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书生和长虫他们离开北关进入君山,上官陆内心的急迫和焦虑是一日赛过一日,尽管他很清楚,把式成就武者非人力可为,却也不自觉加强操训力度。
渐渐,连续六日下来,不仅操训军卒勉力苦撑,就连那些教习也开始扛不住了。
“主子,凡事过犹不及,为将者不宜急躁,躁则易怒,怒则心思有闲,闲隙,必为人所乘。”如今,就连姜愧说起话、劝起人来,也变得文绉绉的。
“姜叔、多谢···”
上官陆猛然惊醒,纵然万般急切,行事绝不可操切,适得其反不说,甚至还会导致事态愈加糟糕,倘若这千余人操训军卒因此而伤及自身本源,更无缘于武者,那不是救经引足嘛!
翌日、寅时三刻,骑阵校场,肃然站立于校台上的上官陆当即宣布操训暂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时间,属于他们。张弛有度劳逸结合,许他们在关内随意行走,只要有益于感悟行意,皆不干涉。
彻底放开,起初校场内操训军卒并不相信,无一人敢擅动,还是上官陆再三重申,众人这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试探着挪动脚步,凝视着校台上上官陆的脸色,并未发现不妥。xǐυmь.℃òm
“哈、哈哈···”
欢呼雀跃声浪震天,欢庆过后,所有人却是不约而同直奔篷帐,倒头就睡。
如此一来,补了觉、有了精神的一千七百余操训军卒那就是出笼的神兽,彻底撒开了欢儿。
无论是南关还是北关,不管是关内各房还是各坊,均在他们好奇心驱使下遭到嚯嚯,得到半仙、白典、张监提前叮嘱的各方,只能忍气吞声,而这种隐忍,在被操训军卒察觉后,变本加厉闹腾的更欢,对此,各方也是苦不堪言。
唯一的例外,那便是戍守南、北两关的两郡都指援关大军,特别是箭术超强的那些操训军卒,更是热情欢迎。
这下,上官陆却是真正空闲了下来,却是每日催促范教习他们将操训军卒的情况向他通禀,接连三日,他自己也意识到不对劲,不再催促范教习,而是将目标转向白典。
姜愧每日两趟,巳时、酉时,分毫不差那是极其精确,催着白典尽快交付此前议定的骑阵军械、军备。
结束操训十日后,随着心绪平缓稳定,上官陆这才算是稍微安生点儿,而老天最是喜欢开玩笑,恰恰就在,范、林等十余位教习神情夸张闯入阵总篷帐,一脸的激动和兴奋。
“诸位,可、可是···”
上官陆隐隐猜测到什么,心脏怦怦直跳,双手不自觉将他无比珍爱的堪舆图抓挠成麻团了都。
“江头,成了、成了、成了···”情绪激动无法自抑的范教习,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利索。
“多、多少···”
“很多、很多···在校场、在校场啊···”
“齐老爷子,吩咐牙士赶快将校场围起来,禁止任何骑阵之外的人进入,快!”话音未落,上官陆已是风驰电掣般跑出篷帐,前往校场。
“上官阵总,张监严令军纪军将校场围护起来,非骑阵操训有关人等,严禁靠近!”上官陆是一骑绝尘,来不及回禀的林教习只能大声吼出。
“好···”
上官陆难掩内心激动,余音未消,人已至校场。
“白典、张监,真···真成功了啊?”
当半仙亲耳听到白典和张监告诉他操训军卒出现武者,难以置信无法相信,语气中满是质疑的问道。
“那场面、太震撼,所有人都在校场盘膝打坐,成就武者!”纵然亲眼看过,白典依旧满脸震惊。
“这···这在我神雀史、不,就算是夏族史上也是极其罕见,史无前例、史无前例啊!”就算身为监事的张监,同样一脸惊愕之色。
“半仙,有没有亲眼目的的冲动啊?”白典看着半仙,挪揄打趣道。
“却有此想法···”
就在半仙迈步前往骑阵营地时,却是张监伸手拦住,低声劝道:“监房军纪军已经过去,典房所属教习同样也在校场,值此紧要关头,我们三人还是不要打扰那位阵总大人,敬候佳音便可!”
“哎···”
一声叹息,半仙看向白典和张监的眼神,充满幽怨,牢骚不断道:“你们两个存心气我吧!为何不早说,也能够一饱眼福,不至于、不至于···”
“抓耳挠腮,如坐针毡的苦等呗!”
