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天相比,白雾的浓度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卫之英感觉自己看东西变得更加清晰,询问之下才知道,不只他一人这样,大家似乎都不同程度的适应了白雾的存在。
或者说白雾增强了人的视觉。
“呼!终于回来了!”
白老师抿着嘴,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
带着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穿梭在学校还是让她很紧张的。
体育馆外围,各种废弃的桌椅自行车堆砌在一起,组建成了简单的防御战壕。
战壕边上,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带着棍棒之类的武器,有说有笑,丝毫感觉不到灾难来临时的恐慌。
卫之英对此倒是有些感到惊讶,白老师解释,这些都是能力者,大多都见过或者听说过怪物,不过那些怪物都很简单就解决了,基本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就没有引起恐慌,这让这些学生生出一种骄傲感,对自己能力者的身份十分自豪,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
这也难怪白老师看到卫之英等人之后对他们很欣赏来着。
有信心是好的,但太轻敌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卫之英一瞬间想到了古往今来多少历史故事,却一句话都没多说。
再往里面走,就能看见许多帐篷或者睡袋,这里面的人大多闷闷不乐,躺着发呆,这些人很多都是没有能力或者见过死亡的人,略显得萎靡不振。
相比于外面的轻松愉快,里面明显死气沉沉,在这种灾难下,普通人注定只能成为时代的背景板,是必然的,是无奈的……
走进体育馆大厅,里面的桌椅都被拆除,抬眼望去,帐篷林立,近千人就这样被安置在了里面,场面很宏大,也很静默,大家都很守秩序。
现在学校实行小组制管理,30人一组,所有行动都按照小组来进行,包括吃喝拉撒。
帐篷间偶有一些人来来回回的走动,他们是管理秩序的志愿者。更多的人都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或者睡觉,当然有也不乏乐观的同学玩着桌游,偶有几声珍贵的笑声在大厅回荡。
白老师开始卸物资,他们的回归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太多关注,因为这里的大多学生都还没有被饿过,不知道粮食的珍贵。
物资仓库处,另一名男子也在指挥搬东西,他30多岁的样子,不高,眉毛很淡,发际线略有些高,不过长相还算中上,在人群中不会泯然众人。
此人看到白老师,眼眉一跳,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白老师,回来啦!没有受伤吧!”
“谢谢关心,高主任。我们一路遇到的都是一些指头怪……”
卫之英没继续听二人的寒暄,他打量了一下高主任,对这个送了高跟鞋给白老师的男人很是好奇。
白老师在路上提到过他,他和白老师一样,也是学校管理委员会12人之一,负责搜索物资小组,早上去了学校的另一个食堂。
“卫同学,你们先等我一会!我去和高主任汇报一下情况。”说罢,二人便向负一层走去,临行前,高主任特意回头看了卫之英一眼,似乎要把他好好的记住。
“我们现在干什么?”
王升伟打量着周围,感觉自己几人有些格格不入。
灾难来临一天不到,三人皆是灰头土脸,特别是卫之英,原本的衣服已经快变成拖布,近乎乞丐服,现在的衣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待一会吧。”卫之英招呼着王升伟和染柒柒二人。
“我倒想去吃饭!来的时候看到他们都升起炊烟了。”王升伟忿忿的说着,“原本一食堂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我们起码要吃回来点!”
“想什么呢!食堂里的原本也不是你的。”卫之英给了王升伟一个头槌,“你还能吃进去呢?早上走之前,糕点店的面包你吃了多少个?”
王升伟不仅没有生气,还嘿嘿一笑,“不仅吃了很多,还带了很多!”说着,从浑身上下的大小口袋掏出了好多小面包。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有人叫道:“诶!你们三个?”
众人望去,一个穿着蓝色背心的同学正在快速跑来,“你们是哪个小组的,哪来的这么多食物?”
看着蓝衣同学审视的目光,王升伟一下子就来了火气,“这就是我的呀!又没偷,又没抢,你管得着吗?”
“你吼什么呀,问你编号呢,哪个小组的?”蓝衣同学也不是善茬,怼了回去。其实他也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没编号!小爷没编号!”
“新来的?”蓝衣瞥了一眼王升伟,又看了看三人,然后拿出本子,说着,“登记一下,人留下,东西上交。”
“不是?这里是学校,不是监狱,什么状况呀,东西上交?”
“你可以留下一点,不过按照现在的规定,你这些东西已经远超你所需的了,这也是为了统一管理,请你配合。”蓝衣同学倒像是见多了这种情况,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随着二人争吵的声音渐大,周围的同学也多了起来,都来看热闹,就当是无趣的营地生活的调味剂。
“怎么了怎么了?”随着话声,人群分开一道缝,一名长相刚正,身材魁梧的40多岁光头男子走了出来,他正是管理委员会成员之一,王莽。琇書網
卫之英一眼就认出他了,他曾是隔壁班体育课的老师,因为教保健操而出名,练过的男同学都说时间更久了呢。
白老师刚才也提到过他,他是偏向旁观的阵营的,目前是营地守卫小队负责人之一。
“王老师,他们不遵守规矩!”
“谁不遵守规矩,让我教教他规矩!”
说着,王莽左手握住右拳头,压的骨节咔咔作响,他又扭了扭脖子,身上的衣物根本包不住胸前和胳膊的巨大肌肉块,压迫感十足。
“我就想留着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了。”王升伟可不怕王莽,他只感觉十分憋屈。
“噢,这事呀……”王莽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周围,“大家散了散了!”
旁观的人逐渐散去,王莽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对着蓝衣小伙说着,“同学,这个规定是江川校长提出来的,说是要统一物资。
唉!我倒觉得应该没那么严重,算了算了!同学们自己留一点就留一点吧,别那么不近乎人情。
小同学,辛苦你了,你接着去巡逻吧!”
听王莽这么说,卫之英突然对江川校长更加敬佩起来,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统一管理食物一点毛病都没有,要是卫之英是他的话,也会这么做。
集体管控,必然会损失一些自由意志,不过这是可以接受的。
“你们是新来的吧,有认识的同学吗?要不要我带你们去找找?”
王莽老师一点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吓人,了解他的同学都知道他很和蔼可亲。
“不用啦,王莽老师,是我带他们来的!”
一旁的门打开,白老师的身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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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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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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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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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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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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