋檐下,七十二品莲站起身,道:「你可以离开,他得留下。」
「要么让我将人带走,要么杀了我。」
池昆仑眼神凌厉,手中战剑鸣响,哪怕眼前的敌人强他无数倍,亦有一战的勇气和决心。
身后,传来冥殿殿主的笑声:「终究只是一个小娃娃,便是你师尊亲自前来,也不可能将人带走的,更不可能说出这样幼稚的话。」
静修对池昆仑轻轻摇了摇头,继而转身,看向屋檐下背光而立的七十二品莲,道:「我留下!」
「外公!」池昆仑道。
七十二品莲道:「你开始不是猜到我的目的了吗?你要追上你父亲和师尊,就要更加聪明一些才行。你说得对,我就算咒杀了池瑶和你的两个妹妹,张若尘也是不会妥协的。」
「但刚才你哪怕是死,都想带走你外公,可见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你不会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外公、母亲、妹妹、子女,全部都死在自己面前吧?」
「你不要怀疑我的决心,只要你今天说一个不字,当你走出这座佛院的时候,除了你父亲,这世上,你将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亲人。你师尊没有帮你斩断红尘羁绊,我帮你斩。」
池昆仑双目赤红,持剑的手一直在抖动,道:「你以为诅咒无所不咒吗?当你发动诅咒的那一刻,你藏身在西天佛界的天机就会暴露。你觉得,我父亲会给你逃走的机会?动他亲人,你必死无疑。」
七十二品莲道:「这或许就是我设计的陷阱呢?就是引张若尘前来。」wWW.ΧìǔΜЬ.CǒΜ
池昆仑想到了剑神殿中那尊几乎无敌于当世的黑暗,心中的怒焰瞬间被浇灭,只感觉浑身冰凉,有一种独自面对整个天
地的无力感和绝望感。
七十二品莲看透了池昆仑的心绪变化,道:「神界现迹,释放黑手,根本没有按好心,是在利用我们所在派系扫清这个时代的那些顽固修士。所以,如果可以选择,当前我们并不想与张若尘拼得两败俱伤。」
「你去昆仑界,帮我取回时空混沌莲,救出剑修和第二儒祖始祖界中的黑暗残躯,我便放过你们一家。」
池昆仑道:「我凭什么信你?」
「我说过,非不得已,我目前并不想和你们拼得两败俱伤,让他人渔翁得利。」七十二品莲道。
池昆仑道:「你的话若能信,我也就不用多此一问。」
「何必与他废话。」
冥殿殿主身形闪移,挥袖将静修扇飞在地上,唤出一柄长刀,架在静修脖子上,道:「小子,你除了帮我们做事,别无选择!」
以冥殿殿主的修为,哪怕只是一袖之力,也不是静修可以承受。
倒在地上的他,全身皆是血。
池昆仑咬牙死死盯着冥殿殿主,如同一头即将失去理智的饿狼,道:「你杀啊,外公若死,母亲必会生出感应。到时候,我们就在西天佛界决一死战吧!」
七十二品莲挥了挥手,示意冥殿殿主退下去,道:「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杀人。池昆仑,本座可以以六祖的清誉立誓,只要你做到我提的那几个条件,一个元会内,我不会动你们家任何一个人。当然,你父亲除外,他的威胁太大了!」
「你该清楚,本座对六祖的敬重,这个誓言绝非儿戏。」
「你也该清楚,今天你的确没有别的选择。」
池昆仑看向倒在血泊中,被压制得无法言语的静修,收回战剑,道:「好,我答应你!」
见池昆仑即将走出走出佛院,冥殿殿主打出一粒冥光光点进入池昆仑体内,道:「你最好别自作聪明的将这一切告诉你父亲,你这么做,会害死很多人。」
走出佛院的池昆仑,略微停步后,化为一道流光冲出西天佛界。
慈航仙子默然的看着这一切,深知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暗暗猜测,剑神殿是不是也藏在西天佛界的某一处地方。
面对这样恐怖的敌人,别说张若尘,便是昊天,恐怕也无法破局。
「拜见长生使!」
一位长着四只手臂的空间神殿古之殿主,来到佛院中。
他身后,空间震荡,神境世界显现出来一角,道:「这是金玲送回来的大世界,从北方宇宙收取。」
七十二品莲盯向那位古之殿主神境世界中承载的大世界。
只见,那座大世界中的所有生灵,都被祭炼。
江河和海洋,全部变成血红色。
魂雾飘浮在云层中,灰蒙蒙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整个世界,看不见任何人类、飞鸟、走兽、游鱼、虫蚁的踪迹,尸身都没有留下。唯有熊熊烈火,在荒原密林中燃烧。
七十二品莲道:「我探查过了,没有被追踪。叫他们谨慎一些,为黑暗大人搜集血气和魂灵固然重要,但,一旦被天圆无缺锁定……谁都救不了他们。」
……
朝天阙,血土。
张若尘将天地棋台唤出,以神气催动。
棋台在血土上空缓缓旋转,渐渐的,与这里的天地规则产生共鸣。
当初,元道族老族皇就是凭借「身化天地规则」的手段,初步调动了血土中的各种杀戮手段。
张若尘欲效仿,借天地棋台的特殊性,沟通朝天阙中的天地规则。继而以棋局,驭整个朝天阙中的力量。
儒家的
历代儒祖,可以凭借天地棋台,控制一座大世界,甚至是一片星域,以星辰为棋,以众生为棋,以天地规则为棋。
可以说,得此神器,张若尘完全可以建立起一座控制朝天阙内所有力量的铭纹枢纽。
天地棋台刚刚和朝天阙中的天地规则缠绕在一起……
「轰!」
异变发生。
血土底部,一股未名的力量爆发出来,冲垮了天地棋台和朝天阙的联系。
张若尘全身巨震,连连后退,一直退到血土外。
「好诡异的力量,莫非始祖隐真被埋在这片血土之下?」
张若尘望着血土上方,血气弥漫的气雾中,电闪雷鸣,一道道古之强者留下的杀戮神光贯穿天地,所有规则都在沸腾。
张若尘欲要唤出沉渊神剑,强行镇压沸腾的规则和铭纹。
阿芙雅道:「何必急在一时,等血影神母的转世来了也不迟血土中,若真葬着始祖隐,强行为之,风险会非常大。」
张若尘忽的想到了什么,传出神念:「阿乐,将血屠给我带来昆仑界。」
想了想,又道:「告诉他,别害怕,不是要审判他。」
当初昆仑界功德战,血屠可是嚣张得不可一世,突然被张若尘传唤过来,以血屠的性格肯定会以为是昆仑界修士要秋后算账,敢来才是怪事。
走出朝天阙,青夙出现到张若尘面前,道:「师尊,玉清祖师和太清祖师,还有风家家主和真理神殿的少殿主,两拨人一起来到张家拜访,师尊先见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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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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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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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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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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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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