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不一定会成功,可懈怠定然一无所获,上苍永远不会辜负勤奋者,冥冥中自有定数。
当五羊骑顺利置身于萨尔草场,上官陆反而不如此前那般汲汲皇皇,慢条斯理步步为营。
五羊骑成建,完全是因上官陆的提议和推动,从百峰岭再到望关角,在白典为首众人鼎力支持下,历时七个月,从无到有,打造出一支,有别于神雀边军、都指、禁军及战时四大军制的骑兵。
新鲜出炉的五羊骑真实战力如何,不得而知,但上官陆对此却是自信满满,无比坚定。
五羊骑在特定局势下仓促成建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的确存在很多问题,但瑕不掩瑜,上官陆和白梵为保证五羊骑拥有超越鞑子骑兵的战力,骑卒挑选不以出身、武者修为、军职高低等为标准,其中不乏身居旗总之职的校尉,边军将士们怀揣对鞑子刻骨铭心的仇恨,心甘情愿放下往昔荣誉、地位、权势,一切的一切,只为能够手刃仇敌。
因兵力匮乏,眼下五羊骑连一旗都难以满制,军头、旗总自然而然是悬而未决,上官陆因罪卒身份,明面上无法成为五羊骑阵总,而作为上官陆帮手的张秦唐和时冉昱二人,便成为五羊骑明面上的领军者,只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处境尴尬,有领一旗之实,却无旗总之名。
萨尔草场浑水摸鱼之行,不管是对上官陆而言,还是五羊边军来说,至关重要,上官陆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一切隐患,务必消除于正式进入草场行事之前,这段时间,五羊骑诸骑卒彼此间该当足够了解,时机已然成熟。
都说万事开头难,当头炮一定要响,坚定而团结的五羊骑,便是能够发出惊天巨响的保证。
“主子,开始吧!”
当上官陆、书生、屠夫三人相继自南侧洞穴中走出,来到正在河道操训五羊骑前,书生话音方落,轻挪脚步向后方走去,而屠夫无声无息间已置身于上官陆和五羊骑之间,两人一左一右隐隐对五羊骑形成夹击之势。
“操训暂停、列阵!”
上官陆高呼出声,骑卒随即停止操训,快速完成列阵,犀利目光环视全场,肃声道:“五羊骑成建至今,历时七月,虽时日尚短,却成果显著。”
此话一出口,上官陆满脸自豪,复而又变得悲切而凝重,语气随之低沉起来,道:“我等皆为戍边军卒,自军关被鞑子攻克那一刻,皆为五羊,乃至夏族的罪人,且这个耻辱,我等将永久背负。”
“我夏族戍边军关,如今成为易市,鞑子几千年攻而不克、战而不敌,朝思暮想的五羊关,眼下堂而皇之驻兵关内,而五羊关真正的主人,五羊边军呢?犹如过街老鼠遭族人唾弃,抱火卧薪穴居野外,唯有亡国怨祝聊以自慰!”
响鼓重锤,上官陆这番话何止不留情面,完全是刀刀扎在五羊骑将士心窝上,无不满脸羞愧和激愤,见火候差不多了,话风随之一转,疾声高呼:“五羊骑,因何而建、为何而建,诸位扪心自问,当自有答案。五羊骑仓促城建急切出兵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但纵然形势危急,既不可妄自菲薄亦不可得意忘形,律己正身知止有度,方为上。”
说到这儿,上官陆神情也放松下来,笑着说道:“军制不整、军职空悬已成为眼下厄待解决的问题,依五羊骑军规,凡军士、伍头、军头、旗总各职,皆由弟兄们举荐,出战在即事急从权,身为五羊骑组建者,只能专权擅弄一次了!”
“此次出战六十骑,暂为五伍一军编制,时冉昱暂领斥候伍伍头,至于军头,由前边军骑兵阵总张秦唐担任,今日,需弟兄们举荐各伍军士及其他四伍伍头。”
最后这句话,上官陆语气看似平和,像老朋友聊天般,可在眼眸深处却有一抹警惕和肃穆若隐若现,余光始终不曾离开前方五羊骑众将士。倒也不是上官陆小题大做,而是五羊骑促成太过复杂,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支派走张疯子和时喇叭,便是他想以霹雳手段迅速解决军职问题,至于是否顺服,上官陆反倒并不忧心,几战过后以战果评判,他相信疯子和喇叭有这个能力,不会让他失望。
上官陆以及白典,包括五羊边军,需要的是一支以驱逐鞑子收复军关为己任的五羊骑,而非糅杂私心和野望的五羊骑,何况由骑卒自行举荐各军职,开先天之河的创举,开端必须顺利。事态并未如上官陆所担忧那般进行,诸骑卒虽神色各异,却多是惊愕和震撼,当然还有不解和疑惑。
“屠夫,分发下去吧。”
闻言,屠夫随即转身取回一个鼓鼓囊囊的褡袋,沿着五羊骑阵列,将褡袋中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份份分发下去。
上官陆在屠夫分发物品时轻声解释道:“军士,为军卒之兄长将校之刃尖,当领兄弟们遵从伍头号令奋勇杀敌,于千军万马尸山血海中依旧能够安然返家。”
“伍头,兵头将尾,最为紧要之职,主将军令执行与否、成效如何、一战之成败皆取决于伍头,位微而责重,不可忽视。”
“五羊骑今后必将是四面楚歌八方皆敌,战事成败生死荣辱系于此身,举荐当慎重。”
······
“弟兄们依照各自意愿,举荐军士、伍头和军头,当然,也可自荐!”
