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午时,斥候军情回禀,雄烈骑司也在贺明的统领下来到鞑子前锋南十里,辽阔平坦的荒漠,鞑子前锋一览无余。营地位于人河东十里,并未见其他防御手段,仅有一圈以冻雪垒砌起来的雪墙。
冬季严寒,人河河面本该是冰冻三尺,冰面上马拉爬犁凿冰捕鱼的热闹景象,而如今,受这场突如其来战事的影响,在大学士宋朝来提议下,不仅将兵部军库中那些废置不用的枪、矛等长兵器雇佣游魂武者插入人河,密密麻麻绵延十余里,还以各种奖赏请动这些游魂武者,日日暴力破冰,确保人河冰面不会成为鞑子绕过羽谷关南下进入京邑的通道。
雄烈骑司斥候已经同鞑子三骑于两军间这十里范围内展开激烈厮杀。
雄烈骑司坐骑,确如贺明所言,天麟马当真是难得一见的良驹,毛光油亮身形矫健,全速奔行下,就连鞑子胯下坐骑也力有不及。
斥候所配双刀一弩,长刀环首横刀长二十八寸、宽二十八分,单刃,刃尖为矢形,短刀式样相同只是长度为十六寸,弩为神雀制式机弩,相比五羊那弩身为阔柏硬木仅机括为炼金的粗劣机弩,雄烈骑司斥候手中机弩无疑更加精良。
机弩,不仅外观、锻造比之五羊机弩出色精良,就连操控也便宜很多,斥候晃动下方握柄,弩弓、弩弦自动伸出,保证弩箭从装填到射出,不出八息。
雄烈骑司将士所配盔甲皆为炼金盔甲,扎甲细密紧实,头盔、披膊、身甲、护裆、腿裙、战靴,整体结构完整恍若一体,大幅提升盔甲整体防护。
鞑子三骑,特别是负责防守大营的巡骑,十骑又十骑,接连不断自营地各处窜出,同雄烈骑司斥候,追逐厮杀,可不管鞑子前锋出动多少骑兵,始终难敌雄烈骑司斥候,无奈下皆向北奔逃脱离战场。
雄烈骑司战意高昂,后方观战雄烈骑司将士更是热血沸腾,恨不得即刻冲杀,一举击溃鞑子前锋,建功立业扬雄烈骑司之威名。
雄烈骑司所有人都被阵前两军斥候间的交锋所吸引,根本就没人留意魏鹏、迷糊、二寸他们三人。
“哎···真不愧是人皇亲军,就是财大气粗啊!在血狼那会儿,听那些老家伙们闲聊打屁还不以为然,边军有吃有喝哪算凄苦,如今···”二寸骑在马上,目光同样注视着前方交战,低声感慨,可在他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艳羡之色,反而是深深的失落。
“二寸,边军凄苦,咱血狼可不是啊。”魏鹏充满警惕环视四周,这才低声道。
“是啊,血狼啊···”
不提血狼还好,二寸这长腔中满是对血狼的怀念,一时间,不管是魏鹏还是迷糊,三人双眼都有些泛红。
“贺将军过来了。”一直留意着四周情况的迷糊当即低声提醒。
贺明一回归本阵,直接越过魏鹏这位武德将军雄烈司司正,传令司下五位卫正前来商议战事。
“魏头,这贺同时是不是过分了啊!”
魏鹏听着二寸的抱怨,神色间不见丝毫不满,笑道:“不好吗?贺明狂妄自大独断专行,此战雄烈骑司绝无胜算,由他统兵正好。”最后,神情凝重,低声叮嘱,道:“交代血狼老弟兄们,都留个心眼。”
“好嘞!”
雄烈骑司五位卫正,对于魏鹏这个从天而降的司正大人,不见有多恭敬,相比对天字营同知贺明,见礼完全是敷衍了事。
“魏将军,謌克前锋扎营毫无章法,外无拒马桩、近无枪林以防突袭,仅以冻雪堆砌矮墙,果然是蛮野粗鄙之徒,不晓兵法不通军略,所谓謌克三骑,面对我军斥候,毫无还手之力。”
贺明开口便将鞑子贬斥的一无是处,洋洋得意的神采,已不见刚出关时的不安和谨慎。
魏鹏表现的非常识趣,语气真诚致歉,道:“将军所言极是,的确是末将久居边关,见识浅薄,将将军及诸位袍泽见笑了。”
贺明志得意满斗志昂扬,凛厉的目光环视雄烈骑司诸将校,肃然下令。
“雄烈骑司众将校,听令。”
“末将谨遵将军军令!”
“骑司成雁翎矢形阵,全军掩杀!”
“金甲麒麟车成矢刃,给本将全力撞开敌军营地!”
“骑司五卫,依序出阵顺次为:土卫、金卫、火卫、水卫、木卫。”
“天武随本将居中军!”
“魏将军,身为雄烈骑司司正,是我们中唯一有同謌克作战经验之人,对敌军的了解远在我们几人之上,因此金甲麒麟车阵,交由你统领,可好?”
