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丈···”
“一百丈···”
值守军卒继续报距。
“袭、抛石···”
伴随着值守军卒声嘶力竭的示警声的是鞑子抛石机抛射巨石的破空声。
羽谷关角楼、箭楼、阔台、战兵道,所有军卒当即展开防护,依照既定方略,避入耳洞内,或是躲藏于北侧女儿墙墙根下,再或是南侧阔台,神奇般的向南倾斜以躲避抛石机巨石,幸好是寒冬时节,地面湿滑,此前遭守关将士吐槽谩骂,此刻却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
“嘭、哐啷···”
石块携巨大能量撞击在关墙、战兵道、箭楼、角楼甚至南侧阔台上,整个羽谷关仿似都因此晃动不止经久不歇。
第一波巨石过后,周斌安推开亲卫组成的盾阵,疾步走出角楼,环视整个北关墙,顿时脸色巨变,鞑子抛石机抛射而来的巨石,几乎全部落在关墙上,射程比之羽谷关精心锻造的炼金抛石机稍逊一筹,而精准度比之军关却是强出太多太多了!
“袭,抛石!”
“九十丈。”
尽管值守军卒已经换了一波,但他们还是忠诚履行着值守军卒的职责,就在第二波巨石过后,周斌安最信任的幕僚,也是羽谷关都指营参军杜允中,不动声色来到周斌安身侧,低声提醒。
“都督,鞑子抛石机不容小觑,角楼非久留之地,羽谷关大局为重,还望都督移步箭楼。”
周斌安略作深思便决定离开角楼前往箭楼,幕僚的建议很是中肯,主要是残血夜后羽谷关已失去镇守京邑北线的意义,年久失修荒废不堪,而在羽谷关修葺之时,考虑到基座损毁而时间有限,因此多用木料,而箭楼则不然,纯粹以石条垒砌而成,还有糯米汁黏合,牢固程度远超角楼。
“六十丈!”
“传令瓮关城,询问高台床弩操备情况!”周斌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询问。
至此,周斌安也算是看出敌将的攻关谋略,依照大型军械射程和功效,层层递进梯形分布,形成强力攻势和有效压制,同时对守关将士形成极大的打击和心理恫吓,瓦解士气军心,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攻克羽谷关。wWW.ΧìǔΜЬ.CǒΜ
就在此刻,周斌安也终于明白为何昨夜魏鹏会慎之又慎的提出,羽谷之危,在于首战,首战胜,则羽谷还有一线生机,首战败,则羽谷一败涂地关破人亡。
莫日根同样深知羽谷守军之弊端,同样将攻克羽谷关的希望放在首战,连日准备,以完全之态,一举攻克羽谷关,兵进皇城,实现謌克几千年的美好期望。
鞑子攻关大军继续向前推进,而交战双方抛石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甚至还有巨石在空中对撞,可如此巨大的轰鸣声也无法阻止即将展开的生死血战。羽谷关墙上三座角楼已经损毁殆尽,坚固无比的女儿墙也有多处破损,值守军卒同样伤亡惨重,甚至还有巨石卡在战兵道南侧凹道,将耳洞洞口堵的严丝合缝,洞内两军将士活活憋死在耳洞内。
羽谷高台抛石机虽抛射精准度差强人意,但精巧周密的设计和高超的锻造技艺,防护力远超鞑子抛石机,何况军关高台抛石机皆为炼金机括,相对便捷的操作性,保证了更简短的抛射时间。
此刻,羽谷、鞑子双方抛石机经过几轮抛射,高下已判。
羽谷高台抛石机无一损伤,反倒是鞑子抛石机因为完全没有防护,被巨石砸中的那些,基本上已经报废。
瓮关城高台羽箭床弩,操备完毕,待令而发,炼金板自卡槽凸起,为高台操控床弩众将士提供足够的防护。
鞑子越来越近,为了观察敌情,周斌安不顾个人安危,走出箭楼到外侧箭道,以方便观察,亲卫们紧随其后竖起盾阵以护其周全,特别是看到鞑子抛石机颓势渐显,当即下令。
“传令,天干所属百台抛石机,转攻敌军攻城车、攻城梯!”
令旗动、鼓声响,军令传!
天干所属所有百座高台抛石机听到军令后,神机士立即根据关墙上值守军卒所报方位和距离,引导京邑都指士卒调整抛射角度和距离。
“五十丈···”
天干百座高台抛石机已调整完毕,很快抛射出第一波巨石雨,初始,鞑子不以为然,就算有所警惕和防备也非常有限,习惯性认定头顶上划过的巨石同他们无关,可当那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在他们身边响起,乃至身边之人被高度滑动的巨石撞的高高飞起,这才能够在他们脸上看到震惊之色。
但鞑子的反应超乎所有人预料,他们对这些攻城器械的爱护显然超越自身,奴隶在前、青壮居中、勇士在后,趴伏马背手持盾牌行走于前,以血肉之躯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护得攻城器械周全。
周斌安亲眼目睹双方抛石机之间的较量,看着一个个携巨大能量落地的巨石,初临羽谷关的雄心壮志仿似也被这落下的巨石一点点砸落,下意识看向身后,只是他目光所至,并非出谋划策的众幕僚,而是魏鹏。
神机士,专伺操控机括军械,五军都督府辖下五大营之一的神机营,职军械研造及神雀军伍神机士操训,如此说来,他们应当是神雀乃至整个夏族,最熟悉军械性能的一批人,可就算他们竟然不如擅长弓马骑射的北荒蛮人。
焉能不让周斌安平生无数感慨和无奈呢?
“四十丈!”
与此同时,鞑子大量骑兵自后方呼啸而至,两骑协作,以毡皮条子捆绑在原木两端,战马飞快奔行,将原木及前方所掖拽而来得积雪统统送入护城河内,本就结冰的护城河很快便同地面齐平。
“阔台弩机神机士,登阔台、准备迎敌!”
随着战鼓的鼓声,羽谷主关、四瓮关城,藏身于耳洞内的神机士纷纷来到阔台,首先是通过机括将阔台倾斜方向进行调整,南高北低,分派由神机士指挥的京邑都指军卒在此同时已将大拇指粗细的弩箭装填完毕。
两台一伍,伍头在再三仔细确认准备完毕后,立即上报军头,依次回禀,周斌安很快便接到司正将军的亲自禀报。
“关墙阔台,准备完毕!”
“三十丈···”
“传令,阔台弩箭,射···”
鞑子刚一进入阔台弩箭射程,周斌安毫不迟疑即刻下令。
“嗖嗖···”
伴随着战鼓的余音,一支支弩箭自阔台机弩射出,而第二根弩箭已在装填中。
神机营神机士操控高台抛石机杀伤力不尽如人意,但阔台机弩却是厉害无匹,不仅将鞑子人、马、盾三者合一的防护墙给杀的人仰马翻,就连压阵的勇士出手阻拦也无济于事,更有少量弩箭直接射穿炼金板,给予军械以一定损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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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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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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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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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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