······
结果很快统计出来,军士自不必言,五羊骑甲旗甲军,仅此一军满制的军头为张秦唐,麾下五伍,以各伍侧重依次为斥候伍、山岳伍、长林伍、神羽伍和铁蹄伍,斥候伍伍头为时冉昱;山岳伍伍头贺虬,此前为王郡都督营下一司知司,诨号“贺瞎子”;长林伍伍头孙狰琨,此前为军关金戈卫长毛所所正,诨号“孙大枪”;神羽伍伍头范芝,此前为啸虎卫知卫,诨号“范姑娘”;铁蹄伍伍头徐虎,此前为军关飞鹰卫卫正,诨号“徐老狐”。
生死攸关之大事,无人徇私以荐,所举荐军士、伍头,无一不是能力出众真材实料之辈,领兵作战之能自不必说,都是戍边老卒沙场宿将。
上官陆所了解到的是,铁蹄徐虎,流者巅峰武者,马上功夫足以比肩鞑子精锐,尤其是骑射,五羊骑无人可及。神羽范芝,本身为流者巅峰武者,更出身国子监,射艺已至襄尺之境,一柄硬弓在手,纵是流者巅峰武者,稍有疏忽也当丧命飞矢之下。长林孙狰琨,流者巅峰武者,枪矛在手无人可敌,那一手大枪,武势出神入化,比之上官陆所学斗门枪法,不逞多让旗鼓相当。至于山岳贺虬,算是老熟人,当年因师叔王浑而遭受牵连,此后自愿留在五羊关,加入五羊边军,正因这层缘故,上官陆才会在私底下做通血狼老弟兄的工作,举荐其为山岳伍头,如此做,绝非上官陆任人唯亲拉帮结派,而是贺虬值得他如此付出,修习冠绝五羊骑众,乃绝顶境武者。
建制完善,隐患消除,五羊骑再无内忧!Χiυmъ.cοΜ
最先返回洞穴的反而是相距最远的张秦唐,同时带来的还有斥候商队于十日后送来一批粮草,还有五羊骑监事樊老抵达君山营寨调配军需,解五羊骑后顾之忧的消息。
其次便是时冉昱所领斥候伍,厥功至伟,短时间内竟搜罗萨尔草场大多部落旗幡。
至此,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姜愧姗姗来迟,终是安然将上官陆翘首以盼的东西带来回来,东风已至!
东风既来,消除内患,解决后顾之忧的五羊骑,出击萨尔草场,势在必行不可阻挡!
转眼间,已是仲秋,而草原上对这个季节最是敏感不过,遍地枯黄充满萧瑟之意,再不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诗情画意,残留的唯有雄阔和凄凉,堆砌起来的一个个草垛上,老牧民开始拉起手中的马头琴,苍凉悲怆的琴音,随着日渐强劲的北风,传向整个萨尔草场。
五羊骑离开洞穴,顺着萨尔祜水洼南岸,在北风欢送下,逐渐深入萨尔草场。
“主子,确定了。前方就是鹰翎神羽部,如今依然效忠于灰熊金毡部八大神羽部中最忠心的一部,占据方圆七百余里的霞日草谷,谷底有萨尔河支流,算得上萨尔草场为数不多水草肥美的草谷之一。”
得到姜愧和时喇叭的确切消息,上官陆当即下令。
“徐老狐铁蹄伍、孙大枪长林伍,挂鞑子毒牙部旗幡,收拾毛皮,随我扮作售卖皮货的牧民进入霞日草谷。”
“姜牙士、斥候伍谢秃子,你二人也随我前往。”
“时喇叭斥候伍,除却谢秃子外,散布于方圆十里打探军情,待看到河湾大火一起,即刻赶赴毒牙部。”
“张疯子,领范姑娘长林伍、贺瞎子山岳伍,依计先行赶往毒牙部,沿途多听取两位牙士前辈的意见,倘若中途暴露,务必第一时间甩脱追兵,于洞穴会合。”
“职下领命!”
······
各自领命,但毕竟是五羊骑首战,而且兵分几路,深入虎穴,上官陆不得不再次出言叮嘱。
“弟兄们,鞑子话说不顺溜不要紧,但有关鞑子习俗的顺口溜,必须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河水至圣、不染污秽,门槛勿踩、生死攸关,弓箭红布、添丁有忌,摸头幼童、易遭人恨,狗乃亲友、打骂不得,左绳东埋、不便待客,为客之忌、挽袖掖襟、正坐佛龛,为客之礼、鞭右立放,脚禁靠炉、刀不碰火、肉自桌取。”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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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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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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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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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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