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羊关。
魏鹏再次站立在北关关墙之上,遥看远方已经逐渐消失在雪线的车队,心乱如麻百转千回,就连魏鹏他自己都闹不明白内心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曾经浴血奋战拼死守护的军关,经此之后如此雄关已不再属于神雀,更不属于夏族,那些曾经为守护这军关而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魂,将再无安宁之日。
“总有一天,会再回来的。”魏鹏暗自发誓。
羽谷关经过海日古一年多的经营,已经大变模样,关内所有房屋再次被拆除,所有石条块整整齐齐码在南关墙下,关内中间位置用石条块搭建出一个祭台,高度足有十八丈,比羽谷关关墙还高出三丈,围绕着祭台用毡布扎出一大片空地,用来做易市之所,毡布外则是数不胜数的毡布包。
随着安玉和亲队伍走出五羊关,五羊关内鞑子大军陆陆续续开始自北门撤离,返回各自部落,关内明面上只有用以维护易市秩序为海日古领亲兵的一支千人队。
海日古亲自送魏鹏出南关,一阵兵马头也不回毫不留恋向南奔行。看着魏鹏离去的身影,海日古喃喃自语道:“他们总有一日是要回来的。”
京城靖王府。
靖王步履沉重迈步进入王府,看着杂草丛生尽显荒凉毫无人气的王府,久久不语更不愿挪动,安护卫和老管家就站立在靖王身后,默默等待着。
“安子,在风蚀岭,为何不愿出来。”靖王问道。
安护卫面带愧疚低下头轻声说道:“是魏鹏那小子让人送出来的消息,小姐不愿按照安排离开,担心牵连到你。原话是:‘念父安危、不愿离去、一心北上’。”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牵连到她,也是我的选择让事态一步步走到现在,更是我选择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亲,一切归咎起来,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靖王声音很轻,却显得非常沉重。
“安子,靖王府自今日起,不再闭府。”靖王吩咐过后,径直向后院走去。
靖王进入郭安玉曾经的阁楼,右手轻轻抚摸着房间内每一件陈设,贪婪的吸允着房间内余留的气息,满脸陶醉、满足,沉浸在回忆中无可自拔。
老管家与安护卫心忧靖王,二人不敢远离也不能靠近,只能倚立在院内假山旁,支着耳朵关注着楼上阁楼内的动静。
老管家环视四周,轻声问道:“小安子,小姐离京前,可曾将图册之事告知于她。”
安护卫点头道:“吴老,告知了小姐,不过不是在离京之前,而是在三郡交界之地的风蚀岭。”
老管家感到奇怪,看了眼安护卫道:“在风蚀岭,他们当时将小姐看守的这么严密。”
安护卫解释道:“吴老,自确认和亲后,皇侍司派大量人手护卫王府,特别是小姐这个院,更是由皇侍司人马亲自看守,除却持特定手牌,任何人禁止出入。“
老管家脸色变得奇怪,微叹一声这才又轻声说道:“左军都督监牢内那位上官公子当真是人鬼枪刘延的弟子,修为如何?”
老管家突然转换话题,安护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索片刻后还是如实说道:“吴老,上官公子确是刘前辈弟子,此前王爷与您被禁朱氏族地,我联络府中在城中人手前往燕山,还曾得到刘、王两位前辈的相助。”
“这几日,找个时间你亲自到监牢看看他。还有便是找到刘老鬼和王混蛋,让他们两人到府中来一趟,我不便离开王爷身边。”吴管家听过后低声吩咐道。
安护卫点头道:“是吴老。”
皇室公主和亲,神雀与謌克和谈成功,謌克兵祸消解,但神雀的朝堂纷争却是愈加剧烈,以建极殿大学士宋朝来、华英殿大学士马文昌为首出身荒、王两郡氏族的朝堂官员联名奏议,五羊关被破,前后有太多诡异状况,恳请昌晟皇下旨都察院、兵部、五军都督府,查证五羊关战事,给此次所有战死戍边军卒以及惨遭鞑子杀戮的族民一个交代。
王、荒两郡在京城中的力量在极力促使五羊关战事调查成行,而药、理、母、氏四郡则是在为羽谷关内那些百战老卒而奔走。
药郡、理郡、母郡、氏郡前前后后多次尊都督府军令,向羽谷关派出援兵近三十万,可结果呢,和谈成功后,羽谷关大军依次撤出,竟无一兵一卒返回各郡,要知道羽谷关内最终还有近七万四郡人马。
羽谷关之战,不管是隶属于禁军的红、黑、黄三军,还是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下参战的神机营、边军营、天字营皆损伤很大,四郡都指近七万兵马可是百战精锐老卒,如何能不眼红,不管是高官厚禄还是精良军备军械,在昌晟皇示意下为了留下这批老卒,禁军、都督府各营费尽心机用尽手段,从得知和谈准备撤出羽谷关到正式撤出羽谷关之日,不过短短七天,这近七万老卒已经被瓜分完毕,相应军册、兵籍,兵部迫于各方压力不得不办。
百战老卒不翼而飞,四郡都指军系各职军官纷纷闹到都督府和兵部,扬言不归还隶属于本郡兵卒,绝不离开京城返回各郡,四郡都指军系的军户氏族也纷纷派出族中得力之人前往京城,讨要这批老卒。wWW.ΧìǔΜЬ.CǒΜ
神雀军伍除却戍边军卒,各郡都指军系军伍的确是承平已久,不论军备如何,单以战争意识而言,的确是不复存在,战力高低更是无从谈起,未经刀血洗礼没在生死之间走一遭,如何称得上精兵,又如何算得上精锐,羽谷关这些幸存下来的精锐兵卒,在四郡都指军官眼中就是种子,组建郡内精锐之师的希望,定然不会轻易放弃。
激流汹涌这一切明面上的争斗陷入白热化,不管是王、荒两郡的请求,还是其他四郡都指军系及相关氏族的索求,让神雀朝堂百官在早朝承恩宫吵闹不休,面对大学士为首的诸多各级官员,特别是事涉其中的兵部、五军都督府、禁军各主事者更是焦头烂额,连京城都不敢多待。
兵部尚书郭盛连日告假,不敢步入部堂一步。
五军都督府各都督借口巡查军伍,十位都督似乎商量好的一般,前后脚全都离开京城。
禁军四位领军将军,右柱国昭武将军骁龙旗旗总朱狰、少将国昭毅黄军所所正窦建锋、上将国定国将军黑军司司正吴赫、上将国昭勇将军红军营营正范褚,骁龙旗守护昌晟皇安危朱狰自不离左右,黄禁军拱卫皇城,窦建锋干脆直接躲进皇城里,不再出去,这可就苦了吴将军和范将军,一个守卫京城内城,一个守卫京城外城,却又不似郭尚书和都督府都督,可以随意出京,就算是躲进军营中也无济于事,依旧能够被有心人找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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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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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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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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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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