“末将谨遵号令,必领金甲麒麟车阵冲开敌营。”
贺明看似是征询的语气,实际上就是在下令,直至魏鹏领命,目光回转诸位将校,气势豪迈高声下令。
“末时二刻,雄烈全军出击,一举攻下敌营,让这些北荒之地的蛮子知道,神雀、夏族,不是他们随意践踏的地方。”
战前军议结束,魏鹏策马来到后军金甲麒麟车所在。
金甲麒麟车阵为全军先锋,需为阵后雄烈骑司冲开鞑子营地,好听点是因为魏鹏熟悉鞑子,可实际上就是去让魏鹏送死,毕竟他熟悉鞑子是不假,可对金甲麒麟车,却并不熟悉啊。
当初,魏鹏跟随皇侍离开五羊来到京城,等候近半月才得到昌晟皇暗中接见,此后进入天字营,成为雄烈司司正没几日便接到中军都督府军令和昌晟皇口谕,雄烈骑司移驻羽谷关。
魏鹏为尽快熟悉以掌控雄烈骑司,妥善安置六十名随他入京的血狼老弟兄的同时,二寸混迹于军卒间收集了解军司内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迷糊则是熟悉了解军司的军械、军备。
迷糊解释道:“魏头,金甲麒麟车,军制为所,归军司直辖,雄烈配给是一百辆。长三丈、宽半丈,车轮为覆金木轮,为防打滑,炼金皮上附着大量米粒大小炼金疙瘩,车轴为百炼金,覆盖整个车身及牵引奴马的炼金板为上炼金,金板厚一分,奴马八匹,金甲麒麟车内有士卒十人,四矛六弩,两架一伍,因前方矢形炼金板绘有麒麟,因此得名。”
“金甲麒麟车,一忌削砍马腿,二忌巨力倾覆车身,三忌地势崎岖,四忌火攻。”
······
魏鹏听着迷糊在他耳边低声介绍着金甲麒麟车的同时,自己也在抓紧时间熟悉金甲麒麟车,这个看上去更像超大箭形的全封闭马车,也幸好他专心致志全身心扑在金甲麒麟车上,没留意到二寸的腹诽。
“什么金甲麒麟车,名字叫的响亮,不就是个防护力加强的超大号王八嘛。”
依照贺明军令,雄烈骑司末时二刻出击,再算上大军列阵所需的两刻钟,算下来留给魏鹏的,只有不到三刻钟的时间。
时间若白驹过隙,特别是在你最需要它的时候,对时间的流逝最迟钝也最敏感,虽只有三刻钟,却也足够魏鹏对金甲麒麟车有个大概的了解和熟悉。www.xiumb.com
雄烈骑司就这样在鞑子前锋大军眼皮底下结阵,但奇怪的是,鞑子就这样任由雄烈骑司安然结阵而没有丝毫阻挠或是突袭的举动,鞑子如此反常的举动在贺明他们再正常不过,唯一可能察觉其中端倪的人,已被他们挤兑到后军去了。
“攻!”
贺明骑跨骏马,高举长刀,看上去是那般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将军有令,攻···”
传令军高举令旗,策马奔走于军阵。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贺明身后车架上的战鼓被力士敲响,激荡人心的鼓声开始回荡在这片辽阔的原野上,北风呼啸,伴随着鼓声,橘红色的太阳逐渐被乌云遮盖。
军令已下、战鼓已响!
魏鹏率金甲麒麟车阵率先出击,一百架金甲麒麟车排成一纵呈矢形,声势浩大向鞑子营地冲撞而去,八匹奴马全力狂奔,奔雷之势携无可匹敌的冲击力,根本不是鞑子骑兵能够阻挡的,游骑、巡骑无不纷纷躲避。
金甲麒麟车阵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雄烈骑司所辖五卫,居于金甲麒麟车阵后五丈,左手持骑兵专用彭排,右手或刀、或弩,保持胯下战马缓速奔行。
五里!
金甲麒麟车阵,为魏鹏驾驶发令车的便是迷糊,全神贯注操控奴马,使奴马维持一定程度的活跃,以便冲击鞑子营地时,全力狂奔。
时间推动着车轮快速向前移动,鞑子营地也触目可及。
“弩上弦!”
“持矛!”
魏鹏亲自敲击炼金板,将军令传达给其他金甲麒麟车。
随即,金甲麒麟车内弓弩手装填弩箭,翻开弩孔挡板,长矛手插入炼金板半腰位置洞眼中,将长矛伸出后,矛杆卡在炼金机括的环扣内死死扣住。
“魏头,不对劲···”
就在这时,迷糊透过麒麟车长条视孔看到前方鞑子营地毫无反应,高声示警,毕竟麒麟车阵距离鞑子大营已不足三十丈,探骑、游骑不上前阻拦情有可原,但麒麟车阵前不见鞑子丝毫踪影,太过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邪乎到家必有诈!
“迷糊,冲···”
魏鹏当机立断,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
“魏头,太过诡异,不能再冲了···”迷糊听到魏鹏的决定,当即回吼道,甚至回头看向身后的魏鹏。
“迷糊,军令如山,冲···”
“哐当、哐当···”
“铛啷、铛啷···”
迷糊这才醒悟,他们已经不再是血狼边卒,而是五军都督府辖下天字营雄烈司将士,更是被称为人皇亲军的天字营将士,脸色无比灰暗,可就在他转回头那一瞬间,全速奔行的麒麟车高高颠起,复又落下。
然而,不止迷糊、魏鹏、二寸他们所在传令车这般,几乎所有金甲麒麟车尽皆如此,车内所有将士因剧烈颠簸晃得七晕八素双眼冒星。
“魏头,防马尖刺,应该是三才尖刺!”
几乎就在迷糊和二寸惊呼出声的瞬间,魏鹏已稳住身形,用力拍打炼金板传达军令。
“各车全力冲击!”
“通传后方大军,营外有防备战马之三才尖刺!”
魏鹏拍击炼金板传达军令的同时,高声吩咐迷糊,道:“迷糊,控制麒麟车,全速冲击。”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伴随金甲麒麟车阵骚乱,并没有鞑子的袭杀,风平浪静毫无波澜,车阵就这样冲入鞑子营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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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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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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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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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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