打趣过半仙,白典神色一凛,正声道:“半仙,稍安勿躁静心等待,武者组成的骑阵,事关重大。”
“是啊,言及于此,由衷佩服我们这位上官阵总,胸襟气度令老夫折服,就连这行事手段也是匪夷所思神鬼莫测。那可是武者修习之秘,哪个氏族不是奉若珍宝珍藏密敛,从不示人。”张监神色复杂,轻声感叹。
“是啊,国学之所以地位超然,就连九大氏族也不敢轻视,除却国学乃贤亭所设外,不还是因为其传授不论出身、不论背景,只讲天赋和资质。武者修习隐秘完全放开,书库典籍更是包罗万象所涉庞杂,学童、学子皆可自由阅览,无愧夏族基石之名!”白典同样一脸感慨,出言附和。
“哈哈···”
“白典还是对当年没有入国学府而耿耿于怀吗?”半仙总算逮到机会,报一箭之仇。
白典一如往常没有还击,一声叹息,神情惆怅!
半仙却是乘胜追击,再次道出白典当年的糗事,道:“当年老白欲考校国学院,问校甲等第一,可偏偏就是力校,半象之力,就算监丞赏识,破例让老白多举三次,依旧没能通过考校,抱憾终生、抱憾终生啊!”
······
三位将军彼此打趣,以等待骑阵校场的消息,而他们三句不离的上官陆阵总,此刻就在骑阵操训校场。
渡过最初的震撼和惊愕,情绪缓缓平复下来的上官陆同样也在静静等待着最终的结果,区别只是地方不同。
一个在篷帐、一个在校台。
校场上,感悟属于自己的行意而打坐的军卒已增至八百余人,而且这个人数还在持续增加。
奇怪的是,基本所有军卒感悟的皆是本源五行,至于天地九行,无一人感悟。
上官陆修习本源五行,对于校场内那浓烈到极致近乎实质的行意,最是敏感,对其他尚未感悟行意的操训军卒而言,无疑天赐良机,当即吩咐范教习,将他们尽数找回,借此机缘,感悟属于他们自己的行意。
只是,上官陆所不知道的是,看重这场机缘的可不仅他一人,还有时刻关注着骑阵操训,老奸巨猾的军关三位大将军,半仙、白典、张监。
监房军纪军的确奉命围护骑阵,但更重要的是维护骑阵外的秩序,骑阵外围满了边军中那些,自信外劲积蓄已至极限的把式,待上官陆得到姜愧提醒,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因为,半仙三人早有安排,不仅抽调大量边军中武者军卒维护军纪,更严令军纪军,但有敢于捣乱和闹事者,直接打昏丢出去,军法从事!
三日工夫,参与操训一千七百余,成就武者便有一千三百余,至于剩下那些,并未资质不佳或是蠢笨之人,恰恰相反,这些人才是操训军卒中,资质最佳者!
军关,白典篷帐,携军卒操训大成之势,龙行虎步迈入白典篷帐的上官陆,怎一般的意气风发,躬身见礼后,朗声道:“五羊都指骑阵阵总上官陆,见过半仙、张监、白典三位大人!”
“上官阵总满面红光神采风扬,可是有什么喜事?”装作若无其事的白典,轻笑着问道。
上官陆立即收起心中喜色,肃声道:“禀白典,时不我待,操训军卒已大半成就武者,军备、军械、坐骑皆该配备,挑选军卒、配之以伍头、军头、旗总,以建骑阵。”
“不是还有几百人呢嘛!上官阵总何必如此着急呢?”张监一时口快,将他们三人的老底给露了出来。
眼眸中的惊诧一闪而逝,上官陆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缓声回道:“禀张监,尚未成就武者的弟兄,资质不俗,越晚成就武者反而对他们越有利,骑阵操训所需时日甚多,等不起!”
半仙、白典、张监三人明显有些心虚,刹那间的眼神交流后,当即有了决定,身为都督府文典的白典,沉声道:“军械、坐骑已准备妥当,皆如你所愿,唯独盔甲尚在锻造中,还需七八日。”
“禀白典,可否将坐骑与军械优先配给,盔甲暂且延后,至于其他军备有多少暂且配备多少,先行操训,您看可否?”上官陆毫不犹豫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打算,只是话一出口,他便感不妥,太过唐突。
白典看出上官陆紧张的情绪,不待他开口解释,直接说道:“无妨,那便如上官阵总所言,只是不知这军阵操训,所需多少时日可成?”
“最快月余!”
上官陆虽是脱口而出,但眼神明显不是那般坚定,还有一抹迟疑和犹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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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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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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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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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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