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阵军卒驻马停歇的间隙,上官陆策马来到方宗身边,低声道:“师弟,你领一伍牙士,向东百里找寻书生,将我们消息告诉于他,提前做好准备。”
“好,上官师兄,师弟我先走一步,你多保重!”
很快,秦典找到上官陆,脸色有些悲痛,低声道:“江头,详细数目典房军吏尚在统计。乙、丙二旗还算好,折损不算严重,不足两伍。但甲旗、丁旗、戊旗折损厉害,仅没能走出大营的便有百余,其中多为刀盾骑弟兄。”
骑阵伤亡,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上官陆直感心中憋闷,看到走来的闫监同样面色阴郁,开口沉声问道:“军械、军备补充怎么样了,军功统计的怎样了?鞑子伤亡大概有多少人?”
“江头,这便是我同秦典为难之处,当时弟兄们策马奔行不断冲杀,实在太过混乱,特别是纵马一闪而过,根本无法确认击中鞑子是否身亡,何况还有银色、嗜血、火油,这军功···究竟该怎么算?”听到上官陆问及,闫监也是一脸无奈,诉苦道。
秦典紧接着回道:“江头,所损军械已补充完毕,军备也依照你的要求,分发到各旗、各军伍。”
战功统计,事关军心士气,一旦失去公允,弟兄们心中有了怨气,对接下来的战事势必有所影响,可闫监所言却是实情。
“闫监,这样吧,既然无法具体统计,那便统计出一个大概。战功嘛,刀盾骑为全镇提供防护,多算些,枪矛、弓弩骑,可酌情处理,弟兄们舍生忘死在鞑子大营不断冲杀,他们付出应该得到一些奖赏。”
闫监、秦典听出上官陆的话外之意,不住点头表示认可。
“校尉大人、大人,鞑子出营了、出营了!”
“兵力多少,挂的是哪部旗幡?”不待斥候下马,上官陆便迫不及待询问道。
“禀校尉,金牙、白牙二部,鞑子刚一出营军头便命职下回禀军情,暂不清楚具体兵力。”斥候伍头快速禀报道。
“尽快查探清楚鞑子出营兵力,速报!”
“职下领命!”
大鱼咬钩,鱼饵自然要做好完全准备,上官陆翻身上马,策动胯下龙马游走于各旗间,肃然下令。
“宋头、疯子、时喇叭,刑旗总、段旗总!”
“立即整顿各旗兵马!”
“闫监、秦典,暂将您二位牙士调归姜军头所领。”
大戏尚未落幕,突袭冲杀鞑子营地不过是开胃小菜,上官陆清楚骑阵弟兄甚是疲乏,却不得不督促他们,不然那喷涌而出的疲惫感,会让上官陆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无敌战意,回落乃至消退,更无力应对接下来的战事。
谋划,乃极度机密之事,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这是上官陆自药郡国学府小昌明之父,季毅、季御史学到的至理,坚信不疑并始终遵循。
因此,此番全盘筹划,除却半仙外,骑阵中也就只有他、姜愧、老齐头三人知晓,就算闫监和秦典,乃至宋建萍等五位旗总,也只是知晓他们该当知晓的那一部分,而非全部。
“校尉,鞑子骑兵已然全部出营,全速,有鹰隼!”
一直不曾开口的五羊老卒这时却在上官陆身侧轻声提醒,特别是最后一句,语气严肃神色凝重。
“鹰隼?”
上官陆一时间感到诧异,不知鹰隼为何意,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应该指的是鞑子隼级勇士,而且是相当于先天大圆满境的隼级勇士。
“前辈,多谢!”
转过头,即刻面色严肃,高声下令道。
“闫监、秦典!”
“骑阵向东,全速奔行!”
“宋头、疯子、喇叭、刑旗总、段旗总!”
骑阵军卒纷纷翻身上马,五位旗总也在最短时间策马来到上官陆近旁。
“江头”
“大人”
······
上官陆面色沉重,环视五位旗总后,向他们道明谋划最为关键的部分,也是最核心的部分。
“诸位,骑阵骤然出关,主动袭杀鞑子营地,乃军关诸位将军谋划第一步!接下来,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战,也是骑阵化茧成蝶脱胎换骨的一战!”
激情澎湃的语气突然转换,低沉中蕴含着势在必得的坚定和决绝,淡然的眼神里却是蠢蠢欲动难以抑制的战意。
“骑阵,将向东奔行百里,依仗地利,彻底灭杀出营追击之敌骑,好让鞑子知晓,什么謌克铁蹄纵横北境无敌于开元,什么骑战无双,皆是虚妄!”
······
这番话,慷慨激昂感染力十足,就算刑、段两位旗总也是一脸意动。
“校尉大人,骑阵袭营虽折损不大,却也不小,戊旗四军,刀盾骑损伤最是惨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鞑子胆敢出营追击,定然不容小觑,骑阵牵制一二尚可,灭杀是不是···”戊旗旗总段虎,在五位旗总中最是谨慎,渡过最初的期待和憧憬后,还是毫不犹豫将自己内心的顾虑问了出来。
段虎的反问和怀疑,上官陆并不恼怒,但地谷一事无法完全交底的情况下,只能避重就轻,佯装振振有词,耐心解释:“段旗总,此番筹谋,乃军关诸位将军无数次商议后才定下来,军令如山,骑阵既领军令,必全力以赴,纵全阵皆亡,也当遵从军令!”Χiυmъ.cοΜ
随即,语气瞬间缓和下来,笑着轻声道:“况且,在前方百里,王郡幽谷州地界,吕将军已为骑阵寻得一绝佳之地,我等只需遵从军令,将鞑子引入天陷,一举歼灭之,犹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看到刑浩然、段虎二人眼神中迟疑之色尽失,当即厉声下令道:“各旗遵令行事,所属暂充入各军,以保各军满制,缺额者以传令、旗卒补之。”
“职下领命!”
“职下领命!”
随着刑、段二人见礼领命,上官陆一脸喜色,大手一挥,高喊道:“骑阵,全力向东!”
骑阵,向东疾行,紧随其后的便是莫日根亲领五万精骑。
二者间隔地带,骑阵斥候同鞑子探骑和巡骑,却是展开惨烈厮杀,难分难舍。骑阵斥候依仗胯下龙马那远超长飙、天宛的脚力,凭借身上金滴甲超强的防护,凭靠自身流武者的实力。冲杀中,完全占据上风死死压制着鞑子。
鞑子探骑、巡骑,十骑又十骑,不断自大军呼啸而来、哀嚎而去,损伤惨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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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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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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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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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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