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雀王郡、幽谷州南部,百峰岭。
祭礼将至,在五羊关破后整整一年里,五羊边军硕果仅存的这二百余人,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可怜孩子,无人问津,特别是羽谷一战后,依照两国和约,五羊关成为两国易市之所,白梵他们的处境更加尴尬。
百峰岭偏北边缘原不过几座高十余丈的山丘,现如今却是天翻地覆大变模样,在这将近一年里,白梵带着弟兄们利用操训闲暇时间,生生用柏木搭建起屹立于山丘勾连几座山丘的空中军寨。
腾空而起的军寨离地足有三五丈,营房错落有致修建于山丘上,各丘之间以栈道相连,箭楼、女儿墙、垛口无一不备,周遭山丘勾连形成的中间地带用作校场,整个军寨被打造的防御森严易守难攻。
尽管外界北风呼啸,天地苍茫白雪皑皑,整个军寨却被边军士卒们打理的干干净净,柏木原有的黄棕色令人心神愉悦,军卒在校场操训所发出的阵阵呼喝,听得人心神激荡热血沸腾。
营房内,白梵凝视着半仙发来的鹰信眉头紧锁,边军越发困苦的处境让他深感忧心和无奈。
五羊关破后,五羊边军硕果仅存的他们,处境本就尴尬,能够有容身之所、有一口吃喝已是不错了,毕竟若非靖王朱狄和都督府几位将军从中斡旋,就连他们都难以保全,早已战死于羽谷关下了。
这样,五羊边军可就真的是不复存在了,眼下好赖还有王郡都指提供他们物资和军需,已算不错,凄苦惯了的,没觉得有什么难。
朱狄辞靖王位,于他们而言无异晴天霹雳,纵然王爷已经来信说的明白,他对五羊已有安排,可两月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后续,怎能不让他和半仙心生忧虑。
五羊关,于白梵和半仙他们戍边老卒而言意义非凡,大半辈子的戍边生涯,五羊关已不再是一座军关,是熔于他们血肉和灵魂中的信仰。
他们对于五羊关由他们手中失去,一直耿耿于怀,深感愧对先贤和千千万边军弟兄,夺回五羊关,已然成为包括他二人在内所有五羊边卒的执念。
就在白梵沉思之际,房门外传来值守伍头的通禀:“白老大,上官阵总在寨门外,手持左军都督府监事罪卒文书。”
“上官阵总?难道是···”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白梵有些愣神,待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欣喜若狂,也在瞬间便明白一切,上官阵总、上官陆,该当是王爷的安排。
白梵随即将手中鹰信投进火炉,这才披上裘衣,快步前往寨门。
寨门外,上官陆他们四人正在审视着眼前这座藏身于百峰岭中的军寨,甚为震惊,尽管已经提前从朱狄那儿提前知晓一些情况,可毕竟风闻同实观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静静感受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内心更是百感交集。
“上官小子,还真的是你啊,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寨门徐徐升起,白梵看到上官陆的刹那便热泪盈眶,不待寨门完全升起便迫不及待走了出来,上前搂住满身冰雪的上官陆,激动的念叨着:“好,出来就好···”
“大人···”时隔三年,物是人非,一时间,上官陆也有些情难自己,声音哽咽。
“什么大人,和他们一样叫老夫白老大吧,听着舒服。”白梵直接打断,故作恼怒斥责,退身真正打量之际,已是满脸唏嘘。
“见过白老大!”
“江头···”
“江头···”
就在上官陆同白梵见礼之时,正在校场操训的时冉昱、张秦唐他们听闻上官陆现身寨门外,匆匆赶来,一个个激动莫名。
“走,风雪太大,入寨再叙。”
白梵回身瞪了眼时冉昱众人,这才拉着上官陆的向寨内走去。
入寨、营房。
张秦唐带着姜愧为上官陆几人办理相关文书,时冉昱则是带着书生、屠夫二人安置马匹和营房,因此营房内仅剩下白梵和上官陆两人。
上官陆褪下挂满冰雪的外裘,见礼之后便坐在火炉旁烘烤着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身子,并未主动开口,而白梵只以为他是因牢狱之灾,再加上上官陆本就不善多言,性格较此前多有沉闷亦属正常,不疑有他,主动开口询问。
“是···王爷安排你过来的?”
“是。”
“王爷具体什么安排?”
“没有。”
“没有?怎会?”
“是,没有具体安排。”
“那···王爷如何安排?”
“一切由我做主。”
“由你做主?”
“是。”
“可有具体想法?”
“久困牢笼诸事情不明,日后再议。”
“好吧···”
一番对话下来,白梵接连气结,整个人如同过山车般,心绪起伏不定,惊愕、诧异、困惑下面对上官陆古井无波平静如水的模样,竟大为陌生,无可奈何,只能强自压下心中焦虑和不安。
转而,白梵又为如何安置上官陆而烦心。
五羊边军如今算是丧家之犬落魄至极,而上官陆又是身份特殊的罪卒,若依军制,罪卒自当归属关墙值守,可他能吗?不说上官陆这罪卒本就有些莫名其妙,哪有罪卒前来边关不是押解而来,而是自行赶来,何况上官陆有大功于五羊关,远的不说,就说这军寨内,近一半弟兄都曾于五羊骑阵中效力,更有几人是生死与共的弟兄,譬如时喇叭和张疯子他们。
白梵是冥思苦想,最终总算有一完全之策,明面上上官陆的确隶属于五羊边军值守军卒,可实际上并不做具体安排,容后再议。
事实上,上官陆对白梵所言并非期满,而是朱狄属实没有吩咐他到五羊之后具体该如何行事,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测。
“暗中调查五羊关破真相,筹谋夺回五羊关!”
在此之前,尽管身陷囹圄,但上官陆对外界的事并非一无所知,特别是五羊,尤为关注,姜愧每次到狱中探望,必会为他带去相关消息。五羊被鞑子所克,上官陆坚定认为其中必有蹊跷,且定然有朝中权臣参与,因此行事绝不可大意,万不可操之过急,必周密安排谨慎行事。至于驱逐鞑子收复五羊,只能稳扎稳打,不可急躁。
同时,上官陆坚信朱狄绝非无的放矢,既费尽心思安排他到这儿,必然早有算计,虽不知具体谋划、详细布局,却对他自身有着清晰定位,适时入局的棋子罢了。
晚间小范围的欢迎宴,热烈而不失军伍特色,尽管上官陆努力遮掩,但时冉昱、张秦唐他们这些老弟兄还是察觉到上官陆的变化。
自出狱后,上官陆性情大变,不仅变得沉默寡言,更喜一人独处,特别是夜深人静之时,禁止任何人靠近,手里抱着一个香囊,独自蜷缩角落,黯然神伤。xiumb.com
之后七八天的时间里,上官陆并未急于相见白梵进行商议,他包括姜愧、书生和屠夫四人,大多时间游走于寨内军卒间,通过他们打探最真实的消息。
是日,上官陆这才让姜愧请张秦唐过来一叙。
彼此都是老弟兄,简单寒暄不必多言,而张秦唐对于昔日江头性情大变早有准备,但凝望着那熟悉的面孔,依旧难掩心中的激动和期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藏武更新,第91章:百峰军寨(上)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